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軟禁在客棧的幾天,讓趙三毛感到了無比的舒適。
每天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覺,只需要化個妝,惡心惡心人。
這天底下哪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沒有營地的草墊子,沒有砍殺殺的喊聲,一切都是那么安靜。
直到三天后,趙三毛被人“請”到了將軍府中,才結(jié)束了他悠閑的日子。
若大的將軍府客廳中,趙三毛一個人憋憋屈屈的坐在中間的小椅子上。
司馬將軍和幾位偏將則是大馬金刀的坐在三個方向,外面是裝備齊全的親兵。
給趙三毛整了一出三堂會審。
在他們連番不停的追問下,趙三毛漸漸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接二連三的差異性極大的問題瘋狂挑戰(zhàn)著趙三毛的反應速度,有好幾次,他差點就說漏嘴了。
這一場會審硬生生持續(xù)了三個時辰,這幾位將軍也是夠能忍的,一連三個時辰都沒有喝一口水,問到后面的時候,連嘴唇都已經(jīng)很干裂了。
終于,司馬將軍望著宛如白日飛升一樣趙三毛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趙三毛,你如果是被胡人拷打造成了你的頭腦不太清醒,那為什么會有人從中原特地給你寄來了胭脂?難道他提前知道你要被胡人抓去?”
面對這個問題,趙三毛咬了咬牙,露出了一副不想說,又不得不說的絕望表情。
在三位將軍期待的眼神中,趙三毛張開干裂的嘴唇,說出了他的回答。
“回司馬大人,小人……小人之前就有這個愛好,所以小人的兄弟知道小人的癖好,特地從中原買來了上好的胭脂……”
說完之后,趙三毛整個人表現(xiàn)出悲憤欲絕的表情,就像一坨爛泥一樣癱倒在了椅子上。
聽到這個回答的司馬將軍眼皮直跳,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個能將殘兵敗將重新收攏回來的人,居然TM是個變態(tài)。
“走吧,走吧。你可以出客棧了,但是你身邊必須跟一個親兵?!?p> 司馬將軍頗為無奈的抹了一下臉龐,極為嫌棄的揮手讓趙三毛趕緊滾出去,別在自己同僚面前給自己丟臉。
幾位將軍同僚看著司馬將軍手下的特殊癖好,都捂著臉,在一邊笑了起來。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漢子,居然是個兔爺。
絕望的趙三毛如同行尸走肉一樣走在路上,身邊的親兵看著他也是一副想笑又不好笑的樣子。
此后的日子里,趙三毛勉強算是恢復了一定的人身自由,可以在別人監(jiān)視的情況下,在城中四處溜達。
趙三毛為了幫助衛(wèi)風,將這場鬧劇演到底,硬生生頂著親兵的目光又買了好幾款女子的平?;瘖y用具。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xù)了快一個月之久,趙三毛終于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通過表現(xiàn)這種奇怪的癖好,擺脫了自己的嫌疑。
現(xiàn)在的他總算是恢復了自由的身份,不用每天在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下了。
一天,正在城中吃飯的趙三毛看到了,路邊來了一隊車隊。
鼓鼓囊囊的車上不知裝著什么東西,趕著車隊的來人也穿的極為奢華,根本就不像是這邊境的苦寒之人。
正在好奇時,司馬將軍拎著一壇酒坐到了趙三毛的身邊,將酒壇推到了趙三毛的臉上。
“喝點酒,陽剛一點。那邊是朝廷的使隊,最近朝廷跟草原蠻子議和了。他們是過來送蠻子物資的,到時候你把臉洗洗,跟我一起過去護送車隊。”
“行!”
趙三毛痛痛快快的將酒壇倒了一碗酒,一口氣灌了下去,頓時整個人的表情就露出了極為舒服的暢快。
他為了演好娘娘腔這個角色,硬是一個多月沒有沾一點酒,對于他這個酒鬼來說,這可難為他了。
次日,身披輕甲的趙三毛拿著武器,騎著那圖雅的駿馬走到了司馬將軍的身邊。
衛(wèi)風的信正被他牢牢的放在護心鏡里,因為趙三毛明白,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雍腫的車隊在草原上緩慢的前進著,因為身份的緣故,司馬將軍和趙三毛只能徘徊在車隊的中后游。
那群朝廷來的閹人則是趾高氣昂的在車隊的前面嘰嘰喳喳的聊著天。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打贏了草原人,現(xiàn)在過來接受草原人的投降呢。
司馬將軍駕著馬跟在后面,滿臉的不屑之色,若不是因為這些閹人霍亂朝綱,哪至于年年敗退,如今還要到了低頭乞和的地步。
因為那群吃不了苦的宦官,原本正常的路線硬生生被拖延了兩倍的時間。
都過了正午了,車隊才勉強看見那白色的營帳和整裝待發(fā)的草原騎兵。
車隊剛剛走到騎兵的身邊,群草原騎兵就突然將武器一揮,大聲的喝了幾聲。
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差點嚇破了這群宦官的膽,一個個差點自亂了陣腳。
看到目的達成的草原騎兵肆無忌憚的嘲笑著宦官,那粗獷的笑聲回蕩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看到這一幕的司馬將軍感覺整個臉都是火辣辣的,但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武器。
“好了!一個個的站好了!”
就在草原騎兵還在調(diào)笑的時候,一位女子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怼?p> 聽到這句話后,原本還肆無忌憚的草原騎兵,立馬閉上嘴低下頭,老老實實的站著。
那圖雅走出營帳,一路來到宦官面前將他們迎進了帳內(nèi)。
自己則留在外面看守情況,不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在一邊東張西望的趙三毛。
趙三毛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司馬將軍此時恨不得將頭埋進地里,但是作為軍人的榮耀使他只能抓著武器一直看向朝廷的方向。
而其他人不是在看草原騎兵,就是在看遠處的牛羊,這時候并沒有人注意到他。
趙三毛覺得機會來了,偷偷的將護心鏡里面夾著的信拿了出來,在往司馬將軍這邊走的時候,故意與那圖雅擦肩而過。
將手中的信塞到了那圖雅的手中,隨后沒有管那圖雅那懵逼的表情,獨自的將手搭在了司馬將軍的肩上。
“唉,司馬將軍。那群人,唉,把咱們的臉都丟掉了。”
聽到趙三毛這么說,實在是太和司馬將軍的心意了。
他當即將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戳,憤憤的說道:
“這群狗人霍亂朝綱,使得朝廷上下烏煙瘴氣,現(xiàn)在還過來卑躬屈膝。媽的,簡直把我們的臉都丟盡了。這哪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趙三毛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這個方向,然后在司馬將軍的耳邊輕輕說道:
“鎮(zhèn)北王怎么樣?那的風氣是不是要比朝廷好一點?畢竟有司馬將軍你這樣的驍勇悍將。”
司馬將軍聽到趙三毛的夸贊,但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王爺他確實有錚錚鐵骨。但是王爺老了,幾位世子……唉,不說了,不說了。”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左右,幾位宦官在一位年輕人的陪同下走出了營帳。
那幾張臉上簡直就寫滿了討好,甚至都恨不得彎下腰來拍這年輕人的馬屁。
年輕人笑的是合不攏嘴,一路陪著宦官走到了司馬將軍的身邊。
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司馬將軍的親兵吸引住了。
“好勇武的將士!長生天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將士的。趙公公,你要不做個主,給我這邊留幾個?”
說著,年輕人上下打量著士兵,眼神中露出一絲殘忍的意味。他想看到這樣健壯的士兵,在他的弓箭下能支撐多久。
司馬將軍聽到這樣的要求,當時整個人就怒了,直接開口拒絕道:
“我身為一個將軍豈有讓自己的士兵留在草原的道理?這里的每一個士兵,我都要帶他們回……”
“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劉公公對于司馬將軍的拒絕,表達出很不滿的態(tài)度,直接開口打斷了司馬將軍的回答。
隨后舔著笑臉又對年輕人說道:
“我們的士兵能討孤涂您的喜愛,那簡直太榮幸了。來,這里的士兵,您隨便挑?!?p> 說著還彎著腰讓開了隊伍,渾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樣。
“不可能!我從未見過你如此諂媚之輩!”
司馬將軍將武器一橫,直接就攔在了孤涂的面前。
看到司馬將軍如此不識好歹,劉公公的臉立刻就拉攏了下來。
“司馬將軍是想擁兵造反嗎?當今圣上的意思可是要永結(jié)友邦,司馬將軍是想違抗圣旨嗎?”
“你!閹人!”
憤怒的司馬將軍直接上前一步直逼的劉公公連連后退。
最后還是幾位親兵面露絕望的攔住了司馬將軍,他們放下武器走到了孤涂面前。
“我等愿意留在這里?!?p> 在司馬將軍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為首的親兵解下自己腰間的香囊送到了司馬將軍的手中。
一位七尺的漢子,聲音都帶著一些梗咽,因為他知道留在草原上會迎來怎樣的結(jié)局。
但是他作為隊長,既不能違背圣上的意思,又不想讓手下的人替自己去死。
更是為了司馬將軍考慮,如果今天司馬將軍為他們與劉公公起了武斗,那么司馬將軍必定會遭受橫禍。
“將軍,某不能陪在將軍左右了,這個香囊還請將軍交于某的妻子。咱們這些弟兄的妻小就靠將軍照拂了?!?p> “不可……”
看著香囊怒不可遏的司馬將軍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手下一掌打在了后頸處,整個人癱軟的昏了過去。
熾熱的太陽之下,原本臃腫的車隊只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騎兵正在返回。
原本來的時候還能有說有笑的護軍,在回去的時候只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那一邊的宦官卻依舊暢快的交談著,就好像他們完成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