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亂斗
衙門,驗尸房內。
黑壓壓擠滿群人。
鎮(zhèn)長黃老爺一身黑衣,拄著個拐杖,坐鎮(zhèn)中堂。
除去一大幫保安隊員外,更有那些被強制抬回來的怪異男女,而在他們的身上皆綁有繩索。
繩索的另一頭綁在柱子上,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
大伙都搞不懂同??蜅楹斡腥绱藦姶蟮奈?,怪異男女死活要跑回去,然后杵在那邊一動不動。
而在房間最中心位置有張驗尸桌,秀才的尸體便放在桌上。
他人首分離,恐怖至極。
尸體也不知開了多少個血洞,看著令人心寒。
此刻,武時威正繞著尸體不停踱步,嘟哺著:“以我的推測,以我的推測啊──”
眾人的眼瞄一直跟著他轉動。
他看在眼內,知道不交待幾句不成,于是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死者絕對不是自殺?!?p> “那不是廢話嘛?!鼻锷卮稹?p> 武時威卻假裝沒聽見,仔細打量起尸體,跟著又打量起葉秋,反復幾次后,他猛然一拍手,似乎想通了什么。
“你們看,這死者傷口是什么東西弄出來的?”
其他人聞聲,湊上前觀察后,道:“像是手指洞和指甲洞?!?p> “頭兒,會不會兇手是練鐵指功的?”
“鐵指功個屁,鐵指功不可能長著長指甲?!?p> “有道理?!?p> “到底什么人會留著長指甲,然后又會拿長指甲插人呢?!?p> 武時威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下,等著其他人來反問。
黃老爺倒也配合,忙道:“阿威呀,有什么發(fā)現你也別拐彎抹角了?!?p> 武時威死死盯著葉秋雙手那長長的指甲:“真相只有一個?!?p> 葉秋聽到此,內心萬千草泥馬呼嘯而過。
他現在手指甲可不短,畢竟自己才被僵尸咬過。
“大家看仔細了,此人的指甲是不是很有問題?!?p> 眾人嘩然,紛紛把葉秋圍了起來。
武時威又道:“咱們比比尺寸對不對?”
他說著強行壓著葉秋的手往尸體上探去,葉秋下意識要掙扎縮手。
“要原形畢露,害怕了?”
“怕個錘子,你別冤枉我?!?p> “是不是冤枉,試試就知道了,來人,抓著他?!?p> 武時威話音剛落,左右立即有捕快上前來抓著葉秋的肩膀。
他無力反抗,眼看著自己的手指反復插拔在那尸體的傷口上。
不過事與愿違,幾番嘗試下,明顯葉秋的手指偏小,留不下如此大的血洞。
“看到沒,傷口大小都不一致,趕緊放了我。”
“就是,阿威隊長,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哼,或許是傷口變異了呢,總之,沒逮到真兇前,先把你關起來。”
武時威死鴨子嘴硬,給尸體蓋上白布后,讓人壓著葉秋進了旁邊的牢房。
“阿虎,你留在這繼續(xù)盤問兇手。”
“阿豹,你們幾個,去給這堆怪異人錄個口供,我,我陪鎮(zhèn)長回內廳商討點機密情報?!?p> 他為了掩飾尷尬,趕緊找了個借口,交代完畢后便陪著黃老爺出了大門。
......
“我問你,你到底用什么兇器將死者弄成那樣?”
阿虎找來一盞油燈在葉秋面前晃動迫供。
葉秋的眼睛被燈火照耀得很不舒服,卻是仍然沉得住氣,懶洋洋的,隔著鐵柵冷眼看向他。
“又不是老子殺的,瞎子都知道,肯定是僵尸的指甲。”
“好呀,你承認僵尸了,那是不是你背地指揮的。”阿虎又道。
“我要真有指揮尸體的本事,現在還能被你抓???”
“我不管,反正隊長說過,小鎮(zhèn)就你是陌生人,而且也就你留有僵尸指甲,我很難不懷疑你就是兇手。”
“特么的,這什么破邏輯。”
兩人還在辯論,忽的那些被繩索綁著的怪異男女暴躁地跳動起來了。
“都他媽老實點,錄口供怎么一個個意見這么大?!?p> “現在要告你們,非法聚會,擾亂公共場所次序?!?p> 葉秋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看去。
結合路上秋生的描敘,沒幾眼,他心中就冒出了一個詞語。
“日了,他們是地縛者?!?p> 秋生耳朵靈敏,忙問道:“什么,你見過?”
“嗯,人通常會把罪惡的記憶封印在內心深處,越是想要忘記,越是忘不了?!?p> “什么意思?”
其他人對于如此新奇的詞語,皆是滿心好奇,簇擁著圍在了葉秋牢房前。
“就是說,這些人都認為自己內心有罪,所以選擇自己束縛自己,他們立在原地,為的是進行懺悔?!?p> “你這樣說聽著還挺有道理的,那可有解救之法?”秋生又問。
“荒謬,簡直是無稽之談。即便真有罪,那為啥通通要跑去同福客棧一動不動?!卑⒒M臉不信。
“或許,人們只有在那才會受到蠱惑,回憶起過錯,并強化自己的罪惡感呢?!?p> “呀,還別說,我那會去里頭搬運這些怪人的時候,確實心里很壓抑?!?p> “哼!一派胡言,我在同??蜅>秃煤玫模铱搓犻L也好好的。”
“那肯定你們一身正氣,平時又不做虧心事?!?p> “這事實在是太奇怪了,我?guī)煾脯F在還在客棧勘察,到時候聽聽他老人家怎么說吧?!?p> 一群人激烈討論著,那蓋著尸體的白布下突然一抖,十只指甲穿布而出。
他們皆是背對尸體,并未察覺到動靜。
而葉秋亦被眾人圍住,視線同樣受阻。
此時秀才的尸體已半坐起來,雙臂伸直。
而在他身邊的頭顱,似乎有所感應,竟直接飛起,同他的軀干重新組合在一起。
秀才面無表情,滿臉蠟白,眼珠外翻。
他的嘴巴尾微張,哈出道道尸氣。
尸氣盡數飛向一旁被繩索綁住的地縛者們。
僅僅一瞬間,那群地縛者便不在暴躁,而是托拉著腦袋,垂吊著尸身,宛如傀儡。
很快,秀才的尸體又把注意力轉向在牢房前的眾人。
他尋著氣息,雙手平舉,雙足一蹦一跳,悄然而至。
“我覺得,沒準同??蜅5叵掠惺裁磳毑?,所以他們死活要回去?!?p> “會不會是客棧的食物有問題,吃了那里的東西,就都染上了某種怪病?!?p> “你說會不會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整個小鎮(zhèn)都變成這樣?”
“......”
所有人并未意識到危險逼近,依舊高談闊論著。
或許這具尸體上輩子從來沒打過如此富裕的仗,如今五六個白花花的大脖子在自己眼前,一時間他竟然糾結起先咬哪一個。
片刻后,那秀才終于做好決定,對著身材矮胖的阿豹率先啃了過去。
“??!”
在阿豹哀侯的同時,秀才的尸體已經咬向了另一人阿強。
驚慌之下,眾人轉身,嚇得呆若木雞。
也許是咬起來太慢,那秀才開始對著他們的身體,十指橫插,在順勢一掃。
最外圈的幾人毫無防備,均是血肉模糊,被掀翻在地。
“媽呀!尸變了?!?p> 眾人哪還有抵抗之心,爭先恐后奪門而出。
秋生經過昨日一戰(zhàn),倒也不太懼怕。
他眼疾手快,自懷中掏出張定身符,嘗試著貼在了尸體頭上。
想不到符紙果然有效,秀才的尸體馬上停了下來。
小解歸來的武時威,叫聲同時傳來:“什么事什么事?一個個都大喊大叫干嘛?”
他并不知道突生異變,已來到秀才尸體面前,伸手一指他面上的黃符:“這是什么意思?”
“千萬不要動那張靈符。”秋生說道。
“你叫不動我便不動,那我的臉往那兒放?”武時威轉向尸體:“朋友呀,朋友,幸虧有我這個英明的大隊長在,否則你死了尸體還要被人隨意擺弄。”
他說著將秀才的尸體抱起來,走過去放回桌上,很瀟灑的隨手將貼在秀才面上的符紙撕去。
“奇怪,他的頭顱,怎么,怎么回到自己身上了?!?p> 武時威后知后覺,心生恐懼。
秋生眼看制止不住,大叫道:“小心?。?!”
那秀才的尸體隨即從桌上彈起,雙手一伸,撲向武時威。
也是武時威走運,剛好移步,秀才一下撲空,從他身旁撲過,十指插在一側的柱子上。
武時威就是傻瓜也知道恐懼,目光一轉,驚呼:“這?”
“他現在變成僵尸了。”
秀才的尸體一轉一跳,正跳向秋生,秋生手忙胸腳,左閃右避,武時威把握機會,連忙向門那邊跑去。
葉秋眼著秋生危急,連忙大喝:“秋生,停止呼吸!”
秋生應聲急忙捏著鼻子。
秀才立時失去目標,一個身子原地轉動。
武時威這時侯眼看要沖到門前,忽然,秀才尸體雙手橫揮,大門砰然關閉。
他回頭一看,秀才已接近,顧不得再去開門,慌忙閃避,僥幸從秀才身旁沖過,逃向秋生。
秋生松開捏著鼻子的雙手,忙叫:“還不將他放出來,他是驅魔高手?!?p> “現在如何放得了。”武時威手震震的拿出鑰匙。
他兩此刻和葉秋正好位于房間的左右兩側,而那僵尸立在中間。
談論間,秀才又一次嗅得人氣,已經朝這邊撲來。
秋生不等他接近,抄起了一張椅子擲去。
但見秀才把手一揮,椅子便四分五裂劈開。
秋生一見大驚,又催促:“快把鑰匙丟過去?”
武時威馬上將鑰匙丟向葉秋,奈何秀才的尸體正好騰空一躍,鑰匙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右手手指上。
秋生武時威一見皆給嚇了一跳,眼瞧秀才又一次躍來,連忙抓起身邊東西擲去。
葉秋見狀,大聲叫道:“還不捏著鼻子?!?p> 秋生急忙將鼻子捏著,停止呼吸,武時威亦學著秋生那樣做。
秀才尸體立時失去目標,停下,突然又緩緩轉過身子。
......
而已經逃出驗尸房的眾人,他們的第一想法就是趕緊去找九叔。
身為茅山道長,九叔在小鎮(zhèn)的名氣倒也不差。
可在奔跑途中,已被僵尸咬過的阿豹和阿強,他們體內正以不可控的速度變異著。
頃刻間,他們便失去了意識,雙眼泛起血紅,周身長出尸毛。
而咬在他們脖子間的牙印,愈發(fā)變大變深,脖子上的肉迅速變?yōu)楹谏?,并隨著血液流動,衍生擴展至整個身體。
其實這才是真正被僵尸咬過后,變異成另一具僵尸的速度。
想那葉秋竟可硬抗尸毒整夜而不出事,最主要還是得益于他獨一無二的身體素質。
“怎么了,阿豹哥?”同行逃命的隊友,關切的詢問道。
可那阿豹并未回應,而是猛的把他強拽入懷,張嘴朝脖子咬去。
“?。 ?p> 短短一會功夫,他們已經咬傷數十余人。
情況持續(xù)惡劣下去,一傳十,十傳百,街道上很多人還未搞清狀況,就被感染尸毒的人猛撲在地。
宛如生化危機,喪尸來襲,整個七俠鎮(zhèn)徹底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