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游湖

　　新糯沒來得及理會她，因為她聽到了外面帶著幾分熟悉的開道聲。

　　掀開窗簾，只見馬車對面走來幾人。

　　張枯、胡憑二人在前，后面是幾個穿著大理寺差役服的人，四面圍抄的羈押著一個個子小小的女人。

　　路上的人們都往兩邊讓，看著那嬌小的女人相互詢問。

　　“這么一個小女人能犯什么事兒??？雙手雙腳都上了枷？”

　　“大理寺是不是抓錯人了？”

　　一個差役沒忍住，斥道：“你們知道什么？這是前段時間三起拔舌案的幕后真兇，皇上要親自審的。”

　　張枯回頭斥了一句：“多嘴。”

　　差役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慌忙垂下頭不再說話。

　　那小女子眼睛露出了顫巍巍的淚珠，倒是微微抬頭往人群兩邊看一眼。

　　新糯隨著她的目光一轉(zhuǎn)，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人群里一個穿著淡藍(lán)色的繡著嫩黃迎春花的婦人，她手里挎著一只竹籃，目光怔怔的，隨后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事物一樣垂下了眼睫。

　　“停車，”新糯喊道。

　　“姐姐有什么事？”程雪瑤跟著新糯下來，追問道：“姐姐沒聽見嗎，那是拔舌案的兇手，很可怕的?！?p>　　新糯嫌她煩，下車后朝張枯招了下手，腳步也加快幾分。

　　張枯看見了新糯，是不敢怠慢的，趕緊地就轉(zhuǎn)道走了過來。

　　新糯看了眼，那婦人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這兇手似乎還有同伙，”新糯一開口，張枯就想轉(zhuǎn)頭用目光搜尋，她忙道：“別亂看，路南，淡藍(lán)衣繡迎春花的女人，看她的樣子，認(rèn)識這個兇手，且感情不錯?！?p>　　張枯聞言，故作無意地看去一眼，果然，這藍(lán)衣女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他不動聲色，低聲道：“多謝新姑娘提醒。”

　　新糯擺擺手，笑道：“我這一點小小的幫忙，就不要讓楚衛(wèi)知道了。”

　　張枯：都直呼姓名了，也不像是討厭的語氣，可見自家爺和人家姑娘這段時間相處得真不錯。

　　他點點頭：“屬下一定不會告訴爺?shù)??！?p>　　新糯：－－－

　　這么實誠干什么？

　　張枯拱拱拳，后退追上了已經(jīng)押著犯人走遠(yuǎn)的隊伍。

　　新糯登上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胡憑已經(jīng)出了隊伍，到路南一轉(zhuǎn)，追著手按著竹籃子快步地往東走的女人。

　　那女人也很警惕，時不時會停下腳步看看。

　　胡憑跟蹤是很有經(jīng)驗的，每次都能及時地混入路邊正常行路的人群中間。

　　但跟著跟著，胡憑就發(fā)現(xiàn)不太對了。這個女人似乎有些面熟的樣子，他敲了下額頭，前面的女人轉(zhuǎn)入一個街口。

　　驀地就想起來了，這不是當(dāng)日爺帶著自己去拜訪的那錢法堂主事，張志遠(yuǎn)家的那個仆婦嗎？他們原先是住在榆錢兒巷子的，爺去過之后，這張大人被嚇到了，他們分派過去監(jiān)視著這家人外面的下人回說，這家人便搬家了。

　　胡憑當(dāng)時聽到過一耳朵，似乎他們就是搬到了東城。

　　“胡爺，您怎么來了？”

　　一個扛著一垛糖葫蘆的小販兒走過來，低聲道：“聽說，那拔舌案真兇已經(jīng)抓到了，這里還需要看著嗎？”

　　胡憑裝作要買糖葫蘆的樣子，問道：“怎么樣？張家最近可有什么異常的？”

　　這人拿下來一串糖葫蘆，遞過去回道：“沒什么異常，張大人幾乎每天的行動都是一樣的，準(zhǔn)點去衙門準(zhǔn)點回來。他家這個仆婦，除剛來的那幾天要出門找一找哪里買東西便宜，后來都只是早晨出門買來吃用，一天都不出門的?！?p>　　胡憑皺眉，“那她可有見過二十歲左右，身材嬌小，看起來很是瘦弱的姑娘？”

　　小販搖搖頭，“都是出門隨時遇見的路人，沒有胡爺描述的這樣人?！?p>　　難道是新姑娘看錯了？

　　可是也不應(yīng)該啊，新姑娘不像是大驚小怪的人，當(dāng)日在千層觀，她看出來的線索比他們都要多。

　　想著，胡憑就交代道：“好好看著，若有異動，立刻把人逮了?！?p>　　“知道了，”小販點頭，“胡爺放心。”

　　城外，風(fēng)吹楊柳，微風(fēng)吹動楊柳依依，新糯靠坐在畫舫欄桿上，伸手拂過溫柔的柳葉，心情十分不錯。

　　“糯妹妹，”男子溫潤的聲音從旁響起。

　　新糯一轉(zhuǎn)頭，許儒清已經(jīng)坐到了旁邊。

　　新糯淡淡地看他一眼，“誰準(zhǔn)你這么叫我的？”

　　她只是隨意的一眼，但在許儒清眼里，卻是那么慵懶風(fēng)情無限。

　　這么美貌的女人，便是出身小門小戶，也值得納入懷中。

　　新糯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對許儒清道：“你看我這指甲，留得夠不夠長？據(jù)說這樣挖人眼珠子來，很是得意呢?！?p>　　許儒清眼中的癡迷一滯，不自覺后仰了些距離，“糯妹妹玩笑了。”

　　新糯目光一厲。

　　許儒清忙改口，“程二小姐。二小姐您好好休息，在下去那邊看看?！?p>　　程雪瑤就等在另一邊，見許儒清匆忙忙躲避過來，嗤笑道：“你就這點膽子，還想娶程家的小姐？”

　　許儒清：“你沒聽到她剛才說的什么嗎？這個人我是不敢再接近了?！?p>　　程雪瑤眼里閃過輕蔑的神色，道：“你也不想要她那那大批陪嫁了？”

　　“我聽說，程夫人根本不喜歡她，能給她多少陪嫁？”說著，許儒清看著程雪瑤可以稱得上一句嬌俏的臉頰，“如果是瑤兒這樣溫柔美麗的人兒，在下倒是更愿意應(yīng)付些?！?p>　　程雪瑤心里厭惡，面上卻是微露羞澀，低頭道：“你要幫我這一個忙，以后我可以幫你找一個更溫柔美麗的?！?p>　　許儒清沒說話。

　　程雪瑤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撒嬌的小兒女情態(tài)。

　　許儒清還沒見過哪個千金大小姐這樣溫柔可意地對他，心里對她也升起幾分憐惜之意，說道：“什么事，瑤小姐盡管說?！?p>　　程雪瑤墊腳，湊過來在他耳邊一陣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