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聶玖三人把行李搬了進(jìn)去,她們倆住一個房間,林智住一個房間,林之時和謝大倒霉蛋住在村長家。
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聽著孫夢麗講著她不在之后的事情,心里一陣唏噓。
據(jù)說村長家是棟400平的大別墅,花園泳池臺球KTV,后山還有高爾夫球場,不得不說,有錢真好。
聶玖站起身,這間房的采光很好,落地窗下就是那片薔薇園,房間也布置的很溫馨,就這么白白住進(jìn)來,她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孫夢麗開了門,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聶玖回頭正好對上他探尋的眼神,她走上前,小聲道:“出什么事了嗎?”
桑淮搖了搖頭,眼中一片溫和,“阿月一個人坐著無聊,想找你說說話?!?p> 說罷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孫夢麗,“如果人多的話,她會更開心?!?p> 聶玖低頭看了看手機(jī),這會兒才剛到八點,按照以前的作息時間,剛好是精神最好的時候。
“沒問題!”
三人坐著電梯下了樓,顏月正坐在那架秋千上,手里捧著一本盲文書,她的身形偏瘦,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后,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清冷。
因為失明的緣故,她的聽力比常人更敏銳。她們剛推開門,秋千上的少女便站起身,低低問道:“阿淮?”
桑淮將手中的毛毯遞給她,少女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語氣中露出些許無奈,“我不冷?!?p> 少年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將她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留下一句“今晚風(fēng)大?!本屯浦喴巫吡恕?p> 聶玖兩人站在一旁,措不及防地吃了一口狗糧。這這這這是她們這種單身狗可以看的嗎?
兩人相視一眼,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藤椅邊。
顏月伸了伸手,聶玖站到她身邊,細(xì)細(xì)的手臂被她握在手里,少女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手心的溫度比常人要低些。
她剛剛上網(wǎng)查過,肢體的接觸會讓她們更有安全感。
顏月緊握的手松了松,語氣變得輕快,“還沒有向你們介紹,我叫顏月,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叫桑淮,我們是...家人?!?p> 兩人并沒有注意到少女話語中的那絲顫抖,聶玖伸出左手放在她的掌心,又拉過孫夢麗坐在她的右邊,甜甜道:“我叫聶玖,她叫孫夢麗,我們是同學(xué)。”
顏月姣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笑,隨即又點點頭,“阿淮跟我說過。”
“這棟房子里除了我們兩個人,還有一個阿姨,她每天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都會在客廳,你們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她,畢竟,”
她抬手碰了碰眼前的絹布,嘴角露出一抹苦澀,“我這副樣子只能給你們添麻煩。”
聶玖搖頭,又想起她看不見,伸手晃了晃她的手臂,語氣堅定,“怎么會是麻煩呢?每個人都有著存在的理由,就算不能為他人照亮,至少也要成為自己的光?!?p> “再說了,姐姐你長得這么漂亮,桑淮哥哥把你捧在手心里還來不及呢!”
“就是就是!”孫夢麗附和著。
“人生從來沒有真正的絕境,無論經(jīng)歷多少苦難,只要心中懷著一粒信念的種子,總有一天會走出困境!”孫夢麗心中頗有感觸,激動地握著拳,說起話來抑揚(yáng)頓挫。
昨天她刷題地時候正好寫了篇關(guān)于走出困境的作文,這會能夠派上用場,她必定是要顯露一番的。
兩人被她夸張的語氣逗笑了,氣氛一片和諧,少女眉角彎彎,思緒一下就回到了從前。
她好像很久都沒這么開心地笑過了。
“其實阿淮之前不是這樣的?!?p> 十四歲那年,阿爹打漁回來,手里牽著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她扯下門口的桑葉扔進(jìn)蠶匾里,嘴里念著今天新學(xué)的課文,“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
“囡囡,爹爹回來了!”
女孩回頭,眼里亮晶晶的,看到門前高大的男人,飛撲了上去。
顏大海拎著女孩的后衣領(lǐng),皺了皺眉,“你爹爹我身上一股魚腥臭,你這小丫頭也不嫌臟?!?p> 女孩白凈的小臉蹭了蹭他的手腕,露出兩顆虎牙,“世上只有爹爹好,有了爹爹才是寶!”
顏大海刮了刮她的鼻子,心里一片柔軟,“喲喲喲,今天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他輕咳兩聲,拉出身后的少年,“月月,從今天起,他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顏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男生看起來比她大好幾歲,頭發(fā)因為營養(yǎng)不良顯得有些偏黃,瘦瘦高高的,已經(jīng)快到阿爹的耳朵了,要知道,她還沒夠到阿爹的肩膀呢!
小顏月習(xí)慣性地咬了咬唇,問道:“那他也是爸爸的兒子嗎?”
阿爹說過,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孩子。
顏大海撓了撓頭,他們一輩子打漁為生,村里的女人本就少,加上他性格沉悶,30歲了還沒結(jié)婚,月月是他撿來的,身后這個少年...也是他在海邊撿來的。
他們靠海吃海,都是大海的孩子,如今他已年近50,后半生有著一雙兒女相伴,也不枉此生。
他想了想,反問道:“那月月想要哥哥嗎?”
小顏月低下頭,認(rèn)真地思考。
她羨慕其他的同學(xué)有媽媽,但是更羨慕她的好朋友小雪。小雪的哥哥長得兇神惡煞的,每次往那一站,大家都得后退三步,整個學(xué)校里沒人敢欺負(fù)小雪。
她點了點頭,“想要?!?p> 顏大海摸了摸她的頭,想到之前少年說他沒有名字,“那月月給哥哥取個名字好不好呀?”
他一輩子都沒讀過什么書,囡囡的名字是他隨便取的,還好她不討厭這個名字。
顏月看了看手中的桑葉,脫口而出:“不如叫?;窗桑 ?p> 顏大海低頭詢問地看了看身后的少年,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桑淮夏天跟著顏大海出海打漁,九月的時候和顏月去鎮(zhèn)里上學(xué)。
幾個月過去,少年已經(jīng)不再是那副瘦瘦巴巴的樣子,因為每天出海,他的皮膚曬得有點黑,兩只手臂也變得沉穩(wěn)有力,開學(xué)的時候,他一個人就能輕輕松松地扛起兩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