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也不知他們姓名,不過女兒看清了兩人的樣貌,只要再見到,準(zhǔn)能認(rèn)出來。再者,那兩人穿著華麗的紫袍,想必也是來赴皇后的生辰宴的,一準(zhǔn)跑不了!”憶蝶想到那個調(diào)戲她的紈绔子,全身的雞皮都站了起來。
“好的!母親定不會輕饒了那賊子!皇宮重地,盡敢染指我的女兒,殺了他也不為過!不過,今日畢竟是皇后的好日子,不能因為這兩個敗類而壞了皇上的興致。等到了正殿,你若見了那兩人,先不要伸張,一切自有母親為你做主。”皇貴妃暗自發(fā)了狠,不論對方是誰,她定然饒不了那人!
“事有先后,輕重緩急,這個女兒曉得!”憶蝶笑著摟了摟皇貴妃的肩膀。
或許在旁人看來,憶蝶的舉動就是在攀附權(quán)貴,可是只有憶蝶自己明白,她最不想沾染的就是皇宮里的人,前一世,她死在那人手中,至今那種絕望的刺痛仍舊縈繞在心頭。
可是面對皇貴妃真心的疼愛,她怎忍心拒絕,怎么忍心傷害她的情感。憶蝶是個有恩必報的人,皇貴妃對她的好,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記在心中?;寿F妃身為寵妃,金銀財寶樣樣不缺,憶蝶不過是個平頭百姓,就連衣服首飾也多是皇貴妃賞賜,唯一能報答她的就只有同等的母女情感了。
“好!好!這樣最好了!”皇貴妃牽著憶蝶的手緩緩地往正殿方向行去。
越是細(xì)看皇貴妃,憶蝶越是覺得她漂亮迷人,光是那白皙得毫無一絲瑕疵的柔膚,就讓人有種上手揉捏的沖動,更別說精致的五官,憶蝶每每見了都會感嘆造物者的偉大。論理說,皇貴妃應(yīng)該近不惑之年了,可是時間在她的身上仿佛停止了般,她的容貌和嗓音就這樣停在了雙十年華。這樣的絕色,怪不得皇上寵愛十余載,仍舊愛如珍寶。
可是,不知道為何,憶蝶總感覺寵冠后宮的皇貴妃并不快樂。她因何抑郁?是因為皇上龐大的后宮,還是因為她膝下沒有兒女承歡?十余年的時間,皇上為何不給她一個子嗣?又或是她不想要或是不能要呢?
看著握著自己的手緩步前行的皇貴妃,憶蝶莫名地一陣心疼,這種心疼發(fā)自肺腑,藏在心間,縈繞不去。
“母親,以后女兒會一直陪著您的!”陪著她,就好似她關(guān)心愛護(hù)自己般。
話就這樣出了口,弄得皇貴妃有些莫名,可是能得到女兒的關(guān)心,皇貴妃百感觸動,她不由地握緊了憶蝶的手,眼中閃過晶瑩……
兩人來到正殿時,殿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賓客。光鮮的衣裳,濃郁的花香夾雜著男子的龍涎香讓整個大殿變得活躍而又壓抑。對于男子來說,這樣的場合是他們大顯身手,既可博得圣心,又可贏得美人心的好機(jī)會;對于女子來說,這可是博得滿堂彩,嫁個如意郎君的絕佳機(jī)會,憶蝶甚至能聽到她們藏在華麗衣裳下砰砰的心跳。
“楚妹妹!”憶蝶剛準(zhǔn)備跨過正殿的門檻,袖子便被隨后趕來的云歡郡主扯住。
“郡主姐姐好啊!”許久不見,見到云歡郡主,憶蝶也甚為歡喜。
“你這磨人的小東西,那日你從皇宮回去,姐姐我不知有多擔(dān)心你,日夜盼著你的消息,你卻如海上的明珠般,落入水中半點影子也見不著。今兒個皇后生辰,妹妹進(jìn)了皇宮卻不入姐姐的宮門,莫不是在惱當(dāng)日姐姐所派之人護(hù)送不利?”委屈和擔(dān)心一起涌上云歡郡主的心頭,她的雙眼隱有淚光閃爍。
“郡主姐姐多慮了!妹妹前些日子染了風(fēng)寒,被父親母親拘在府里修養(yǎng),連府門也未曾出過半步,這才沒機(jī)會進(jìn)宮見姐姐。今日好不容易大好,進(jìn)宮赴宴,妹妹正尋思著待會兒同姐姐坐在一處,好好敘一敘呢!姐姐待妹妹的好,妹妹都記著呢!姐姐莫要瞎想,小心傷了身子!”憶蝶的話并非臨時起意,確實是早就想好了的。
皇后生辰,她雖是皇貴妃名義上的義女,但比起正經(jīng)的皇子公主,她的身份還是要低些;皇貴妃雖然寵她,但若是同皇貴妃坐在一處,豈非要凌駕皇子公主們之上,憶蝶可不打算惹起眾怒。
整個皇宮,與她相熟的除了鳳逸臣就只有云歡郡主,鳳逸臣身為皇子,自然要與其他皇子坐在一處,難不成要她去男人堆里坐著,成為萬綠從中一抹嫣紅?。∷挪桓赡?!與其同那些陌生的大臣之女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還是同云歡郡主坐在一處更自在些,雖然那樣做有可能會被人暗地里嚼舌根,說她插上雞毛裝鳳凰;再者,她也確實想同云歡郡主聊一聊。
“娘娘!皇上正派人四處尋您呢!”幻云宮的宮女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皇貴妃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轉(zhuǎn)瞬即逝,隨后吩咐憶蝶道,“你既然找到伴兒了,便同云歡一同入席吧!母親先去見皇上,過會兒再來尋你們!”
“母親慢走!恭送皇貴妃!”憶蝶同云歡郡主躬膝相送。
“走,姐姐帶你入席!”云歡郡主牽了憶蝶的手,走進(jìn)大殿。
云歡郡主國色天香,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風(fēng)景線,何況是精心裝扮過后的她。她剛剛一出現(xiàn)在大殿入口,便成為全場的焦點,男子傾慕,女子嫉妒。憶蝶本也是美人一枚,可走在高貴如雪蓮的云歡郡主身旁,她就成了一片碩大的綠葉,好似仙女的跟班小丫頭。
此刻,憶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決定多錯誤。她本不想成為焦點,卻選了一個最容易受人關(guān)注的人做伴。
一路從大殿門口到坐席之間不過半盞茶的路程,憶蝶卻覺得自己好似被眾人好奇的眼光泡了個澡般。只不過,平日泡澡可以消除疲勞,這個眼光澡泡下來,憶蝶倍感壓力。
“楚妹妹,你怎么出汗了?可是覺得殿內(nèi)太熱?要不要讓人給妹妹端些冰鎮(zhèn)西瓜來解解暑?”云歡郡主拿著團(tuán)扇輕輕地替憶蝶扇著。
殿內(nèi)的人更加好奇了,人人心中都有著疑惑,這就是,這名相貌平平的女子到底是誰?云歡郡主為何這般照撫她?
眾人的目光弄得憶蝶很不舒服,尤其是其中的兩束目光讓她有種熟悉而討厭的感覺。她一抬頭,果然見到了在回廊里調(diào)戲她的男子。憶蝶嫌惡地瞥了那人一眼,隨即瞥向別處。
男子見憶蝶看他,盡然嬉笑地沖憶蝶眨了眨眼,兩手做出摟抱的姿勢,似在提醒憶蝶回廊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這人真是好大的狗膽!大庭廣眾之下盡然敢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來。憶蝶連續(xù)喝了好幾口茶才按壓住怒火,不至于沖上去吐他吐沫。
云歡郡主發(fā)覺憶蝶神情有異,問道,“楚妹妹認(rèn)得湘王世子?”
“誰認(rèn)識他啊!這么討厭的人,誰認(rèn)識誰倒霉!”憶蝶暗自把那人詛咒了百遍后才意識到,云歡郡主剛剛提到了那人的身份。
“姐姐,他是湘王世?湘王怎會有這么紈绔不成器的兒子?”其實憶蝶想問的是,不過是個藩王之子,怎敢在皇宮橫行。不過這樣問的話就太直接了,倘若被別人聽了去,說不定有要惹出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