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死了!皇城要變天了!
大殿上,一位女子正抱著一個滿身是傷,眼睛上還纏著血布的男子,男子看起來生命垂危,但還是撐著最后的力氣抬手,想摸摸女子的臉,女子見狀,抓住了男子的手,握住在自己的臉上,邊哭邊說著,“程帆,對不起,對不起!”男子的嘴角像是溫柔的笑了一笑,手漸漸也垂了下去。
“程帆?。?!”
女子滿眼絕望的看著這位叫程帆的男子死在自己懷里,不遠處的一位男子聽到聲音轉頭,在他的腿邊躺著的是一位身穿龍袍的人,此人看來便是皇帝,現在已慘遭不測,男子跑了過來,蹲在女子不遠處,看著女子絕望的樣子,男子準備接過女子懷中人,女子抬眼,輕聲說,“先別碰他?!甭曇魺o力,仿佛寫滿悲涼。
“抱歉?!蹦凶拥兔颊f道,順勢站在旁邊不遠處,怕驚到女子。
只有女子自己清楚,是自己親手把他送進天牢,讓他平白遭了此難,但聽到自己處境危險,拼了半條命逃了出來,最后還是為護下她,中了這要命的一劍,女子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女子輕輕抬手,生怕驚了懷中人,拿起了旁邊掉落的劍。
“不要!”男子沒來得及攔住她,劍已經劃破那細嫩的脖頸,血“砰”的一下像水流沒有壓制的涌了出來,不過一瞬,已經將淡藍的長裙染了色,女子用了最后的力氣,躺了下去,看著程帆的側臉,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如果有來生,我想保護你?!?p> 我簌的從床上彈起來,頭“嗡”的一下,眼前一抹黑,胸口沉悶的生疼,我轉頭看向這熟悉的房間,難道?我活下來了?頭還是疼的厲害,我要進牙關,想讓頭上的痛意緩減幾分,腦子里冒出一個念頭,是不是程帆也?!
“程帆!程帆!”我連忙下了床,門外的人聽到如此的動靜沖了進來,我推開身邊湊上來的人往門邊闖去,我來到門外,異常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假山,熟悉的盆栽。
這里是?
國公府!
身后的人追了出來,“郡主,郡主,您這是怎么了?”好熟悉的聲音。
我轉頭看向她,“意如?你是意如?”我抱緊意如,意如還活著,意如被我勒的直喊救命,還不忘問,“郡主,您到底怎么了?”我放開她,緩了緩語氣,抓住她的肩膀問,“意如,你知道程帆在哪里嗎?”
“程帆,誰是程帆,郡主我不知道啊。”我看意如一臉糊涂的樣子,我又看了看滿院的下人都在滿臉驚奇的偷瞄著這邊,我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我心里瞬間滑過無數可能性!!!心里的想法讓我冷汗直冒!
“意如,霖哥哥回來了嗎?”我試探的問意如,連呼吸都沒敢太大聲。
“霖...郡主說四公子啊,四公子還在景州,最近可沒聽說要回來?!币馊缏牭浇K于有可以回答上的問題了,還刻意的說的大聲了些,“郡主是想念四公子了!”院子里的人聽到此話連忙停止了交頭接耳。
果然!我倒是沒有太注意此事。
“景州,景州?!蔽以谧炖锊煌D钸吨?,身體由不得自己控制的倒退了幾步,靠在了門框上,“還在景州?!?p> “郡主,您怎么了,郡主?!币馊缭谂赃厯牡姆鲋覇柕馈?p> “沒事,沒事,我再去休息休息?!蔽一瓴皇厣岬淖哌M了房間,坐在了床上,“你先下去吧?!?p> “是,郡主?!币馊缈粗业臉幼?,有些擔憂,但還是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這熟悉的房間,“對啊,霖哥哥還在景州,還在景州的話?!?p> “對了,玉佩。”我突然想到,連忙去翻找梳妝匣,果然,在一堆整齊的首飾當中,放著一個小巧精致的白玉玉佩,我把玉佩拿出來放在掌心,我摸著玉佩,手中的玉佩只是簡單的紋了一個云狀窗格,玉佩就在我手掌里,我卻想把它狠狠的印在腦海。
我腦海的記憶慢慢涌出。
我安家還不未被封為國公時,在翊國邊疆屬地景州,守衛(wèi)著翊國一方國土,戰(zhàn)亂之時,世代在景州駐守,直到與鄰國戰(zhàn)役結束后,大敗鄰國,這才封了國公,回歸翊城,在朝中做官,只有霖哥哥在景邊大營繼續(xù)為將。
在景州時,我也就五六歲,在外玩耍時,結識了一位小哥哥,臨走時,小哥哥送給我一個玉佩當作紀念,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那個小哥哥就是程帆,這玉佩本一對,他手中還有另一個。
剛剛的話已經讓我知道了現在的狀況,在我死后,我又回到了十六歲的我,用老道的話,大概就是借尸還魂?也許不太恰當,或者是死后重新又活了過來,沒錯。
我是重生了。
既然如此,父親母親也在!
我要去看看父親母親,他們現在還沒有被我牽連受害,雖然現在的狀況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還是努力平復了心情后,快速整理了思緒,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
我把意如叫進來,意如為我梳妝打扮好之后,愉快的心情無法自抑,“郡主是怎么了,看起來今天心情很好?!币馊缫舶l(fā)現了。
我將意如喚到面前,我坐著抬頭看向意如,我將她的手握住,認真的頓了一頓,“意如,謝謝你,”意如很驚訝,但還是將我的手反握住,“我的好郡主,您這是什么話,郡主怎么能和奴婢說謝呢?”
我起身抱住了意如,我緊緊的抱住她,希望手中真實的感覺堅定的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夢。
聽意如說,母親和父親現在在大堂里,我連忙小跑著去了大堂,意如在后面喊著,“郡主,不能跑”我權當沒聽見。
我跑到了大堂外,看到里面正坐著父親母親,父親母親正活生生的坐在那里,還在與人談笑,許是聽到了意如在后面喊著,母親轉頭過來,看到我,臉上溢出了笑意。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奔到母親那里,母親見我過來,站了起來,父親看到母親站起來,目光也隨著過來了,母親沒想到,我會奔過來,把她抱住。
“哎呦呦,這怎么了,我的和兒。”
我將母親緊緊的抱住,“想你了?!?p> 余光瞟見父親驚訝的站起來,手里有些無措,“這,”看看旁人,微怒,“這孩子,沒規(guī)矩?!?p> 抱完母親,我捧著母親的臉,狠狠的親了一下,慢慢放開母親,轉頭看向父親,把父親嚇的后退了一步。
“父親?!备赣H更是驚訝,在抱住父親的瞬間,感覺父親的身體都僵住了,松開父親,父親我就不親了,還是不可以太放肆,“想你了,父親?!蔽艺f了這一句,父親臉一下子變色了,父親還是這么容易害羞啊。
直到看到旁邊的趙伯伯坐在位子上,喝著茶,看著這邊發(fā)生的事,我連忙將衣服整理整理,連忙作揖,“趙伯伯好?!壁w伯伯是自家人,與父親多年好友,自是不用過多顧及,即便如此,也只當是我女兒家耍耍小性。
趙伯伯見狀,“哈哈哈哈,和兒還真是越來越心疼了?!?p> 我轉頭看到父親還在穩(wěn)住情緒,母親都已經緩過來了,“那父親母親和林伯伯先聊,和兒先退下了?!?p> 離開的時候,聽到父親在后邊說著,“這孩子,愈發(fā)沒規(guī)矩了?!?p> 母親在旁邊應道,“在自家府中要何規(guī)矩嘛!”
母親還是和從前一樣,護著我,我回頭又直勾勾的盯了一會兒父親母親,暗自下決心,一定不能讓他們再受到傷害了。
見到了父親母親,接下來,等霖哥哥回來,就可以見到程帆了,太好了,程帆還活著,這也是我值得慶幸的一點。
我在心中發(fā)誓,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有事的。
這幾日,我每日早早起床就去找母親,與母親喝茶聊天,就連坐著都要和母親在一起,父親也是無事就來與我和母親坐著,母親還嗔怪著我怎么這些天如此黏人。
尚書夫人要舉辦宴會,邀請了母親與我,我本不想去的,但在母親這幾日見我這般,就極力的想要帶我去,最終我還是與母親一同出席。
這樣的宴會就是翊城里的官家夫人小姐結交的好場所,但我現在什么都不想結交,以前的那幾個好姐妹,在我國公府出事后立馬倒戈,雖說表面上還是友好的模樣,可實際上,嘖嘖,唉,不想了。
我坐在尚書府后院的一個涼亭中,有人來便寒暄幾句,沒人來就在這呆著吃吃點心,喝喝茶。
宴會結束,母親在與尚書夫人告別,我就在母親身邊等著,終于二人說完最后一句話,我也向尚書夫人作揖告別后,就回了府。
就這么安穩(wěn)過了十幾個月,我盤算著時間差不多,霖哥哥要回來了,程帆!也要回來了!
時間不久,霖哥哥的傳書已經先到了,霖哥哥過幾日便可進城。
霖哥哥是我四哥,是四伯父的兒子,四伯父早逝,留下四夫人和四哥哥二人,二叔三叔都各自有在翊城之外的封地,都不在翊城長居。
霖哥哥回來的時候,會帶回來一個程帆與一個林南,這是與他在景邊大營多年的兄弟。
林南身份不簡單,是已身亡的韓皇妃的兒子,送到民間長大后,數年后被發(fā)現后遭刺殺,之后被霖哥哥不小心救下,我也才知道程帆是景州程州主的兒子,景州與霖哥哥景邊大營是唇亡齒寒的關系,在景邊大營護衛(wèi)的那些年,霖哥哥與程帆也是以兄弟相稱。
林南和程帆都會暫時住在我國公府,那時,為了迎接霖哥哥在前廳設了小宴,我就在后院轉悠著,看到了林南手中有一個玉佩,仔細去看,竟是與我的玉佩是一對,圖案都一樣,一個是凸出來的,一個是凹下去的,我以為我和林南有緣分,他是景州的小哥哥,我們這才相見。
雖然后來我知道程帆才是那位小哥哥,但那時我已經決心心屬林南,執(zhí)拗的還扔了這玉佩,之后在程帆那里見了破碎不堪的玉佩,程帆把它粘起來了,可還是缺了些邊角。
后來我因為要助林南保持地位,利用程帆,將玉佩要了回來,但程帆給我的是自己的那塊新的,事情結束之后,我又一次的把玉佩扔給了程帆,可程帆還是不生氣,依舊我說什么,他便信什么,直到最后,將他的命搭了進去,我對他還是有深深的愧疚。
那時我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執(zhí)念,也許在我假裝與程帆相愛時我就喜歡上了他,可林南有喜歡的人,我一直得不到林南的心,讓我被執(zhí)念蒙蔽,為了得到林南的心不擇手段。
但是。
這次我既然早早的就知道,我就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我要讓程帆知道,其實我也是想你,念你,喜歡你的。
聽傳令兵說霖哥哥已經到了城外,我在房內聽到這個消息,讓意如快快準備一下,我想趕快見到程帆,但還是得顧著我是府里女眷的身份不得去前廳露面,可我還是有些按捺不住,悄悄的去前廳看了一眼。
我在屏障后頭貓著腰,還有一人高的花瓶擋著,不會被人發(fā)現,意如在窗外守著,馬上就要看見程帆了,我控制不住呼吸,也控制不住身體,手抖得厲害,心跳的也快,畢竟他死在了我的懷里。
我終于看見了,他正在與人敬酒,起身站著,他似乎不會應付這種場合,手上有些局促,臉上也只是露出淡淡的官方笑容,他那張臉長得又小,五官也精致,微微的一笑起來也十分迷人。
林南起身,程帆被人盛情拉著正為難,看到林南徑直出去了,連忙打算跟上一起溜走,可旁邊的人拉著他使他不得脫身。
一個小廝從程帆和林南的位置拿起來一個什么東西。
我定睛一看,誒,這不是程帆的玉佩嗎?那小廝拿著玉佩出去了,他不會是乘那倆人都不在位置上準備據為己有吧。
程帆,你先等等,我馬上回來。
我從窗戶翻出去,拉著意如,沒看到意如一臉懵“走。”意如什么也沒問,急急忙忙跟著我。
我倆跟著那小廝來到后院,看著那小廝轉來轉去,看到什么似的,就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了,我順著小廝的視線看過去,居然是林南站在那里,我倆趕忙在走廊拐角藏了起來,只露出個眼睛看著林南那邊。
咦,這不是我那會看見林南拿著玉佩的地方嗎,原來是這樣嗎?誤會大了呀!
我那時還傻傻的以為是林南的東西。
我叫意如先在這里呆著,我繼續(xù)往那邊靠近了一些,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那小廝走近林南,“林公子,這是您落在座位上的物件?!毙P將手中的玉佩呈上去,林南一臉這是什么的表情,待借著光亮看到是什么后。
“哦?!绷帜辖舆^玉佩“多謝?!?p> “公子不必多禮,小的先退下了?!蹦切P說完就離開亭子了。
哎哎!別走?。《疾桓闱宄钦l的就給了嗎!林南你也就收下了嗎?!
原來,是這樣,林南才拿到這個玉佩,可最后玉佩還是回到了程帆手里,是怎么回事呢,我回頭看了看意如藏在角落里給我眼神,“郡主快回來??!”
我也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放心!”
我繼續(xù)盯著前方亭子,靜觀其變。
過了一小會兒,程帆急匆匆的往這邊來了,我穩(wěn)住了準備撲上去的心,看著他一路小跑到林南面前。
林南看到程帆來了,拿起玉佩,“給,程帆,你的東西?!?p> 程帆接過玉佩,“多謝林兄,多謝林兄?!?p> “沒事,我也沒想到你那么寶貝的東西竟也能弄丟,以后可得藏好了?!绷帜洗蛉こ谭?。
程帆看著手里的玉佩,堅定的說道,“絕對不會了?!?p> 我終于明白了我當年不多等一會兒,鬧出多大一個烏龍,既然如此,我想現在還不是見面最好的時機,我喚了意如回房。
明日一早,待今晚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父親會為霖哥哥設一場家宴,到時自然會見到程帆,到那時再與他正式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