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會兒,向枝意打開了門。
厚重的灰色窗簾遮住了窗外的光線,灰格子調(diào)的被子鼓起一團,只露出了一個毛茸茸黑色的腦袋。
看見人還在睡,向枝意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冒犯了些,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向枝意皺了皺眉,不再顧及那么多,上去隔著薄被拍了拍床上的謝亭淮。
“謝亭淮?”
向枝意一顆心提了起來,掀開點被子看見他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粉,額上的發(fā)被汗水潤濕,眉頭緊鎖。
手背輕輕一碰,燙的向枝意下意識回縮。
怎么就發(fā)燒了?
向枝意沉著下來,先給陳放打了個電話。
“你先看看淮哥旁邊的床頭柜里有沒有退燒藥,吃了就沒事了,要是沒有可能需要麻煩你出去買一些,我現(xiàn)在抽不開身。”
陳放聲音里透著焦急,他那邊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聲音很嘈雜。
“嗯,好。”向枝意的已經(jīng)蹲在床頭柜邊翻找,果不其然里面放著一盒退燒藥,還是被吃過的。
確定沒過期,向枝意去接了杯水回來,然后微扶著謝亭淮的頭往上抬。
“謝亭淮,醒醒,吃藥了。”
向枝意試圖喚醒一點他的意識,根本沒用。
看著他略微蒼白的唇,向枝意狠下心按住他的雙頰讓他把嘴張開了點縫,果斷把退燒藥塞了進去。
接著動作有些僵硬的喂水給他,卻全都流了出去。
“謝亭淮?”向枝意用紙巾擦了擦多余的水,現(xiàn)在謝亭淮的意識不醒,藥喂不進去。
情急之下,向枝意想起還有其他的辦法,連忙起身朝樓下而去。
等人走后,床上的人眼睛才模糊的瞇開了一條縫。
他剛才,腦海里竟然以為向枝意來了,看來是真的燒糊涂了,應(yīng)該是陳放來過。
他掙扎著起身喝了一口水將藥給咽了下去才重重地落回床上。
這種感覺仿佛置身酷熱的云端,漂泊搖擺,意識仿佛還停留在昨天游樂場里設(shè)施的天旋地轉(zhuǎn)之中。
耳邊聽見了嘭的一聲,他抬眼看見向枝意坐的過山車壞掉從半空中掉了下去,視線再一轉(zhuǎn),他握著她的手也跟著一起沉淪。
額頭上的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提醒著他現(xiàn)在還活著,而他手里握著的是向枝意冰涼的手,他們的身后是墜毀的器材。
“對不起,我該和你一起的?!?p> 他該陪著她的。
向枝意看著謝亭淮的唇張了張,卻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但他的神情很痛苦,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做了噩夢。
她剛才去小區(qū)外的藥店里買了退燒貼,希望這個能起點作用。
剛在給謝亭淮貼退燒的貼的時候手就被他抓住了,攥的很緊,向枝意沒掙開,也放棄了掙開。
謝亭淮今天發(fā)燒,或多或少跟她脫不了干系。
昨天他陪著她玩了那么多娛樂設(shè)施,最后在他臉色不好的時候她竟然都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簡單的暈。
再一回憶,她想起了那天早上自己猛然坐起的時候,謝亭淮就在她的旁邊,他不會是在那里待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