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五十一塊田
床帳之內(nèi),冷香和少女香交融混合,不知名的氛圍漸漸升起。
這靜默又尷尬的氛圍,讓本來帶著些害怕的情緒都消散了不少。
長時間的寂靜總歸不行。
良久,帳內(nèi)想起一道低沉嘶啞的男音:“今晚借小娘子一地休憩,來日必有還報。”
鹿賀凜縮在床角的一側(cè),聽完這句話心里只想著。
不不不,可別還報了??!
您饒我一條小命我就心滿意足了。
鹿賀凜剛想說要不畫一條楚河漢界,今晚您在那邊,我在這邊,咱倆相安無事的今晚就再也不見?。?!
便又聽見:“今晚多有得罪,還請小娘子在床帳之內(nèi)好生歇息,在下只需一隅之地即可?!?p> 這句話說完,周祁鈺便從床榻上的另一側(cè)長腿一邁跨出了床帳。
床帳之內(nèi),留下了周祁鈺的身上帶有的冷香。
聞著,似乎還能感受到剛才被懷抱著的溫?zé)帷?p> 即便是在現(xiàn)世,鹿賀凜也沒有和男子有過過多的親密接觸。
更何況在這男女有別嚴(yán)格的古代,陡然間和一男子同處一床榻之上,自然感覺到極其的不自然。
以至于良久,鹿賀凜依舊呆呆地坐在床榻的一角,直至手腳冰涼才反應(yīng)過來。
此時床帳之內(nèi)已沒有了剛剛的暗香,獨留她每日熟悉的香氣。
夜里寒涼,就算窗戶關(guān)閉,身穿寢衣的鹿賀凜也被冷得不行。
慢慢的挪動身子,縮進(jìn)被窩,身上的暖氣才漸漸復(fù)蘇。
透過床幔,看向那床帳之外,依稀有一個黑影站立。
周祁鈺一腳跨出床榻之后,便尋了個犄角地站立。
手里還拿著那位鹿小娘子剛剛給她的止血散。
黑暗中,周祁鈺的嘴角噙著笑,細(xì)細(xì)的摩挲了一會兒瓶身之后,才褪去外衣將手臂上的衣服撩起。
手臂上的傷已有些許時辰,此時傷口正與那被割破的衣服粘連在一起,牽動時那本就嚴(yán)重的傷口竟被扯得更開了些。
有些疼,但對于周祁鈺來說這點傷不至于叫喊出聲。
咬咬牙便過去了。
這些人不愧是沖著他這條命來的,下手一點都沒留余地。
將那鹿小娘子給的止血散打開,淡淡的藥香飄入鼻間,感覺像是她一貫的習(xí)性。
什么東西都是要香香的,不管是藥香還是花香。
周祁鈺把那粉末對準(zhǔn)傷口倒上去,料想之中的痛感沒有襲來,反倒是帶著些絲絲涼意。
看來這位鹿小娘子并不是只會醫(yī)理,醫(yī)術(shù)應(yīng)當(dāng)是也有一些本事的。
想來再過幾年,便會大放異彩。
床榻上的鹿賀凜本想著今晚就一直盯著那房內(nèi)的黑影度過今晚,但被褥給予的溫暖實在是太舒服,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也睡了過去。
她不知那黑暗中的男人是何時走的,只知自己一覺睡到自然醒,還是叫著云嵐才起了床。
云嵐給鹿賀凜梳妝打扮之時,她細(xì)細(xì)的瞧著屋內(nèi)有沒有那男人留下的痕跡。
觀察許久,似與往常一般無二。
剛剛盤好發(fā)髻,云玥便進(jìn)了內(nèi)間,道:“姑娘,公子來了?!?p> 鹿賀凜:“好,我稍后就來?!?p> 待云嵐整理好最后一只釵環(huán),鹿賀凜才起身走至外間。
此刻的鹿滄凌正喝著果茶,也不知是不是年齡變小的原因,這些帶著酸甜口的茶水他甚是喜歡。
自己的指戒中也備了不少。
“阿凌?!?p> 鹿賀凜的聲音響起,鹿滄凌抬眼看去,他覺著阿姐似乎已經(jīng)長成容貌旖麗的小娘子,像是漸開光華的寶玉。
“阿姐,昨晚隔壁宅院的人被仇家追殺,無一人存活?!?p> 鹿滄凌的話像是驚天巨雷一般落入這間房屋。
鹿賀凜何時又聽聞過和見過這般的滅族之事。
又想起昨晚那受了傷的男人,想必就是隔壁宅院逃過來的人,還好的是他們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不然她和阿凌可能也逃不過此劫。
鹿賀凜蔥白細(xì)嫩的指尖掩藏在袖中不自覺的抖了抖,道:“那隔壁宅院的那位葛公子和隋公子也死了?”
那二位應(yīng)當(dāng)是隔壁宅院的主人家,不知有沒有逃過此劫。
想想也有幾面之緣,理應(yīng)問問。
鹿滄凌倒是沒有什么怕的,他只淡淡地說:“應(yīng)該逃出去了,今早便有冀州城內(nèi)的官兵將那院子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只見有小廝、丫鬟不斷的從府內(nèi)抬出,并未有那二人的身影?!?p> 鹿滄凌沒有說的是,除了丫鬟、小廝,還有穿著兵服的小兵也從那宅院內(nèi)抬出。
這些事阿姐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也許是隔壁宅院的血氣濃重,鹿賀凜這一日都沒什么胃口,總覺得住在這隔壁有點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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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鈺在天將蒙蒙亮?xí)r,便又依著之前進(jìn)來的那道窗戶翻身出去。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僅抹去了窗欄上的腳印,還細(xì)心的將打開的窗戶給關(guān)上。
出了這間屋,循著一道沒人的墻面便翻了出去。
一晚上的時間,那些刺客應(yīng)當(dāng)早已是離去。
避著昨晚滿是刺客的宅院,悄無聲息的向著城南處的識香閣而去。
不過去之前,周祁鈺還得需去做點事。
找了間成衣鋪,買了套嶄新的男裝換上,才向著識香閣去。
此時,識香閣才開門。
店內(nèi)并沒有什么客人,只有幾位擦洗多寶閣柜的小廝在忙碌。
見著店內(nèi)進(jìn)了位氣質(zhì)不凡的公子,知曉這定當(dāng)是位大主顧。
小廝極有眼色,帶著笑臉上前,道:“公子,二樓有雅間,小的領(lǐng)您上去?!?p> 周祁鈺見著這么有眼色的小廝,又想起昨晚那位同樣極有眼色的小娘子,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從懷里掏出粒碎銀,扔給小廝,道:“帶路?!?p> 得到賞錢的小廝,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道:“得咧,公子這邊請?!?p> 周祁鈺上了二樓雅間。
不過片刻,小廝如同之前對待第一次上門的貴客一樣,端來兩份不同的茶水,解釋道:“公子,這是咱東家特制的果茶和花茶,您品一品,喜歡哪一款您給小的說,日后小的便為您上這一款?!?p> 小廝說完便退去了外間。
周祁鈺在雅間內(nèi)瞧著這桌上的兩份茶水,湊近聞一聞。
一份帶著些水果的香氣。
一份帶著花朵的香甜。
似乎都還不錯。
周祁鈺順手首先拿了擺在右手邊的果茶,一口品下,如剛聞時一樣果香濃厚,茶水酸甜可口,是小娘子應(yīng)當(dāng)會喜歡的口味。
放下這杯果茶,又端上另一杯花茶,品上一口,帶著花香的甜氣頓時充斥滿了整個口腔,又是一杯小娘子會喜歡的茶水。
他想,大概有許多小娘子即便是為了這口茶水也要多來這識香閣幾次。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葛清玉和隋知便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了識香閣。
來之前自然也是換了衣裳,同樣受著小廝的接引,上了二樓。
時刻尚早,二樓竟也有一件雅間有了人。
葛清玉便想到是殿下已經(jīng)到了。
跟守在門外候著的小廝說了一聲,待小廝進(jìn)去問過后,他二人才依次進(jìn)入。
進(jìn)去之前,葛清玉對著小廝說:“把識香閣內(nèi)的每一種香丸都包一份來?!?p>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道:“不用找了?!?p> ?。。。?!
這可是金子。
這么大一錠,這二樓的香丸都可以買了去。
不過既然這位公子說,識香閣內(nèi)的香丸每一種都來一份,他便照做就是。
小廝將這一錠金子交給識香閣內(nèi)的掌柜蕭荊后,便立即去準(zhǔn)備茶水。
等茶水端上后,小廝才去打包剛剛那位公子需要的香丸。
小廝的動作極快,不一會兒便上齊了所有人的茶水。
待小廝下去后,雅間內(nèi)的三人才正式的開始說話。
葛清玉首先開口道:“殿下,昨晚您可有受傷?”
他最關(guān)心的不過此事。
殿下的安危最為重要,如若出了什么事,他萬死難辭其咎。
周祁鈺喝了口手里的果茶,才淡淡開口道:“受了一點小傷,不過已無事?!?p> 雖然嘴上說著話,但周祁鈺腦子里想的卻是還是覺著這果茶好喝。
可葛清玉和隋知二人一聽周祁鈺受了傷,便坐不住,隋知道:“殿下哪里受傷?讓隋知看看一二?!?p> “說了無事,已經(jīng)用了藥?”
雖然嘴上不耐煩,還是扯開衣袖將手臂上的傷露出。
因昨晚撒過止血散,此時周祁鈺手臂上原本深入見骨的傷口已經(jīng)止住了血,漸漸長出了血痂。
隋知瞧了會兒周祁鈺手上的傷口,道:“殿下手臂上的這道口子深入見骨,雖已及時用了止血散,但后面還是得繼續(xù)用藥?!?p> 旁邊跟著隋知瞧了那傷口的葛清玉,道:“隋知你得盡力啊,我看著傷口可不淺。”
聞言,隋知嗤笑一聲:“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不過是一道刀傷,對我來說算不得什么。”
周祁鈺倒是沒多大在意,一道小傷而已,只說:“隋知,你看著來便是。”
隋知:“是,殿下?!?p> 葛清玉還想說什么話,可話還沒說出口,便又聽見周祁鈺說:“接下來,我們得商量一下回京的事宜,這么大型的刺殺肯定瞞不住京城那邊,也不知我那好父皇是喜還是憂呢?”
周祁鈺說完,還滿不在乎的繼續(xù)喝著手里的茶。
而對座的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卻是兩兩相望,眼里的情緒帶著不知名的復(fù)雜。
三人在識香閣內(nèi)說著話,直至午時才逐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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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賀凜最近這些時日都不太敢自己一個人待著,常常一早起床后便直奔鹿滄凌的書房,整日整日的和他待在一起。
鹿滄凌也瞧出了鹿賀凜的不對勁,想了想,應(yīng)該是被嚇著了,畢竟換做是誰知道自己家隔壁死了那么多人都得怕,如果帶阿姐出去散散心會不會就好一些了?
一有這個想法,鹿滄凌就開始思索起了這冀州城周圍有什么好玩的地界。
還未想多久,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
敲門的聲音落下后,蕭荊的聲音順勢接上,只聽他說:“公子,種植水稻的田地已找到,您需要去看一看嗎?”
這不就巧了嗎?
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jī)會,帶阿姐出去看看。
鹿滄凌沒有立即回蕭荊的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鹿賀凜,道:“阿姐,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散散心?!?p> 蕭荊和鹿滄凌的話,才讓鹿賀凜想起自己還有任務(wù)呢!
這幾日被那慘案嚇得竟然全都忘記了。
這才想起,還好有阿凌和蕭荊幫著她一直尋找田地,不然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想起,去看看也好,至少不用在這宅院內(nèi)瘆得慌,她回了鹿滄凌的話,道:“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得到了鹿賀凜回答的鹿滄凌,才開口對著門外的蕭荊說:“備馬,我和阿姐一起去?!?p> 蕭荊:“是,公子。”
而后便是一陣極快的腳步聲。
這一次出行并不是只有一輛馬車,而是兩輛。
除了之前面板任務(wù)獎勵的,還有后來在冀州城又買的。
就是為了鹿賀凜和鹿滄凌一起出行的時候,可以帶著點丫鬟、小廝出門。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緩緩的向城外駛?cè)ァ?p> 鹿滄凌和鹿賀凜坐的馬車內(nèi)有極多的軟墊鋪設(shè)在內(nèi),就算是鹿賀凜想要舒舒服服的躺上一躺也是可以的。
自從知道鹿賀凜坐馬車會是很不舒服之后,鹿滄凌便吩咐人在每次阿姐需要坐馬車之前,在馬車內(nèi)都要鋪好軟墊。
蕭荊找尋種植水稻的田地,離冀州城稍微有些遠(yuǎn)。
主要是冀州城外也沒有什么好的田地能夠拿來種植水稻。
想不到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竟然是過了半日才到。
看來今晚是得在這周圍找地方落腳了。
農(nóng)田間的空氣和城里的空氣是不一樣的,農(nóng)田間自帶著草木的味道,讓人聞著后原本不適的情緒也會好很多。
這便是鹿賀凜下車以后,唯一的感受。
果然答應(yīng)出來走一走是正確的。
更何況那馬車上準(zhǔn)備的軟墊也是足夠,坐馬車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不是什么難事。
“公子、姑娘,便是這邊上的一戶農(nóng)莊及其田地需要處理。”
蕭荊的聲音傳入鹿賀凜和鹿滄凌的耳里。
鹿賀凜只覺這地方不錯,風(fēng)好、景好,就是不知道那地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