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張老頭,你把我?guī)У竭@鬼地方干啥?怪嚇人的!”
雖說正是大白天,但任誰見到這東西都會(huì)感到毛骨悚然。
老人并未作出回答,吸了一口旱煙,反而是問出了這么個(gè)問題:“君博,你說,人是撒子,鬼,又是撒子呀?”
……
整天神神叨叨的。
王君博隨口說了句,“鬼知道!”
呼……
“鬼,也未必會(huì)曉得?!?p> 老人吐出肺里的煙氣,認(rèn)真回答道。
……
還真是神神叨叨的的老頭兒!
“你問過?”
“問過。”
“它怎么說?”
“怎么說?”
“啊,你不是問過嗎?”
王君博嫌棄地瞥了眼老人,屬實(shí)是吹牛成性了!
昨晚剛騙他說什么道祖,什么八件神兵,今天還來?傻子才信的好吧?
“它太弱了,還不能通過神識(shí)與我進(jìn)行溝通?!?p> ……
連神識(shí)都搬出來了,這老頭是真沒救了……
沒有理會(huì)王君博寫在臉上的不信任,老人自言自語道:“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則虛無?!?p> “鬼無祭祀便四處尋找,附身活人或者吞噬活人,附身活人借用陽壽,吞噬活人奪取陽壽,只有這樣才能夠繼續(xù)存活于世。”
“無論是哪種方式,和你我一樣,它們無非都是為了,活著?!?p> ?!
為了活著?
這種說法讓王君博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來,無論是親眼目睹還是道聽途說,“鬼”在世人的眼里都是要吃人的恐怖存在,但似乎沒人去想過它為何吃人,餓?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幾乎沒人會(huì)去細(xì)想。
王君博一時(shí)半會(huì)兒不知道說什么,默默的看著一向不著邊際的老人。
老人沒有再說,躬下身用保溫杯敲了敲不知從哪里掉到石碑上的松果。
“張老頭,你剛剛說鬼會(huì)吞噬人的陽壽?這什么意思?”
“人,是有陽壽的?!?p> 老人沒有回頭,起身用拐杖將敲下的松果輕輕往旁邊挪開。
“陽間的鬼,也有?!?p> 老人示意王君博跟著他走,“鬼分陰陽,陰鬼有陰壽,以陰寶陰氣為食,陽鬼則為陽壽,以陽氣血肉為食?!?p> “陽氣,就是人的人氣、陽壽,這也是為什么,有些鬼害人,甚至吃人,但有些鬼不僅不害人,還幫人。”
老人腳步逐漸緩慢,“只要你給出足夠的陰氣至寶,陰鬼也很是樂意幫你的忙,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可不是一句空泛的……”
“那豫省的那些鬼……會(huì)是人控制的嗎?”
王君博打斷了老人的話。
“有可能,但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并不大,陰鬼易驅(qū),陽鬼難控,那些東西見到活人就會(huì)撲,可不會(huì)聽你使喚?!?p> 王君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張,你之前說鬼死了之后會(huì)變成什么來著?鬼也會(huì)死?”
老人停下腳步嫌棄的看著王君博,“聻?!?p> “鬼也會(huì)死,跟人一樣,陰壽,或者陽壽耗盡,鬼就會(huì)死,到一定階段時(shí),它們會(huì)同人一樣思考,一樣學(xué)習(xí),越來越強(qiáng),直至變?yōu)楣硗?。?p> “鬼王?”
“對,差點(diǎn)殺了你的那個(gè)鬼?!?p> ……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你知道的可真多……”
“確實(shí)不少?!?p> 說完一手背著,一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往前走。
……
瞧張老頭那欠揍的樣子,王君博恨不得上去揍他兩拳,但又想到華夏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是尊老愛幼,忍了!
“所以張老頭,這跟你帶我來這有啥關(guān)系?不是說來打獵的嗎?”
“就是來打獵撒?!?p> ?!
“你來亂葬崗打獵?”
“那不然你以為去哪打獵?這大雪封山你還想要打獵?”
……
“盜尸?”
總不能盜墓吧?這亂葬崗看起來也沒啥東西可盜的,再說咱三好學(xué)生,祖國現(xiàn)在的花骨朵未來的花朵,怎么可能干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要不是法律不允許那也不是不行……
老人一個(gè)踉蹌,“你這批娃兒不會(huì)說話就不要說,那是犯法的!”
你還知道犯法……
“這鬼地方除了盜尸,我還真想不出能干什么別的?!?p> “嘖嘖,你個(gè)批娃兒就沒想過,鬼可以奪取人的陽壽,人為何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什么?字我都認(rèn)識(shí),合在一起怎么就聽不懂了?”
“就你想的那樣撒。”
???!
???這是聽到了啥?感情這大清早的翻山越嶺是來獵鬼的?說好的打獵呢?說好的散心呢,媽媽,我好怕,我要吃烤山……我要回家要抱抱……
“我說老張,你開玩笑的吧?就我倆這小身板,不被那鬼兩下就霍霍了?骨頭渣都不剩的那種!”
說完還不忘吐一口熱氣,搓了搓早已凍僵的手。
“瞧你這出息!”
老人繼續(xù)走著。
張老頭,您先看看您那走路都在抖的腿,還有那根破拐杖,然后再好好想想我有沒有出息好嗎?
兩人就這么一直往山里走,穿過了山谷,又上了山腰,鉆過了一個(gè)溶洞,趟過幾條未被白雪封住的溪流。
一路走來,王君博發(fā)現(xiàn)這里竟像是有人常駐一般,矮小的舊木屋零零散散分布在那些溪流的不遠(yuǎn)處,地勢平坦,視野開闊,四周還有些許木柴和燃盡的木碳。
“就到這兒吧?!?p> 一老一少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正是之前看到的那種矮小木屋。
木屋的門是用幾根切斷的圓木捆綁制成,不知是誰將其中一根木頭削平,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寫著:“獵鬼人——張憲魁?!?p> 獵鬼人?我去,什么玩意?真的假的?
木屋雖窄小,但由于用了一些苔蘚和枯草之類的混合物蓋住了屋子,防風(fēng)御寒的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王君博剛跟著老人彎腰進(jìn)到屋內(nèi),猛的一抬頭!
咚!
“哎喲!”
也不顧頭撞到矮門上的疼痛,王君博放下弓和箭袋,一邊捂著頭一邊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去,老張,你不會(huì)就叫張憲魁吧?”
老人點(diǎn)燃馬燈坐在木床上,放下拐杖,慢悠悠掏出土煙,點(diǎn)燃后吧唧嘴。
呼——
“批娃兒終于聰明了一次,可惜,可惜?!?p> ???!
還真是?
獵鬼人……我去,太猛了,這不會(huì)是個(gè)老騙子吧?朱雀這是把我?guī)У絺麂N組織了?
見王君博還處在震驚之中,老人接著說道:“可惜不僅很虛,還沒什么腦子,可惜,可惜!”
……
喂,這是人身攻擊,過分了嗷!你再說這話別逼我動(dòng)……動(dòng)嘴了!
王君博狗腿的跑到老人身后,賣力的揉了揉肩,“我就說組織不會(huì)拋棄我的,怎么可能把我丟給一個(gè)老弱……老當(dāng)益壯的普通老人嘛,您說是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