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這當真是.....妙?。?！

　　時間回到片刻之前。

　　玥國，南云縣，望原山。

　　昏暗石室之內(nèi)，被幽魂靈焰點燃的萬年雪松木熊熊燃燒，噼啪作響。身著黑袍的年邁丹師坐在木凳上，單手置于丹爐正前，掌心處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外溢，匯聚到丹爐中，以此調(diào)控丹爐內(nèi)的煉丹進程。

　　老人佝僂著背，一動不動。幽藍色的爐火映照在他那飽經(jīng)風霜，滿是皺紋的臉上，讓老人原本和藹慈祥的面容添了幾分陰森可怖。

　　正這時，忽有“嗡嗡”鳴音在石室內(nèi)響起，那是石室大門開啟的聲音。片刻后鳴音停歇，一道身穿黑衣，遮擋了面容的人影出現(xiàn)在石室門口，他是老者手下的一個探子。

　　那探子走到專注于煉丹的老人身側(cè)，單膝下跪，抱拳道：

　　“尊主，如您所料，朝廷的人找過來了。只不過......帶隊的人是斬妖司的那位千戶，青陽郡主......手下約莫百人......”

　　“哦？”

　　此前一動不動，似乎對煉丹以外一切事務(wù)都不感興趣的老人，此刻似是終于聽到了感興趣的話題。他緩緩開口，嗓音沙啞，語調(diào)略有些許起伏：

　　“來的人不是衙子，不是廷尉？而是斬妖司的千戶？而且還是那個小女娃，那個青陽郡主？”

　　“是的，尊主?！?p>　　老人聞言沉默片刻，隨后沉聲輕笑起來：

　　“呵呵呵呵......好，好?。淼暮冒?！看來老夫的‘杰作’，已是被世人所知了！”

　　他含笑點點頭，但隨后又似是想起些什么，他看向面前的丹爐，又輕輕搖搖頭，嘆息道：

　　“只可惜，老夫本意欲待這爐妖丹出鍋后，用那些朝廷的鷹犬來試試這妖丹的藥性。但現(xiàn)在看來，怕是等不及了......二娃？”

　　“義父！孩兒在！”

　　老者對身后的黑暗中輕呼一聲，隨即一道健壯如牛的身影自黑暗中顯現(xiàn)。

　　此人身高八尺，肩寬三尺有余。他赤裸著上身，一身健碩橫肉在幽藍火光中顯現(xiàn)無遺。其脖頸之上，一顆獅頭滿面肅然地低垂著，似是對老人很是尊崇。

　　此刻這獅頭口吐人言，恭敬道：

　　“斬妖司來客已至，可惜義父妖丹未成，無暇接客。孩兒定竭盡所能，代義父施展待客之道！速戰(zhàn)速決，既不擾了義父煉丹雅興，又不辱沒義父威名！”

　　說著，他亦像身旁的黑衣探子一般單膝下跪，抱拳行禮：

　　“請義父恩準孩兒提兵上陣，總領(lǐng)眾人，以施待客之道！”

　　老者聞言點點頭。自己還沒開口，這義子就自告奮勇請求出戰(zhàn)，讓他很是滿意。他隨即又道：

　　“此次斬妖司來客，來者不善。一不小心，便是身首異處，身死道消。半甲子苦修，盡歸塵土。其中利害，你可知曉了？”

　　“孩兒自是明白！孩兒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然義父慧眼如炬！賜功法，降機緣，孩兒得以有今日之境地！孩兒今日所得之一切，盡是拜義父所賜！既是如此，孩兒何妨一死？！更何況，孩兒幸得義父秘傳，武功蓋世，誰人可擋？！區(qū)區(qū)朝廷鷹犬，宵小之輩，何懼之有！”

　　獅頭人面露精光，眉宇間盡是狠戾之色。他震聲朗朗道：

　　“斬妖司？哼！定叫他有來無回！”

　　“呵，呵哈哈哈哈......！”

　　丹爐前的老人聞言放聲大笑：

　　“好！好一個有來無回！那便去吧！我的好大兒！”

　　“是！”

　　獅頭人聞言悍然起身，邁著流星大步，氣勢洶洶向石室外走去。而他身側(cè)跪在一旁那黑衣探子，亦道了一句“屬下告退”后，便跟在獅頭人身后一并退下了。

　　隨后便又是一陣“嗡嗡”悶響，石室大門關(guān)閉。狹小的昏暗石室內(nèi)，除了一老人一丹爐，再無他物。

　　“哼，來的是斬妖司么......皇帝小兒，你總算發(fā)現(xiàn)了老夫的蹤跡么？”

　　坐在丹爐前的老人瞇著眼，淡灰色的渾濁眼瞳直勾勾望著幽藍的爐火。

　　他一手控爐，一手撫須，冷笑森然，很是有些得意地低聲道：

　　“只可惜，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老夫的蹤跡......晚了！老夫這爐妖丹出世之日，便是你楚家斷子絕孫之時！啊哈哈哈哈......”

　　老人會這般肆意陰笑，屬實是情難自禁。

　　遙想當年先帝在世時，他也曾是這大玥國皇家的座上賓，誰人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宮廷大丹師。

　　先帝晚年頑疾纏身，心底無比渴望藥到病除，續(xù)命增壽，他這個大丹師因而受到重用，一時間威風無量。

　　當年他也曾在心底嗤笑先帝的丑態(tài)，笑先帝貪生怕死，付諸一切代價也要謀圖長生......

　　然而風水輪流轉(zhuǎn)，如今他自己大限將至，壽元將盡，他陷入了和先帝一樣的窘境，卻也著了和先帝同樣的心魔。

　　為了突破壽元枷鎖，他絞盡腦汁，翻爛了皇家典籍，問遍了云游方士，卻一無所獲——他越是想要突破壽元的界限，越是發(fā)現(xiàn)凡人的壽限被這天地牢牢釘死，無法忤逆，無法超脫。

　　他也曾想過邁入修行道途，成仙得長生。然而他在俗世當了太久丹師，早被那些官場爭斗、宮廷瑣事磨沒了靈氣。年紀又太大，時日無多，他錯過了尋仙聞道的最佳時機。

　　既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人類的界限，那便只好另辟蹊徑，舍棄人類之軀，轉(zhuǎn)修妖魔之道——為了求長生，他開始研究人類服用妖丹，以借妖力修行的禁忌之法。

　　人妖本殊途，在人體內(nèi)五行脈絡(luò)中運轉(zhuǎn)妖力，有傷天合，乃大禁忌也。他的研究暴露后，他理所當然的遭到眾人唾棄、辱罵，一時間眾叛親離。

　　而官家隨后貼出的告示，曝光了他拐賣山野村民用于實驗妖丹，讓村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之事。這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他成了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

　　但這并未讓他感到絲毫的愧疚，只讓他覺得好笑。

　　當年先帝為求長生，以舉國之力尋仙聞道，搜刮民脂民膏，勞民傷財，間接死于此者難以計數(shù)；僅僅是先帝讓他進行的丹方實驗中用于試丹的宮女太監(jiān)，被藥死者就足夠堵滿了御花園中大大小小幾十口水井......

　　“官家求長生，草芥人命，就是天經(jīng)地義。而老夫求長生，殺了幾個山民野夫，就要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這什么道理？”

　　“怎么？只準你官家活，老夫就活不得？老夫修行中人，老夫的命還比你一個世俗小國的狗屁小皇帝要低賤了不成？！”

　　“去你他娘的狗皇帝！”

　　“皇帝小兒！你敢斷老夫的長生道！老夫就敢滅你滿門！讓你斷子絕孫！”

　　老人在心底冷哼一聲，隨即他又將全部精力置于煉丹之上。

　　眼前正在成型的這一爐丹，是老人這數(shù)十年來心血的結(jié)晶，也是之后他向皇帝小兒復仇的底氣所在。因而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數(shù)十年間，老人東奔西走，踏遍群山，閱盡江河，闖出了個“荒山尊主”的名頭。并且成功收集來數(shù)十具大妖的尸體。

　　在此期間，他對煉化妖丹方面的研究亦是有所進展。如今他已是初步掌握了一套成熟可靠的，凡人可服用妖丹的煉化之法。再配合他收集到的大妖軀體，定能煉出一顆極品妖丹！

　　只等這妖丹出爐被他服下后，屆時雖說不至于讓他‘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但他在玥國這個俗世之國想要只手遮天，還是綽綽有余了。

　　“哼，老夫這妖丹，非但能增加修為，更是有返老還童之效。待老夫服下此丹后正是龍精虎猛之時！屆時闖入宮闈，殺了那皇帝小兒，夜宿龍床，讓那母儀天下的皇后與后宮的鶯燕妃嬪為老夫端茶送水，享盡天倫之樂，又有何不可！

　　待到意興闌珊后，再掠盡本國資源，讓老夫修為更上一層，離開這偏僻小國，邁入修行道途，豈不美哉？！”

　　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對往后生活的美妙愿景，荒山尊主的嘴角不由地微微勾起。他正欲發(fā)出癡癡的陰笑，誰知此時異變陡生！

　　只聽見“砰”的一聲輕響在石室中憑空響起，正發(fā)呆癡笑的荒山尊主被嚇了一跳！他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這響聲竟是從眼前的丹爐中傳來？

　　荒山尊主臉色“唰”地一下轉(zhuǎn)為煞白，他原本古井無波的沉穩(wěn)面容上此時盡是驚懼之色——荒山尊主驚訝發(fā)現(xiàn)，在那聲輕響過后，丹爐內(nèi)妖丹的妖力竟是半點不剩！自己感知不到分毫妖力的氣息！

　　“這！這是怎的了？！老夫的妖丹......怎......怎會如此？！”

　　“莫非是老夫煉丹失敗，妖丹已毀？！不......不可能！老夫的煉丹技術(shù)高超，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更何況此前半點先兆也無，此時突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荒山尊主猛地從丹爐旁的木凳上站起，臉上寫滿焦急。他伸出手想打開丹爐看看情況，又擔心貿(mào)然開爐讓爐內(nèi)丹藥與空氣接觸壞了丹藥；縮回手不開爐吧，又擔心猶豫久了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

　　一時間，以往處事不驚的老人，伸出的枯瘦右手懸在半空，猶猶豫豫、畏畏縮縮，最后竟是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正當荒山尊主呆愣無措之時，丹爐內(nèi)又響起“咔擦”一聲脆響，仿佛有什么從丹爐內(nèi)將爐壁擊碎一般的，丹爐的爐壁上爆開了一個偌大的豁口。

　　“嗯？什么東西？！”

　　荒山尊主見狀臉色一變，心中警惕無比。他趕忙抬起手對向爐壁上的豁口，同時調(diào)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枯瘦的身軀中爆發(fā)出駭人的氣勢。

　　本來，如荒山尊主這般警惕的人，哪怕接下來丹爐內(nèi)但凡有一點異動，他都會在頃刻間將體內(nèi)的駭人靈力化作可怖法術(shù)，轟碎一切！

　　然而荒山尊主等了半晌，卻不見爐壁上的豁口處有任何的異樣。正當他準備湊上前去探頭看看丹爐內(nèi)的情況時，才有一聲怯生生嬌滴滴的獸鳴自丹爐中徐徐傳來。

　　“喵，喵~~”

　　一道奶聲奶氣的貓貓叫喊聲弱弱地自黑黝黝的丹爐內(nèi)飄出，都不需看見這道聲音的主人，僅憑著對這聲音的聯(lián)想，荒山尊主的腦海中已是浮現(xiàn)出一只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奶貓在黑暗中瑟瑟發(fā)抖，彷徨無措的場面來了。

　　“貓叫？”

　　荒山尊主身上的氣勢頓時一滯，他內(nèi)心的警惕瞬間散了少許，一時間亦是沒有將自己體內(nèi)靈力朝著丹爐處轟出。

　　下一瞬，伴隨著又一聲虛弱無比的貓叫，一顆小小的貓貓腦袋小心翼翼地從爐壁上的豁口中探出。它用那雙淡金色的眼瞳愣愣的，茫然無助地掃視四周一圈。

　　那模樣，就好似是一只人畜無害、初開靈智，沒有丁點威脅的弱小妖獸，正懷揣著萬分的好奇與畏懼，一步一步地探索這個世界。

　　“這是......那只妖貓？”

　　荒山尊主見狀稍稍一愣，身上的殺氣散去，同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對于眼前的弱小妖貓，荒山尊主是有印象的。

　　這妖貓是他意外墜入空間亂流之后，大難不死，因禍得福，漂流到某處芥子空間中的一方小天地中尋得。

　　他仍記得自己初到那方天地的仙家宅邸時，還頗有些慌亂，心中在想自己這是不是闖入了哪位隱修大能的宅邸。

　　結(jié)果逛遍了那仙家園林，他也沒找到什么大能，只找到了些許法寶與一具妖貓的尸體。

　　想來那宅邸的主人應當不是外出遠游，便是生死道消，不知所蹤。而那妖貓的尸體，生前應當便是宅邸主人的靈寵了。

　　“不過，這本該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妖貓尸體才是......本尊當初還特意細細檢查過，確認了它沒有生命跡象......此刻為何此貓能詐尸還魂？”

　　荒山尊主看著眼前怯生生向丹爐外探頭探腦的小貓，心中略有些困惑，然而還不等他來的及細想，忽有一個念頭自他腦海中閃過......

　　“等等......該不會老夫的妖丹被這小畜生給吞了吧？！”

　　荒山尊主面色猛然一變！他急忙將體內(nèi)的靈力外散出去細細感知！

　　而后果不其然！他察覺到一股霸道無比的妖力在小貓體內(nèi)橫行。這股妖力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不是他先前正煉化的那妖丹的妖力，又能是什么！

　　好啊，他剛剛還納悶呢！原來丹爐內(nèi)妖丹的氣息驟然消失，是你這小貓崽子搞的鬼！想來多半是這小畜生本就沒死，而是處在一種沉眠中的假死狀態(tài)。而先前被丹爐內(nèi)的丹水一煮，小畜生自長眠中蘇醒。一睜開眼，呆頭呆腦，便意外將丹爐內(nèi)他的妖丹給吞了?。?！

　　哇呀呀！你這個該死的小畜生！老夫數(shù)十年心血凝煉的妖丹，怎么就......就這么被你這只該死的小貓崽子當零嘴一般的一口吞了？！你......你！孽畜??！孽畜?。。?！

　　荒山尊主霎時間大急！他漲紅了臉，用蒼老且腐朽的聲音發(fā)出了一聲如雷暴喝：

　　“孽畜！你可知你吞了甚么?。。　?p>　　十年苦工一朝盡毀，這讓荒山尊主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憤怒？此刻荒山尊主心頭氣血上涌，老人的血管幾欲漲裂。他枯瘦如柴的身軀直直挺起，胸膛亦伴隨著劇烈的粗重喘息上下起伏。

　　甚至就連他的雙腳都因滔天的怒氣而有些失了力，一副枯瘦身軀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怒意而“咯噔”一下直直地栽倒下去......那模樣，若是換了個有愛心的瞧見了，說不得都要擔心這老人家被當場活活氣死，還得上前好生扶著勸他別動怒消消氣。

　　然而也就在此時，呆頭小貓似是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丹室內(nèi)的荒山尊主！

　　它大驚失色，慌不擇路，扭頭猛地一撞，竟是直直撞到丹爐上把自己撞了個七葷八素。

　　最后，它竟是癱倒在地上嗷嗷慘叫著，抱頭蹲防......

　　荒山尊主：......？？？

　　這小畜生怎么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荒山尊主見了這場面都頓時一愣，心頭那股本想傾瀉而出的怒意都一時間滯住，他看著眼前嗷嗷大叫的妖貓，思考了半天這算是個甚么呆頭妖怪，都沒想出這波該如何評價......

　　而后他的心情更是郁悶——自己戒備了半天，就戒備了這么個能自個兒能把自個兒創(chuàng)死的晦氣玩意兒，這不顯得他荒山尊主也像個弱智一般了么？

　　荒山尊主又氣又好笑，最后竟是給他自己氣笑了：

　　“哼。老夫先前還當是什么東西，原來是一只靈智初開的小畜生。倒是白緊張一場?！?p>　　原本荒山尊主氣急攻心，腦海被怒火填滿后幾近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著要將這吞了自己妖丹的小畜生碎尸萬段！但此刻遭了小妖貓這么一鬧，荒山尊主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再仔細想想，隨即察覺到些許的不對......

　　就算這小畜生在丹爐內(nèi)醒來，能立即吞下妖丹，它也不應當能夠即刻就掌握靈力的運轉(zhuǎn)方式......更何況它也沒有甚么能夠修習的功法，它又是怎么調(diào)用靈力將如此厚實的丹爐壁炸開的？

　　莫非是其天資驚人，天生就是修道的好苗子，血脈中就自帶著修行法門？

　　并非沒有這種可能！

　　荒山尊主想到了他撿到小貓妖的那片芥子空間，那座仙家宅邸。他清楚的記得，那片仙家宅邸宏偉壯闊，靈氣四溢，哪怕是其中最為普通的家具也是仙家法寶級別的寶物。沒能帶走那些寶貝，他心里還郁悶了許久。

　　然而在那座如此高級四處是寶的宅邸內(nèi)，他卻撿到了這么一只體內(nèi)毫無修行痕跡，仿佛從未邁入修行道途的小貓尸體，這多少有些反常了。

　　當時荒山尊主撿到小貓也沒怎么多想，他只當是宅邸主人是個顏控，養(yǎng)寵物時不在乎它有多厲害，只要寵物長的夠好看就行了。于是只在心中惋惜了下：白瞎了這妖貓的強橫妖軀，竟是體內(nèi)一點兒靈力都沒有，就是拿回去煉化了，說不定煉出的妖力還不如普通小妖呢.......

　　但現(xiàn)在再細細想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這小貓妖的潛力比自己原本想的要來的高的多，只是當時它陷入假死沉眠后，自己沒能看出對方的不凡？

　　是了！多半是自己當初看走了眼！

　　既然那仙家宅邸里隨便找個什么東西出來都是寶貝，那眼前這小畜生也肯定是身懷絕技??！

　　嘶......不簡單！這小畜生必定不簡單！

　　荒山尊主想著，暗自點點頭，連帶著心頭的怒火都消去不少。

　　先前他得知小貓崽將自己的妖丹吞下后大發(fā)雷霆，究其根本是擔心自己白干十年，憑白被這小貓摘了桃子。然而現(xiàn)在冷靜下來再看看，他卻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若是換了個天資平平的普通小妖吞了這妖丹，妖丹中的妖力根本就不能被完全吸收，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妖丹中的大半妖力逸散到空氣中，被白白浪費。這也是為何方才荒山尊主得知妖丹被吞后氣得直跳腳。

　　但眼前這小貓崽一看就是天賦駭人。它吞下妖丹后非但定然能將妖力完全吸收。假如再溫養(yǎng)一段時日，還能靠這小貓崽子把妖丹中的毒素吸收掉，讓原本駁雜的靈力得到凈化，變得純粹、易于利用......蘊養(yǎng)后的妖力，反而比先前多種妖怪的妖力雜糅混合體來得更好......

　　念及于此，荒山尊主看向小貓的視線已不再像先前那般極具攻擊性，而是在眼中多了幾分審視與打量的意味......

　　一旁的小貓妖此時似是察覺到荒山尊主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視線，被嚇得飛快地竄到房間的角落里，炸了毛一般的，毛發(fā)盡數(shù)豎了起來，滿目膽怯地舉起一只貓爪，一邊瞎打了一套貓貓拳，一邊喵喵叫著，那模樣，仿佛是在說：

　　“你你你別過來喵~！我可是很兇噠喵~！！”

　　荒山尊主啞然失笑，自是沒有將小畜生的兇狠貓貓拳放在心上。

　　開玩笑。他荒山尊主堂堂筑基境修士，要是連這么一只靈力脈絡(luò)都捋不順的初入煉氣期小貓崽都拿捏不住，說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不過，這小貓崽既是對老夫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又是這般呆頭呆腦易于操控.......倒是可以暫時先放他一條生路......”

　　荒山尊心念一動，便打算先不殺這小貓崽，把這妖貓養(yǎng)上一段時日。屆時等其體內(nèi)妖力溫養(yǎng)的差不多了，再把這小貓丟進爐子里再煉一次，到時候得到的妖丹不但妖力不減，甚至還比這一次煉出的妖丹品質(zhì)要更高！

　　或者他可以干脆改變思路，乘著這天賦極佳的小貓還未成長起來，早些給它設(shè)置神魂禁制，讓它對自己言聽計從。待其長大化形后，手下當狗也好；奪舍了它的妖軀，用這具天賦可怖的軀體再修大道也罷；那都是極好的選擇......

　　如此看來，自己的妖丹被吞，興許反而是：“老翁失丹，焉知非福”......說不定還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這當真是......妙??！”

　　一想到這小小一只貓妖有著那么多種用法，荒山尊主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極富感染力的溫和微笑。先前看上去恨不得殺上一千遍也不夠的那只小畜生，此刻再看，竟是也愈發(fā)顯得眉清目秀、楚楚動人起來......

　　他于是當即蹲下身子，朝著房間角落里的小貓招了招手，壓低聲音暖聲道：

　　“小貓崽子，你當下既是邁入修行道途，開了靈智，可是能聽的懂老夫的話了？”

　　言語間，荒山尊主面上的隱晦冰冷盡數(sh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和如春風般的暖意。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了一個鄰家老爺爺般的貼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