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激戰(zhàn)1
三通聚將鼓敲過,全營官兵排好隊列在演武臺下待命,校場內(nèi)鴉雀無聲。易苗登上演武臺,大家眼前一亮,易苗穿了一身銀色的盔甲,手提一桿銀槍,一襲白色戰(zhàn)袍,在千余禁軍黑紅色的盔甲反襯下顯得格外扎眼。易苗在軍營中一直穿著灰色長袍,一副書生打扮,從未穿過軍服,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今天一身銀甲,銀槍,顯得格外英武。易苗上臺后,大聲說:“兄弟們,我們沒日沒夜的訓(xùn)練多久了?“易苗強化過后的聲音,洪亮而清晰,附近的人,都覺得耳朵嗡嗡直響。
“大半年了?!保号_下有士兵大聲回答。
“我們這么辛苦的訓(xùn)練為了什么?”:易苗接著問。
有士兵大聲回答:“為了改變。”。他們似乎還把自己和近在眼前的戰(zhàn)場聯(lián)系不起來。
易苗點點頭說:“不錯,我們已經(jīng)改變了,我們不再是一支沒有戰(zhàn)斗力的隊伍。不但如此,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支不可戰(zhàn)勝的隊伍。我之前還發(fā)愁如何讓大家感受到這種改變,現(xiàn)在機會就在我們眼前?!币酌缯f完,兩眼放光,一臉興奮的看著臺下的士兵。臺下沒有聲音,士兵們顯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南涼狗送上門了。我們在擂臺上打架,要點到為止?,F(xiàn)在有機會讓你們放開打,往死里打,打死的越多越好。你們自己感受一下自己現(xiàn)在到底有多強。我們在一起戰(zhàn)斗有多強!”易苗滿臉殺意地說。那股殺意讓以前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感到埋藏在心里很久的嗜血念頭爆發(fā)了。他們回想起了以前被南涼士兵殺死的同吃同眠,無話不說的兄弟,這些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人,只想沖向敵人把他們撕個粉碎。
“今天,每殺死一個南涼士兵有五兩銀子,一個南涼軍官十兩銀子。大家不必計較是誰殺的,最后統(tǒng)一清點,所有銀子,戰(zhàn)后平均分給營里每一個人??傊銈兙徒o我按照平時訓(xùn)練的樣子放開殺敵,殺多少敵人,我給多少銀子,沒有上限。”:易苗興奮的大聲說著,仿佛即將到來的不是敵軍,而是大批會騎馬的銀子。沒上過戰(zhàn)場的士兵,感受不到恨意的士兵,腦子里現(xiàn)在充滿了貪婪,也只想趕緊沖上戰(zhàn)場,收割那些送上門的銀子。
易苗頓了頓,接著說:“我還要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外城的其他禁軍,已經(jīng)進(jìn)城了,我想在敵人到來前,我們可能進(jìn)不了城。就算我們現(xiàn)在趕過去,很可能也會被關(guān)在城外。我不想帶著你們跑到城門下,哀求那些老爺們,開門放我們進(jìn)去,那不是男人該干的事情。我今天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帶著你們這些真正的勇士殺退這些已經(jīng)打到我們家門口的敵人。而且,我還要讓那些平時看不起我們的老爺們好好看著,真正的陳國勇士他媽的是怎樣面對敵人的。我保證今天以后,所有龜縮在城里的禁軍再見到我們癸字營的人,都會羞愧的抬不起頭。”易苗懂得哀兵必勝的道理,把現(xiàn)在的處境毫不隱瞞的統(tǒng)統(tǒng)告訴大家。
士兵們沒有抱怨,沒有怯懦,眼神里只有憤怒和興奮?,F(xiàn)在,這里站著的是一支充滿了勇氣和力量的軍隊,也是一支沒有退路的軍隊,只會問敵人在哪里,不會管敵人有多少。朱珍單手舉起腰刀,大喝一聲:“殺”。接著千余人整齊的舉起腰刀,齊聲大喊:“殺,殺,殺”。喊殺聲回蕩在軍營,被百帳山激蕩,傳向遠(yuǎn)方。東京城東門城樓上的守城士兵,似乎聽到了喊殺聲,朝遠(yuǎn)處看看,卻什么也沒看到。
等喊殺聲停止,易苗繼續(xù)說道:“等會,我會做出部署。我強調(diào)兩點。第一,聽我指揮,我說沖就沖,我說撤,誰也不許含糊。第二,盡量減少傷亡,我們刻苦訓(xùn)練,就是為了打仗時不傷亡,我不會死,大家也不許死。在聽從命令的同時,盡量注意自己和同袍們的安全。知道了嗎?”
“知道了?!保号_下士兵齊聲回答。接著易苗帶著軍官去商議作戰(zhàn)部署,士兵們原地坐下待命。
東京城西門,南涼騎兵浩浩蕩蕩開來。有一句話叫做“人到一萬,無邊無沿。”三萬南涼騎兵帶著滾滾黃土而來,真的不好分辨具體有多少人。這也是陳國皇帝根本就搞不清自己的禁軍是三十萬,還是六萬的原因,何況他還看到這些大兵就頭疼。南涼騎兵沒有在西門停留太久,留下了五千騎兵守在距離城門五里的地方,防止西門城中或者北城門有軍隊沖出來把他們撤退的路線斷了。剩余南涼騎兵大張旗鼓的來到南城門前,在弓箭射程之外,以五百騎列一個方陣,列了足足五十個方陣??拷情T的十個騎兵方陣像表演似的,一騎接著一騎繞到城門口,拋下一個圓形的東西,再慢悠悠的回歸到己方方陣。
“那,那是人頭”:南門城樓上一個眼尖的士兵驚呼。
不錯那是人頭,帶著血,滾動在黃土上,要不是還有頭發(fā),已經(jīng)分辨不清是什么東西了。南門的城樓上,禁軍左指揮使韋文峰,右指揮使石陽和一些將軍都在城樓上看著城門外的動靜。他們心里明白這些不斷堆積在城門口的人頭應(yīng)該就是余將軍的五千禁軍。一個魁梧的黑臉大漢,看著城墻下逐漸堆起的小山,手指緊緊摳著城垛上青色的城磚,竟然摳出了一道道血痕。這人就是先前在皇宮大殿上稟報軍情的孫大力將軍。他知道這些人頭里,有他昔日的下屬余將軍,也有他親手帶出的許多兵,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如今都變得如此陰森恐怖。之前他沒有勇氣在殿前為他們力爭援兵,愧疚產(chǎn)生的怒火就算是他久經(jīng)沙場,心硬如鐵,此時也無法遏制。“韋將軍,給我一支人馬,我下去和他們拼了。”:孫大力怒目圓睜,眼球上帶著血絲,雙手不住的顫抖。
“不可,沒有皇上的命令,誰也不許打開城門?!保菏柪淅涞卣f。韋文峰看著城下,一聲不吭,默認(rèn)了石陽的話,雖然他此時也很氣憤。
南涼騎兵的帥旗下,三個人端坐在馬上,洋洋得意的欣賞著自己士兵的表演,想象著對面城頭上敵軍的恐懼和憤怒。這三人是這次奇襲的統(tǒng)帥,各自統(tǒng)帥一萬人,他們分別叫耶律研一,??投嗬?。他們都是南涼部落的貴族,南涼貴族非常重視家族的榮譽,而他們的榮譽就來自于勇敢殺敵,不懼戰(zhàn)死殺場,能夠戰(zhàn)死殺場會給他們的家族帶來無上的榮譽。耶律研一是這次出征的主帥,他是皇族,地位比另外兩人高很多。
“桑葵,派一千騎兵去東門那邊看一下?!保阂裳幸幻睢?p> “好”:??饝?yīng)一聲,指派身后一個千人隊長去東門偵察。
“還用的著去嗎?我看這些兔子早都跑回窩里躲著了,呵呵。”:多郎不屑一顧地說道。這一路他們過來除了碰到余將軍那五千人外,在西門和南門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這時,南涼騎兵在城門口的表演結(jié)束了,人頭已經(jīng)堆成了一個小山丘。耶律研一雙腿一夾馬腹,朝城門口慢慢行去,??投嗬梢泊唏R跟在身后。來到城門下,耶律研一用手中的馬鞭指著人頭堆成的小山丘,仰頭對城門上大聲喝道:“我乃南涼國征南統(tǒng)帥,皇族耶律研一,這些是我們南涼送給你們皇帝的新春禮物,城樓上還有敢說話的嗎?”。
韋文峰大聲質(zhì)問:“我乃陳國禁軍指揮使韋文峰,不知你們何故來犯?”
“你不配和我談,我要談的事你也做不了主,叫你們的皇帝來和我談?!保阂裳幸灰粨荞R頭傲慢離去。韋文峰沒有辦法,只能下了城樓,親自回皇宮稟報。
桑葵派出來的千人隊到了東京城城東,千夫長分出三隊斥候,每隊五十人分三個方向偵察,自己帶著大部分人待在原地休息。在他看來城東也不會有人,來這里偵察也是多此一舉。三隊斥候先后返回,有一隊人回報,東北方向的山下有座軍營,軍營外有千把來人的陳國軍隊。千夫長毫不猶豫的帶著自己的騎兵朝百帳營駐扎的地方快速前進(jìn)。
南涼騎兵在南門外列陣時,百帳山上的士兵就向山下傳遞了敵人到達(dá)的消息。易苗早已帶著將士們在這里列陣等候了,二十臺弩車分兩排列在最前面。一千四百人,分成三個方陣在弩車后。其余的五臺弩車和一百多人,易苗讓朱珍帶領(lǐng)去封鎖北面的道路,并且吩咐朱珍,如果北面沒有敵人,而且癸字營的人馬朝北撤退的話,就把弩機掉過頭來,等癸字營人馬通過后,由他們狙擊追擊的敵人。朱珍奉命帶人封鎖了北面過來的道路,他在南北兩個方向各派出了兩名騎兵放風(fēng),哪邊有情況,立刻就能做出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