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長工
馬歸元端著水瓢回到李燁身邊說：“李兄弟，別生氣了，來喝水。小師妹你看這給人氣的。師傅他老人家都把你慣壞了?！?p> 劉萍兒一臉不屑地說：”師傅可說了，收不收他，怎么收他可是我說了算，這點誠心都沒有，乘早卷鋪蓋走人。當(dāng)年我們拜師可比這嚴(yán)格多了，這算什么呀?！?p> 馬歸元一邊喂李燁喝水，一邊又說：”李兄弟，你都聽見了，收不收你，她說了算，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她，也是為了你好。“
李燁頓時就把水噴了出來，連忙說：”好了，好了，我認(rèn)慫，能給我吃點早飯嗎，餓了三天了。“
馬歸元馬上找人給李燁弄早餐去了，李燁坐在石凳上雙腿軟的無法走路，也顧不上石桌冷，無力的把頭放在上面。劉萍兒見沒有熱鬧看了，跳下石桌，獨自進(jìn)屋去了。李燁乘著四下無人，又抓了塊肉干放進(jìn)嘴里，喝了不少水后，唾液又恢復(fù)了。李燁一邊吃，一邊想：“幸虧老子有戰(zhàn)備糧，要不這兩天非讓這師兄妹整死不可?！?p> 不一會兒，馬歸元帶著一個青衣弟子端著食盒回到院中。食盒里有包子和豆?jié){，李燁狼吞虎咽的吃了七八個包子，到底吃了幾個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喝了三大碗豆?jié){。他從沒覺得這普通的早餐竟然如此美味。這三天，他體會了坐在椅子上雙腳離地的美好，上茅廁的舒爽，現(xiàn)在這普通的早餐也讓他如此難忘。李燁正在胡思亂想，劉萍兒又走入院中，對李燁說：“今天就算了，明天早晨，來這里接任務(wù)，你還需要多考驗考驗?！?p> 李燁嘴里還塞著包子，眼睛卻瞪得猶如銅鈴大。劉萍兒也一瞪眼說：“不想的話，下山滾蛋?！?p> 李燁立刻低下了頭，心中默默念叨：“這些拿人手不軟，吃人嘴不短的主?！?p> 見李燁又認(rèn)慫了，劉萍兒又轉(zhuǎn)身對馬歸元說：“大師兄，你安排一下他的住處。”
馬歸元點頭說道：“好咧！”
李燁咽下了嘴里的包子，馬歸元就攙著他出了小院，帶著他前往住處，一路上馬歸元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李燁腦子一團(tuán)亂麻什么也沒聽進(jìn)去。他心里有了一個想法，這個大師兄在江湖上不會是靠嘴殺人的吧。李燁被安排了一間單人弟子房，陳設(shè)極為簡單，但整個屋子里，李燁眼里只有一個東西，那就是床。李燁二話不說，直接就趴在了床上。馬歸元看著粘床就睡的李燁，搖了搖頭，出了屋子把屋門帶上。
第二天，當(dāng)李燁艱難的睜開雙眼時已經(jīng)是正午了。想起劉萍兒的話，李燁騰的站了起來，睡覺的時候衣服根本就沒脫。他沖出了屋子，昨天過來時，腦子暈暈乎乎的沒記住路，跑錯了幾次路后，終于找到了劉萍兒的小院。劉萍兒不再院中，叫門也沒有人答應(yīng)。李燁只能茫然的朝蒼云宮走去，好在他運氣不錯，剛到蒼云宮門口，就碰見了剛從大殿內(nèi)走出來的劉萍兒。李燁連忙上前作揖打招呼：“劉姑娘！”
劉萍兒看了他兩眼問：“你怎么還在？還以為你受不了下山了。”
李燁一臉的歉意，表情如同上學(xué)堂時遲到被先生責(zé)問一般。他小心地說：“太累了，醒過來就中午了?！?p> 劉萍兒帶著譏諷的語氣說：“這么懶，怎么在大蒼山混。再遲到一次，直接自己下山吧?！彪S后劉萍兒轉(zhuǎn)身對站在蒼云宮門口的青衣弟子說：“去把打水桶找來，一會你帶他去認(rèn)一下路，他認(rèn)路了，你就回來?！?p> 青衣弟子恭敬的答應(yīng)一聲后離開。劉萍兒又轉(zhuǎn)身對李燁說：“我門口的水缸，昨天看到了吧，你的任務(wù)就是把水桶給我打滿，打不滿不許睡覺?！闭f完她就快步離開了。
不一會兒，青衣弟子帶著一個扁擔(dān)和兩個小桶回來了。李燁看看小桶對青衣弟子說：“兄弟，這個桶是不是小了點。”
青衣弟子把桶和扁擔(dān)交給李燁，笑著說：“等你打上水來再說吧。”
李燁跟隨青衣弟子走了另外一條路下山去了。這條山路比進(jìn)山的那條更加陡峭。這一側(cè)山下有一條峽谷，山澗的泉水由上而下，咕咕地流淌。到了泉水旁青衣弟子說：“好了，到地方了，就在這里打水，然后原路返回?！?p> 李燁回頭看著高聳入云的山峰，苦笑著問：“兄弟，你們山上用的水都是這么打上去的。”青衣弟子沒有回答，轉(zhuǎn)身離去，轉(zhuǎn)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李燁下了山澗，打了兩桶水，用扁擔(dān)擔(dān)了，踉蹌的朝山上爬，山道陡峭，兩個水桶在肩膀上晃來晃去，李燁努力的找著平衡。他不得不非常小心的慢慢在山道上走動，稍有不慎，他就會連人帶桶的跌下懸崖。即便如此，李燁還是歷盡千辛萬苦把兩桶水挑上了山?？赏袄锏乃皇Ｏ铝巳种?，他把水倒入到劉萍兒門前的水缸中，也就蓋了個底。而時間用了快兩個時辰，腿也又發(fā)軟了。想起劉萍兒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李燁咬了咬牙，繼續(xù)下山挑水。
第二趟上來，兩個桶里剩下的水更少了。讓李燁欣慰的是院中的石桌上放了幾個白饅頭，一碗紅燒肉和兩個素菜。李燁坐下吃了晚飯，腿腳還是很酸，不過好歹休息了一會。他繼續(xù)拖著疲憊的身體，下山挑水。他發(fā)現(xiàn)這條山路也是坑人的很，幾乎找不到可以歇腳的地方，即使是站住休息，扁擔(dān)也要搭在肩膀上壓著自己，連個能放平水桶的地方都找不到。李燁斷斷續(xù)續(xù)的挑了五趟水。今天晚上月光很亮，天上連一片云都沒有，銀色的月光把山壁照的很清晰，山道可以看的很清楚。夜間的山風(fēng)吹得樹林唰唰的響，讓李燁覺得總有鬼跟在他身后，恐懼讓他跑的更快了一些。挑完第五趟，時間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水缸里的水位才到一半，李燁倒完水，就癱坐在地上無法動彈了。這一晚，小院屋內(nèi)的燈光從未亮起。李燁想前三天這里也沒有燈光亮起，這里也許不是劉萍兒的唯一住處。李燁不知不覺得又在地上睡著了，好在這里地處南方，而且是夏季，要是冬天這樣睡去，肯定會被凍死。
又被涼水澆醒，李燁首先看到的還是那個熟悉的水瓢，然后是劉萍兒面無表情的臉。李燁連忙彈坐了起來，劉萍兒站起來說：“昨天沒有完成任務(wù)，今天趕早去，桌子上有早飯，吃完趕緊干活。”說完劉萍兒就出了院子，慢慢走遠(yuǎn)了。
李燁朝劉萍兒的背影使勁揮舞著拳頭，心里罵道：“你個沒天良的死地主婆，哪里有這么用長工的。”
罵歸罵，拜頂級高手為師的心愿，卻更加堅定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坐到石凳上不客氣的吃起早飯來。李燁吃完早飯才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完全跳出了地平線，朝霞萬道，李燁身上又充滿了力量。挑完第一趟水，回來發(fā)現(xiàn)水缸里的水已經(jīng)見了底。李燁心中暗罵：“這小娘皮是屬牛的嗎？這么飲水?！?。
早上李燁又挑了一趟水，中午午飯還是放在桌子上，他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下午繼續(xù)挑水，到了黃昏，缸已經(jīng)滿了大半。吃了晚飯，休息了一會，李燁覺得自己還可以挑一趟，昨天五趟他已經(jīng)累癱了。于是他又帶著桶下山了，堅持著挑了第六趟，這趟挑完他又累的趴在院子里睡著了。
還是被涼水澆醒，還是那個水瓢，還是那個人澆他。日復(fù)一日，大概過了五天，李燁終于在后半夜挑了九次水之后，裝滿了水缸。李燁連續(xù)挑了五天的水，每天睡過之后，他都能滿血復(fù)活，這種恢復(fù)能力，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李燁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易苗那兩個月里為自己強化過的肌肉和骨骼在起作用。之后他重來沒有如此勞累過，他也從未發(fā)現(xiàn)過他的這種能力，只當(dāng)是自己天賦異稟。
第六天，劉萍兒沒有用水澆他，而是用腳踢醒了他，她捂著鼻子說：“還是太慢，本來晚上要用的水，到了早上你才打滿。繼續(xù)，什么時候太陽下山前能打滿水缸，什么時候算完?！?p> 說完她就一臉嫌棄的快步走了。李燁才注意到自己滿身怪味，衣服上都是汗水浸透再曬干后的白色鹽漬。這陣子，分給他的住處，他根本就沒有回去過。吃了早飯，李燁繼續(xù)下山挑水。一直到午后，李燁再次下了山澗，太陽照射著山澗中大大小小的石頭，有些大的石頭有一棟房子那么大，陽光把石頭表面曬的暖洋洋的。李燁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經(jīng)常去游泳的那條小河。他把水桶，扁擔(dān)放在溪邊，整個人躺在了溪水中。溪水清涼，他瞬間精神起來。李燁索性坐在溪水里，脫下衣服，先清洗身上，隨后把衣服洗了一遍。洗完衣服后，他找了一塊巨石把衣服攤開在巨石上，讓陽光和石頭的溫度使衣服快速晾干。曬了衣服，他光著屁股躺在一塊巨石上，皮膚一接觸到溫暖光滑的巨石表面，他又想起了龍鱗湖的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