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救駕,救駕!
“大哥,整一口唄?”
人在極度壓抑的環(huán)境下待時間長了,會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舉動。
比如現(xiàn)在的陳偉,跟旁邊的“大哥”聊了起來。
肉架上肩膀處聞著一條龍的男人,死狀有點凄慘,腦門上碗口大的槍傷,可以想象當時被擊中的時候,高速旋轉(zhuǎn)的子彈,是怎么把他的腦門撕裂的。
沒有得到大哥的反饋,陳偉顯得有些不愉快。
“大哥,不是我說你。這龍可不興往肩膀上紋啊,一般人怎么可能背得動?你啊,華國文化學得不通透?!?p> 啪——!
陳偉點燃了打火機,順便美美吸上一口。
刺骨的冷氣混合尼古丁的辛辣,硬生生抽出女士香煙的薄荷味道。
陳偉瞅一眼躺著的紋身男,忍不住自嘲起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跟死人聊得火熱。
不過這樣做以后,他感覺心里壓力小了許多,那種到處都是鬼魂的壓迫感,也漸漸消散。
“大哥,真不抽啊,華子啊這可是,你們白月國沒得賣的?!?p> 抽去了三分之二,陳偉沒有繼續(xù)。
他將剩下的三分之一擺在肉架上,算是對紋身男表示感謝。
“華子?這我可得試試,謝謝兄弟啊?!?p> 陳偉剛轉(zhuǎn)過身準備繼續(xù)尋找怪鳥,就聽到背后傳來厚重的聲音。
“害,客氣什么,也不是...”
話說一半,陳偉猛地反應過來。
冷庫里面只有他和蘇昕雪兩個活人,怎么會出現(xiàn)其他男人的聲音?
他非常希望這是蘇昕雪懲罰自己的惡作劇,于是,他悄悄側(cè)頭看向蘇昕雪的方向。
蘇大小姐還在那里,還在視野的盡頭翻弄那些尸體。
咕?!?!
喉嚨吞吐的聲音清晰可聞,陳偉余光看見自己胸口處的起伏逐漸劇烈。
他開始機械地轉(zhuǎn)動身體,膝蓋和腳踝的關(guān)節(jié)像久未上油的老部件,轉(zhuǎn)動時能非常明顯地感覺到生澀和僵硬。
等完全轉(zhuǎn)過身后,陳偉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紋著過肩龍的大哥,活了...
雖然他沒有表情,但是抽煙的動作非常嫻熟,尼古丁的刺激甚至讓他發(fā)出了舒爽的呻吟。
香煙從紋身男腦門上的洞口溢出,看上去非常詭異。
“果然是華子!”
紋身男半坐在肉架上,用那雙盡是眼白的眼睛看向陳偉。
面部的肌膚不規(guī)則跳動,顯然,他在努力地想要擠出微笑。
小時候躲在被窩里看恐怖片的恐懼突然真實化,這讓陳偉有些無措。
喪尸?還是鬼魂?
僅僅一瞬間,陳偉的腦袋里就浮現(xiàn)出各式各樣的概念。
之前遇到的靈體,無論如何恐怖,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她們是正兒八經(jīng)的活物,所以陳偉能相對從容地面對她們。
而現(xiàn)在坐在他面前的紋身男,剛才已經(jīng)檢查過,明明只是一具尸體。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但是后者帶來的恐懼感,更讓人毛骨悚然。
陳偉突然懷念起蘇昕雪追著他砍的那副畫面,于是他張開嘴喊道:
“蘇昕雪,有鬼,你快過來!”
可是,由于過分緊張,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流聲。
他沒有來得及再次嘗試并尋求大腿的幫助,因為坐在肉架上的男人,突然沖他撲了過來。
“草泥馬!”
危急關(guān)頭,陳偉的聲帶重新恢復工作。
一聲近乎發(fā)泄的國罵脫口而出。
同時伴隨著一連串的槍響。
7.62MM子彈不要錢的潑灑出去,紋身男腦門上的破口越來越大,最后像突然被人拍爛的西瓜,轟的一聲爆開。
骨頭、肉末、滿是牙垢的黃牙崩得到處都是。
陳偉順勢后退,無頭的紋身哥撲出數(shù)步后,像泄氣的氣球撲倒在地后迅速干癟,就仿佛被人吸干的椰果,除了少許果肉,只剩一具空殼。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突然從紋身男的脖子處竄將出來。
陳偉舉手就是一槍,可惜他也是第一次接觸真實的槍械,怎么可能射中高速移動的目標。
那束白光似乎看準了陳偉是軟柿子,直奔后者的面門而來。
看那軌跡,似乎想要直接鉆進陳偉的嘴巴里。
如果真讓這怪鳥鉆進身體里面去,從地上那具空殼就能想到后果。
千鈞一發(fā)之際,陳偉果斷棄槍,雙手狠狠拍在一起。
嗡——!
掌聲震懾人心,帶著心搖意動的壓迫力。
空中疾馳的怪鳥身形猛地頓住。
近身捕捉機會的能力,在降魔拳的磨礪下,可以說是出于本能。
只要對手敢在陳偉面前出現(xiàn)任何一絲猶豫,他都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陳偉屏氣凝神,伸出手就要活生生捏死被短暫震懾住的怪鳥。
就在陳偉發(fā)力想要把怪鳥捏成肉餅時。
那鳥兒突然回神,逃脫陳偉的掌心,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不管不顧地想要再次遁走。
嗖——!
一柄閃著電芒的長劍突然現(xiàn)身擋住怪鳥的去路,而另一柄裹著風帶的長劍接踵而至。
沒有任何猶豫,長劍刺入白光,伴隨怪鳥凄厲的嘶鳴,蘇昕雪的身影飄然落在陳偉身側(cè)。
剛成熟綻放的花朵散發(fā)著醉人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在瓣葉上擺弄。
看著蘇昕雪近乎完美的側(cè)臉,陳偉突然間好想哭。
他好想現(xiàn)在就鉆進蘇大小姐的懷抱,說一聲“嚇死寶寶了”。
蘇昕雪招回長劍,一柄插入腰間鞘中,一柄懸在身前。
長劍的劍尖上,怪鳥依然在舞動翅膀,但是劍尖早已穿透它的身體,它只能徒勞地嘶鳴著。
吧嗒——!
陳偉的手指突然出現(xiàn)在劍尖處,順便捏爆了怪鳥那長著雞冠的腦袋。
誰能想象讓巴南幫眾聞之色變的教父,竟然就像蚊子一樣,被人輕輕一捏就爆成了一抹血漿?
蘇昕雪側(cè)目看向陳偉,“你下手還挺快?!?p> 陳偉將那抹“蚊子”血抹在褲腿上,咬牙切齒道:“剛才差點沒被它嚇死,不親手捏死它,難解我心頭之恨?!?p> 蘇昕雪嘴角勾了勾,調(diào)侃道:“我看你給他遞煙的時候,不是挺淡定的嗎?”
陳偉愣了愣,接著痛心疾首道:“你剛才全都看見了?”
“是的?!碧K昕雪點頭。
“那你不早點過來?”陳偉帶著哭腔。
“我早點過來,它就跑了?!?p> “你拿我當炮灰?”
“措辭有點問題,誘餌更合適?!?p> “不是一個意思?”
“還是有那么點差別的。”
“我要死了怎么辦?”
陳偉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昕雪,恨不得鉆進她的懷里,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
“嗯?”蘇昕雪遲疑了一下,“那樣我應該會報告考官,然后獨自完成考核?!?p> 陳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