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廖文奇的過往
肖彬眉頭一皺,停了下來,若有所思。
一大爺急匆匆地拉著棒梗,從院里跑了出來,手里拿著那枚紐扣,左顧右盼。
胡同里不時有人走過,但是中年人卻渺無蹤影。
“棒梗,那個人呢?”一大爺有些焦急地問道。
“我哪知道去?。∥胰ソo你送東西了,誰還能看著他不成?!卑艄F擦艘幌伦煺f道。
“他長什么樣???”一大爺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問道。
“他給了我五毛錢呢!”棒??粗淮鬆斦f道。
“我給你一塊!”一大爺說話就摸出了一塊錢,遞給了棒梗。
棒梗眉開眼笑,興奮地接過了一塊錢,拉著一大爺笑著說道:“走啊,一大爺,咱們回家,我慢慢說給你聽?!?p> 肖彬站在墻邊,看著一大爺和棒梗進院,眉頭深鎖,仿佛在想什么。
“怎么了?”蘇娜警惕地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開口問道。
“沒事,只是有些奇怪。”肖彬說著話,朝著前面走去。
“那咱們就快點,估計老陳他們都等著呢。”蘇娜也加快了腳步。
箭桿胡同十二號。
蘇娜和肖彬剛進院,周衛(wèi)國就迎了過來。
“怎么才來?”周衛(wèi)國問道。
“跟著劉建武,洗了個澡?!毙け蛘f道。
“快進來吧。”周衛(wèi)國帶著兩個人進了堂屋。
堂屋很寬敞,正中間是四張桌子拼在一起的長桌子,上面鋪了軍用綠色毛毯。
桌子旁邊,有一個火爐,爐子上燒著開水。
桌子四周,放了足有十幾把椅子。
堂屋西南和東北對角,各放了一張辦公桌,桌子后面也是各有一把椅子。
西南桌子靠門,桌子上還多了一部電話。
東北角的桌子上,除了卷宗就是資料,比起那張桌子,僅僅是多了一盞臺燈。
老陳和丁軍已經(jīng)坐在了長桌子旁邊。老陳并沒有坐在中間的位置,而是和丁軍面對而坐。
“來了,今天怎么樣?快點過來說說?!崩详惪吹叫け蚝吞K娜進來,笑著說道。
老陳說話,讓人聽起來那么的親切,仿佛有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陳伯伯好。”蘇娜笑著打招呼。
“好好。”老陳慈祥地笑著,宛如鄰居大爺。
“老……老陳,你好?!毙け蚵犔K娜喊老陳伯伯,他叫老陳的時候,就有些不那么自然。
這樣叫,會不會沒有禮貌??!
那叫什么?
老陳什么職務(wù)?
不知道。
老陳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
叫伯伯?
自己好像和老陳沒這個交情。
叫領(lǐng)導(dǎo)?
豈不是更加地生分?
想到最后,肖彬還是第一次一樣,喊了老陳。
老陳臉上依然笑容可掬,頻頻朝著肖彬點頭。
“娜娜父母和我很早之前就是戰(zhàn)友,所以她得喊我伯伯,你照舊喊我老陳就行,他們都喊我老陳。要不然喊陳陽也成。我的名字叫做陳陽?!崩详惪瓷先ハ袷强炊诵け虻男乃迹χf道。
“噢?!毙け颡q豫了一些,說道:“好的,老陳?!?p> “今天怎么樣,說說看?!崩详惿晕⒄{(diào)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了一些,笑著問道。
“也沒什么,就是劉建武挺興奮的!我從他們的談話中,猜測這個興奮,可能是因為女人?!毙け蛘f道。
“猜測?”老陳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干咱們這一行,可不能猜測啊。”
“不,是推測?!毙け蛞汇?,連忙又改口說道。
“干咱們這一行,可不能輕易改變自己的說辭啊?!崩详愑中χf道。
肖彬聽了,有些手足無措,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兩邊。
“哈哈哈!”老陳開心地笑了,大手一揮說道:“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正是學(xué)習(xí)階段!誰也不是一生下來什么都是會的。錯了改了就完了?!?p> 肖彬這才點了點頭。
“好了,現(xiàn)在說說你的看法?!崩详愑中χf道。
肖彬就把自己觀察的情況說了出來,在遣詞用字上,盡量減少猜、想、覺得之類的詞語。
肖彬說完,老陳贊許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看,進步不小嗎。這就對了,別人在給你提批評的時候,其實也是一種學(xué)習(xí)?!?p> 肖彬聽到老陳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們這邊呢。有什么情況?!崩详愞D(zhuǎn)頭問向丁軍。
“肖彬的推測是對的,今天晚上,廖文奇要介紹表妹給劉建武認識?!倍≤娦χf道。
“色誘?”老陳笑著問道。
“僅僅是開始,可能沒有那么快?!倍≤娬f道。
老陳笑著對丁軍說道:“聊聊廖文奇?讓咱們的小家伙聽聽?”
丁軍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據(jù)我們掌握,廖文奇是國防部二廳的特務(wù)。他早在一九四八年,就奉命混入了當時婁家的光明鑄鐵廠,也就是咱們第三軋鋼廠的前身。
解放前,他表現(xiàn)突出,積極靠攏咱們地下黨領(lǐng)導(dǎo)的工人組織,在保護鐵廠方面,做了一些工作,受到了我們的信任。解放以后,經(jīng)過審查,廖文奇被留用。
被留用的廖文奇,工作積極,思想也表現(xiàn)的十分進步。
即便是平時說話,也多是從集體地角度出發(fā)。由于廖文奇吃苦耐勞,幾乎每一年都是軋鋼廠的先進。
發(fā)現(xiàn)廖文奇是特務(wù),是因為一次偶然的事件。
十一年前,閩省大馬島民兵,活捉了一個偷渡特務(wù),這個特務(wù)是個老資歷,他供出了許多潛伏的特務(wù),其中就有廖文奇。
經(jīng)過細致地偵查,咱們查清楚了廖文奇特務(wù)身份。
但是廖文奇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所以咱們也就沒有驚動他,而是一直將他處于我們的秘密監(jiān)控之中。
這十幾年來,咱們獲得了廖文奇的幾乎一切聯(lián)絡(luò)方式、電臺廣播頻道以及所使用的密碼本。并且也知道了他的代號是鯊魚。
廖文奇現(xiàn)在對于咱們來說,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透明人。
海那邊在這十幾年里,也沒有聯(lián)絡(luò)過廖文奇一次。
這種情況,讓咱們也一度認為廖文奇已經(jīng)是那邊的棄子,已然毫無價值。
但是讓我們能夠繼續(xù)堅持下來的動力,卻是廖文奇一直都沒有停過的經(jīng)費。
經(jīng)費來自香江一家名為大東商行的商貿(mào)行,每半年都按時給他匯一次錢,在這十幾年中,從未間斷。
我們通過香江的內(nèi)線,已經(jīng)查出,這家大東商行,正是一家特務(wù)機構(gòu),隸屬于海那邊的特務(wù)機構(gòu)101機關(guān)。
就在這一個月里,這個潛伏了十幾年的特務(wù),突然忙碌了起來,頻繁接到海那邊的指令。這應(yīng)該不是一個偶然事件。”
丁軍一連串地說到了這里,停頓了下來,端起了面前的茶缸,咕咚咚地連喝了幾口水,這才接著說道:“基于上述,我判定,此次廖文奇被敵人喚醒,應(yīng)該和咱們軋鋼廠的七車間有關(guān)系!”
肖彬聽了一愣,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語道:“七車間?怎么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