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正在暗自氣惱的時(shí)候,容巧嫣帶著妙枝匆匆忙忙的趕到了。
進(jìn)了靜思院正堂,容巧嫣就一副不明所以,柔弱怯懦的樣子給大夫人請了安。
可是,容巧嫣蹲了好半天,腿都打顫了。
大夫人卻是端著茶盞,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沒有叫起。
最終,容巧嫣仿佛不勝體力的樣子,噗通一聲跪下了。
那清脆的聲音,讓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不由得心顫了一下。
而跟著跪下的妙枝,則是心疼不已----------小姐的膝蓋估計(jì)得青上好幾日了。
大夫人抬起頭看著堂下跪著的容巧嫣,仿佛才回過神似得的放下茶盞。
“我這頭被氣的有點(diǎn)暈,喝了點(diǎn)茶水順順氣,卻是沒有注意到你。你怎么就跪下了?。俊?p> 大夫人偽善的笑著問道。
“是,是女兒身體太弱,所以才跪下的?!比萸涉棠懬拥娜缤恢恍⊥米影愕恼f道。
大夫人聽了她這個(gè)話,卻是不說什么了。
“我今日里實(shí)在是被氣著了。你房里的白柳闖了禍?zhǔn)?,你可知道??p> 良久,大夫人復(fù)又端著茶盞,一副要用茶水順氣的樣子,淡淡的說道。
她雖然是低著頭,但是眼角的余光卻是看向了容巧嫣。
大夫人兩次提起被氣,又說容巧嫣房里的白柳闖了禍?zhǔn)?,容巧嫣再傻也該明白是什么意思了?p> 只見容巧嫣聽完她說的話,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了起來,一副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回母親。女兒。。。。。女兒不知。不知道白柳闖了什么禍?zhǔn)拢俊?p> 良久,容巧嫣仿佛才撿回來力氣似得,顫巍巍的問道。
大夫人看著自己這個(gè)頗為熟悉的庶女,想著她慣來的性子,那疑心也就慢慢的放下了一些。
這個(gè)六丫頭向來柔弱又怯懦,沒用的很。
白柳做的事情,許是跟她無關(guān)?
想到這里,大夫人就把白柳爬床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看著聽了她的話,臉色又紅又白,一副氣急惱怒樣子的容巧嫣,淡淡的問道:“白柳一夜未歸,你這個(gè)做主子的就不知道嗎?”
雖然疑心降了一些,但是還有些事情說不通,所以大夫人還是懷疑的詢問起來。
“回母親的話,白柳素日里。。。。素日里自在慣了。她昨晚又因?yàn)榕畠鹤尠酌贩偶倭袅怂陀行?。。。。有些難過,所以早早的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了。還是后來院子里的人都忙著,女兒隨手指了她去倒掉醒酒湯??墒牵畠簩?shí)在是不知道,她不但沒倒醒酒湯,還偷偷的跑去了外院啊?!?p> 容巧嫣先是把昨晚的事情細(xì)細(xì)的敘述了一遍,又含著哭音辯解道。
大夫人聽了容巧嫣的話,這疑心也就當(dāng)真放下了。
白柳喜歡到處溜達(dá)不在院子里做活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六丫頭院子的人配額少,她當(dāng)然是知道的。
至于給下人們放假過節(jié),這也是主子常有的恩德。
尋常人都會(huì)給一等或者二等丫鬟放假施恩典。
但是,六丫頭的大丫鬟沒有家人,二等放了白梅,粗使丫鬟放了沫兒,這也都合理。
說白柳在屋子難過,只怕是在屋子里耍性子不肯出來伺候吧?
所以,在滿院子人少且都忙著的情況下,一個(gè)白柳偷偷溜走沒人注意到,倒也說的過去。
罷了,罷了,這六丫頭的話,跟白柳說的也都對應(yīng)起來了。
應(yīng)該真的是白柳想要攀高枝,自作主張了。
再說了,不過是一個(gè)丫鬟爬床而已,算不得什么。
于是,大夫人打斷了容巧嫣解釋著去年是放了白柳歸家過節(jié),所以今年才會(huì)放白梅歸家的話。
“白柳做了錯(cuò)事,如今已經(jīng)被杖斃了。你切記看管好自己院子里的人,不要再讓她們做出丟臉面的事情?!毕胪说拇蠓蛉耍膶χ萸涉陶f道。
“什么?”
這次,容巧嫣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被震驚的白了臉色。
丫鬟爬床是不對,但是前世今生爬床的丫鬟多了去了-------她的姨娘也是爬床的丫鬟啊。
怎么就白柳被杖斃了呢?
許是容巧嫣震驚的神色太過于明顯,許是大夫人怕解釋不清楚,反倒引起更多的猜測。
于是,大夫人就把做父親的睡自己女兒房里的丫鬟不體面的事情說了一下。
容巧嫣頭懵懵的。
還有這個(gè)講究嗎?為什么沒人跟她說過?
是了,前世今世,嫡母自然只把心思放在自己兒女的身上。
霜姨娘自己本身就是個(gè)爬床的丫鬟,怎么會(huì)跟自己說這個(gè)?
等嫁到奉陽伯府,更加是沒人跟自己說這個(gè)了。
“好了,這個(gè)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回了院子之后,只說白柳歸家了。其他的就不要說了,省得別人胡亂猜測?!贝蠓蛉死淅涞恼f道。
“是?!比萸涉痰偷偷臒o神的應(yīng)道。
“至于你管教下人不嚴(yán)的事情。。。。?!贝蠓蛉顺烈髦o容巧嫣的懲罰。
雖然這個(gè)事情不是容巧嫣指使的,但是那白柳終歸是她院子里的丫鬟。
大夫人心里憋著一股氣,自然是需要有個(gè)人來承受---------哪怕白柳已經(jīng)被杖斃了。
“你就在院子里抄寫兩本經(jīng)書,抄寫上兩遍。倒也不必禁足了,該去女學(xué)還去女學(xué)吧。只是再有宴會(huì)什么的,也就不必去了?!?p> 最終,大夫人皺著眉頭說了起來。
容巧嫣才禁足結(jié)束,再把她禁足,旁人定然要問起緣由。
那大老爺睡了自家女兒房里的丫鬟的丑事可就瞞不住了。
那跪祠堂也是同理。
不怕容巧嫣跪祠堂,就怕旁人去打探消息。
這自家男人睡了別的女人,反倒要她來給善后。
想到這里,大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把那經(jīng)書抄上五遍吧。十日后慈心庵有個(gè)法會(huì),正好送去供奉。素冬,去拿兩本經(jīng)書來?!?p> 大夫人對著素冬使了個(gè)眼色。
素冬明了。她趕緊去找了兩本極厚的經(jīng)書拿了過來。
跪在容巧嫣身后的妙枝看了那兩本經(jīng)書,不由得眼跳。
這經(jīng)書極厚,又要抄上五遍,又要在十日內(nèi)抄完,又要不耽誤上女學(xué),不耽誤女學(xué)的功課,那小姐只怕要點(diǎn)燈熬油的抄寫了啊。
想到這里,妙枝就對白柳又恨了起來-----------她做了爬床的事情,反倒是連累了小姐。
但是等妙枝想到白柳被杖斃了的時(shí)候,又茫然了起來。
奴婢低賤,主子想要打殺就打殺啊。
一時(shí)間,妙枝不知道是該同情白柳還是該恨白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