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之前木匠大叔的話,出了這天壘城,便是諸神不臨之地,就怎么也不肯輕易邁出城門。
守門兵卒見懷瀅一臉抗拒,不耐煩地拍了拍褲腿,將塵土抖得灰煙四起。
懷瀅離得近,被嗆了個正著,忙舉起袖子側過臉,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守門呵呵一笑,譏誚道:“你要是沒事,就趕緊讓開,別妨礙老子睡覺。”
懷瀅從沒見過這么沒教養(yǎng)的人,心中不悅,可一想到事還沒辦,還是忍下脾氣,好生好氣道:“你們管事的去外面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
兵卒歪著嘴,指著城外一處不見人蹤的荒草地:“看到那邊半人高的荒草了嗎,那里面有鳥,他們?nèi)ゴ蝤B下酒啦!”又用一種不善且赤裸地目光掃視懷瀅,“至于什么時候回來,那可不好說,要看獵物什么時候上套。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著急,自己去找!”
懷瀅被他的目光弄得一陣惡寒,愈發(fā)后悔接了這差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安安分分地呆在城門里面,她就不信,對方還能徹夜不歸。
守門兵卒突然湊近,嬉皮笑臉地問:“誒,你來這時路過古墳場了吧?”
懷瀅看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點了點頭。
“你有沒聽過古墳場的傳言?”
“什么傳言?”
“嘿嘿,那可多了。例如,天黑后會有鬼東西冒出來,專門襲擊路過的活人,把他們開膛破腹,卸成一塊兒一塊兒?!北湎铝鞯靥蛄颂蜃约旱淖齑剑八鼈冇绕湎矚g你這樣的,細皮嫩肉,長得還好看……”
懷瀅一陣膈應。
她知道兵卒是在嚇唬自己,可一想到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獨自穿過古墳場,還是有些發(fā)怵,不由又朝城外瞟了幾眼。
雖說城外不歸天界管理,可那些人既然敢出去捉鳥,想來也沒什么危險。這么想著,懷瀅便朝兵卒所指的方向走去。
風干的荒草又澀又硬,透過薄薄的衣衫,割得人皮膚生疼。
懷瀅一邊用手撥開道路,一邊緩慢的前行,好半天才走了一半的距離。
身后,忽然傳來“吱——嘎——”的沉悶聲響,竟是守門的兵卒推著兩扇沉重的城門,要將它們闔上。
懷瀅心頭大驚,一邊大喊“等一下”一邊掉頭往回跑,可還是沒能趕在城門關上前,趕回城里。
她拍打著城門,大喊:“開門,我還在外面呢!”
可城門里面沒半點回應。
懷瀅心頭蒙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回頭望了眼身后的荒原,不知何時,從兵卒所指的半人高的草叢底下鉆出十余道人影。
他們身著與守門兵卒別無二致的鎧甲,個個手拿長刀利刃,一雙雙眼冰冷而無情的凝視著懷瀅。
懷瀅腦海里瞬間閃過數(shù)個場景,臉生的小役,含糊的派送,荒遠的天壘城,還有驟然關閉的城門。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懷瀅再蠢笨,也察覺到,這哪里是什么幫忙,分明是有人設下圈套要取她性命!
眼看那些人向自己圍近,懷瀅氣得發(fā)抖,越發(fā)猛烈地拍打城門,掙扎道:“快開門!我是天界仙官,你們膽敢這么對我,就不怕出了事?lián)黄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