顧盼的眼睛亮晶晶,期待又歡喜得看著方蕭,方蕭的煩躁突然就一掃而光,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居然只變成了一個字:“好?!?p> 顧盼歡呼起來。
管他娘的什么王爺,什么犯法,今兒就去做賊了。
方蕭突然有些痛快起來,也許這念頭并不壞。
亥時一過,街上立刻便冷清了下來。西街的一角上,有兩個身影正在低聲議論。
高個的道:“瞧見了么,就是那座院子?!?p> 矮個的道:“瞧是瞧見了,但是我不回去?!?p> 高個的道:“等會我得了手,自然立刻回府,你若在這,只會添亂?!?p> 矮個的不服氣道:“我哪里添亂了,我替你放風(fēng)?!?p> 高個的道:“你也不想想,待會若有巡街的過來,見你在這里杵著,你如何應(yīng)答?!?p> 矮個的道:“我只說是逛了集市,同哥哥走散了迷路了?!?p> 高個道:“那人家問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呢?”見矮個的被問住,他立刻接著道:“胡亂說可不行,這地的巡街可都是活地圖,引起人家懷疑我瞧你怎么脫身?!?p> 矮個的環(huán)顧四周,似乎想看看什么地方可以躲起來。
高個的皺眉道:“我瞧你平時心思縝密,這會怎么糊涂起來了。就算給你蒙過去了,到了明日,王家發(fā)現(xiàn)失竊,一報官,自然會有人想起有過你這個么形跡可疑之人?!彼D了頓,終于使出了殺手锏:“你的臉若是給人記住了,以后還想不想出來玩了?”
矮個的臉色一喜:“以后還能出來玩?”
高個的點頭道:“你若乖乖的,以后還帶你出來玩。若是不聽話,以后就別想再出府了?!?p> 見她還有些糾結(jié),高個的道:“你是不是懷疑我不會進去,隨便取些金銀來敷衍你?”
矮個的嘿嘿傻笑一下,算是默認(rèn)。
高個的苦笑道:“我既然答應(yīng)你了,自會做到,你若不信,明日可以派丫頭過來打聽?!?p> 矮個的道:“我怎么是不信你,我就是想親眼瞧瞧?!?p> 高個的道:“就算你在外邊放風(fēng),那也是瞧不見的。何況,若給人發(fā)現(xiàn),我自己跑起來是沒問題的,若是還要帶著你,恐怕脫身不易?!?p> 矮個的有些頹廢:“所以讓你教我?guī)渍?,關(guān)鍵時候也好派上用場,誰讓你不肯啊?!?p> 高個的道:“你再同我糾纏下去,天都要亮了,到了那時,也怪不得我沒如你的愿了。”
矮個的嘆氣,道理她都懂,她就是不想回去。
可是不得不回去。
兩人又低聲嘰咕了幾句,終于離開了西街。
回到了王府,顧盼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在屋里子走來走去。
方蕭把她送回來之后,很快就走了。
他臨走之前,她交代他:“別忘了穿黑衣服,別忘了蒙面。”
他古怪得看著她:“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她笑嘻嘻:“書上都那么說。”
他皺眉:“你看的都是些什么書?”
她推他:“趕緊去吧,早去早回?!?p> 他去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她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起來,自己的這個想法是不是太過瘋狂了,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可怎么交代。
又轉(zhuǎn)念一想,能進太廟偷盜的關(guān)星痕都說了方蕭武功不錯,今天又見了他打架的架勢,那么去人家里走一遭應(yīng)當(dāng)不是什么難事吧。
想了一會,又有不好的念頭冒上來。有時候不是靠武力就能解決的,要不然關(guān)星痕怎么會栽了呢。萬一方蕭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呢?
她越想越心焦起來,有些懊惱,不該聽他的,自己就這么回來了。
現(xiàn)在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只能在這亂擔(dān)心。
就在她越來越揪心的時候,終于有敲門聲傳來。
“給本王開門?!彼穆曇袈犉饋碛行┮鈿怙L(fēng)發(fā)。
她心里頓時一松。
屋門一開,他閃了進來,一身黑衣,手上提著個大大的包裹。
她埋怨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道:“又不能什么都拿,總得得找些好貨色吧,”瞧瞧她又笑起來:“擔(dān)心了?”
她不搭理他,去看包裹:“什么寶貝。”
包裹里有畫,有玉器,有金銀珠寶,居然還有銀票。
“現(xiàn)金白銀的不多?!鳖櫯伟櫭迹骸斑@銀票,玉器什么,畫什么的要來何用,這些贓物可不好銷。”
方蕭又奇怪得瞧她一眼:“現(xiàn)金白銀死沉死沉的,太多了不好拿,這玉器這畫都是他們家傳家之寶,足抵萬金?!币娝灰詾橐庥值溃骸澳悴皇且奶勖?,丟了這些心頭肉,恐怕他半條命都要沒了。”
顧盼高興起來:“對,只要他不痛快,損人不利已的事我們也做。”
她取了那畫,幾下就扯爛了,扔在盆里,又用了燭火去燒,火光一起,她又把銀票扔了進去。
見方蕭目瞪口呆看著她,她告誡他:“不好銷的臟物就得毀了,免得留下什么痕跡,”見他不說話,她又問道:“難道你也心疼了?”
“我心疼什么,”方蕭啼笑皆非:“我說,你們顧家究竟是做什么起家的?”
顧盼笑嘻嘻:“不管什么起家,反正和你一伙的?!彼肫鹨皇聛?,又問道:“留言了么?”
方蕭點頭:“留了?!?p> 顧盼道:“和你平時字跡不同吧,莫叫人認(rèn)出來?!?p> “放心,這我知道?!彼种便躲犊此骸澳闶窃趺聪氤龉謧b一枝梅這個綽號的?”
顧盼嘿嘿笑道:“一想就想出來了?!?p> “還什么到此一游?!狈绞捚娴溃骸斑€有那什么丐幫,這些稀奇古怪的詞是怎么鉆進你腦袋瓜里的?”
顧盼樂呵呵:“劫富濟貧的俠盜怪俠一枝梅闖蕩京城來了?!?p> 方蕭嚇一跳:“闖什么闖,可沒有下一次了?!?p> 顧盼不滿:“不是你說的以后會經(jīng)常帶我玩兒的。”
“那也不是這種玩法?!狈绞挵櫭迹骸斑@樣的玩法沒有下次了?!?p> 顧盼雖有些悻悻然,不過今日所做的兩件事,對他這個王爺來說,實在已經(jīng)是極為驚世駭俗了。他能這么配合,她也沒有想到,也許他的心里不像他表面流露出來的那樣循規(guī)蹈矩。
她笑起來:“現(xiàn)下我們可是一伙的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了?!?p> “我們早就是一伙的了,還在一個被窩睡覺呢?!狈绞捒粗?,笑起來:“你好像又長高長胖了些?!?p> 他的眼神帶著調(diào)笑,倒是不叫顧盼討厭,她猛地發(fā)覺,她已經(jīng)不再排斥他。
息了燈,在黑暗里他說道:“待風(fēng)頭過去幾日,給那女人送些金銀去?!?p> 她“嗯”了一聲,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浮了上來,不知他對自己又會有些什么動作。她有些忐忑,還有些緊張。
他半天沒再說話,顧盼聽著他呼吸沉穩(wěn),竟已是睡熟了。
她舒了口氣之后,可是不知為什么,居然有一絲小小的失望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