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亮的時候，戎譽聽見房間里有動靜。她勉強睜開眼，看見陳星正在換衣服，又是那個背影。
“天還沒亮?！比肿u半夢半醒，“你不困嗎？”
“飛機上睡?！标愋悄昧耸謾C和移動電源塞進包里，“我不在的時候躲那人遠些，陳赟現在顧不上你?！彼凇?p> “知道?！比肿u翻身睡下了，陳星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不放心。
他出門后給戎呈打了個電話：“天亮后你來接她吧，我發(fā)你位置。等我從綠城回來，我再和她商量。”
戎呈沒聽明白：“誰？”
“戎譽?！?p> 戎呈開車趕到陳氏莊園的時候，他說不上自己是不是讓人給戲弄了。雖然他知道陳星出身不凡，但沒想到他家可以這么豪。他在門口給戎譽打電話：“你看上他是不是因為門當戶對？”
戎譽茫然：“你打錯電話了？”
“我說陳星，”戎呈解釋，“我在陳氏莊園門外?！?p> “我正事兒還沒辦！”戎譽從床上彈起來，“誰告密?。俊?p> “還能是誰。”戎呈走到莊園門口，對保安說：“我找陳赟，我女兒在這里面。”
保安給陳赟打電話說戎呈在門外的時候，陳赟也很驚訝。他敲開戎譽的房門：“你爸來了？”
戎譽卻好奇另外一件事：“李靜語呢？”
“我們是訂婚又不是結婚，她當然在她自己房里?！标愙S別有深意地看著戎譽，“他呢？”
戎譽氣急敗壞，把枕頭扔在陳赟臉上：“騙子！混蛋！”
陳赟哈哈大笑：“本來想著昨晚給你們聽一下音頻，結果李大小姐喝多了，暈暈乎乎的需要人照顧，我這不就沒功夫過來?！彼麚炱鹫眍^，“再說，是他說讓你睡這里，其他客房也滿了?！?p> “其他客房滿了我可以和別人擠一擠！”戎譽下床去洗臉，出來時候陳赟對著她搖了搖手機。戎譽瞧見他耳機塞在耳朵里，一副得意的模樣。
“我爸什么時候到？”戎譽問。
“他到了一定是在樓下等，說不定正在和誰聊天?！标愙S遞給戎譽一只耳機：“聽嗎？”
戎譽半信半疑：“和誰聊天？”
“我隨便說說，沒準是我媽，也沒準是寒江?！标愙S抬了抬手，“早晨彥行發(fā)消息給我，簡單說了北國的事。我不操心，畢竟我家只做電子眼?！?p> “那可不好說，萬一他讓你給他的船啊，飛機大炮啊，槍管子子彈之類的安上一雙電子眼，你也算是他或不可缺的工程技術人員了?！比肿u接過耳機塞進耳朵，“放吧?！?p> “做好心理準備啊，有驚喜。”陳赟神秘兮兮地點了一下音頻播放鍵，戎譽的聽筒里立刻傳出嘈雜的環(huán)境音。
“蘇總想好了嗎?！币粋€低沉的女音闖進戎譽的耳朵。
“你說這事兒，百害而無利。金家是什么樣的存在？我可開罪不起?！碧K貞的回答輕佻，他說不敢，這點不假，但他的回答恰恰證明：不敢不等于不想。
“我給你找了個幫手?！蹦锹曇敉蝗蛔兂闪四新?，“張炘鈺。出了事，他能罩你。”
蘇貞遲疑半晌：“豪門千金不都懂防身術嗎？”
“放心，有藥。”那聲音又變了個樣子，“進口藥，藥效快?！蹦侨怂坪醢阉幗o了蘇貞，因為耳機里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到時候錄一份視頻給我，如果她醒來鬧，我就貼到網上去。事情發(fā)生在陳家，他們必須給個說辭。”那人說到此言語突顯涼薄，“正好讓陳赟知道，電子系統(tǒng)光有眼睛不行，還得找你們要安保技術?！闭f著他拍了拍蘇貞，“放開點，好姑娘就得你這樣的駕馭。”
蘇貞嘿嘿地笑了：“聽說再傳統(tǒng)的女人吃了這‘可樂夢’，都能騷一整晚。”
“附贈一瓶‘鎏金水’，發(fā)揮到極致?！蹦侨艘补匦ζ饋怼?p> 音頻到此結束，聽得戎譽心驚膽顫。她臉色煞白，那晚的恐懼和絕望重臨心頭。摘下耳機，戎譽坐在床上半天不知該怎么辦，雖然事情過去，她完好地坐在這兒，但并不代表灰暗的記憶會跟著危險一并消失。
“我本想昨晚趁他在放給你，”陳赟遞過去一杯熱水，“可惜沒趕上?！?p> 戎譽盯著那杯水出神，她沒伸手接，因為害怕。她現在極度抗拒玻璃制品內的飲品。
“恢復這段對話不太容易，但是這里面有非常寶貴的兩條信息?！标愙S把杯子放在床頭柜上，“那個人提到的這兩種藥，一個叫‘可樂夢’，一個叫‘鎏金水’，這兩種東西在國際上非常流行，但只有高端酒吧和會所里才有售賣。說白了，有錢人家的玩意兒?！标愙S拿出手機打開相簿，“出事那天我在房間角落發(fā)現了‘可樂夢’的外包裝，這是一整盒，一共四顆，市面價格大四位數美金?！?p> 戎譽盯著照片上可樂罐似的鋁箔震驚不已：“一千多美金一粒？”
“叫‘可樂夢’是因為這個鋁箔板像我們平時喝的可樂，里面是可溶性膠囊，膠囊里是液體。據說這種藥物經過高濃度提純，單吃醉生夢死，就可樂喝飄飄欲仙。”陳赟邊說邊閉起眼一副享受的模樣，“所以我都沒舍得扔！”
戎譽無言以對：“你們家人腦子都往哪兒長？”
“我們家人？”陳赟仿佛聽出了什么，“昨晚陳彥行對你做了什么？”
戎譽二話不說又抄起針頭來。
“錯了錯了！”陳赟舉起雙手，“這藥是進口藥，我們國家沒有售，要買的話只能通過外商進口。據我所知，國內最高端的整容機構有進口藥物的資質，而‘鎏金水’就是做皮膚美容的時候必不可少的一味奇藥?！?p> 戎譽第二次被震懾：“整容?。俊?p> “有些整容手術很疼，需要麻醉。這‘鎏金水’可以局麻皮膚，毫無副作用。市場售價，一瓶七百刀?！标愙S從兜里掏出一個矮胖的瓶子，“我媽最近在祛斑，她從美容院買了一整盒，鎖在我家恒溫保險柜里?！彼哑孔觼G給戎譽，“昨天你問我李靜語項鏈是真是假，我想說她那條就是丟那條。我家員工清外面水系的時候在石頭底下發(fā)現的。而我家保險柜失竊，丟的其實是我媽買的鎏金水。一盒十二瓶，我媽用了兩瓶，現在還剩九瓶?！?p> “你是說偷東西的人聲東擊西？”戎譽疑惑。
“對。偷東西的人知道保險柜里有鎏金水，如果只拿鎏金水，一下子就會被人發(fā)現。為了最大限度地不被人發(fā)現，他就把他以為的最貴的項鏈也偷走了。但是我們對外宣稱報了案，所以他的項鏈沒辦法出手賣，就只好隨手丟了?！标愙S手一攤，“不過這是我的猜測，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意味著那人知道項鏈是假的，所以拿出來就扔了?！?p> 戎譽仔細思索，覺得不無道理，不過經陳赟這么一說，戎譽也有了自己的猜測：“照你這么說，這人一早知道你家保險柜里有鎏金水和項鏈?！?p> “是?！标愙S點頭。
“所以，是家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