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瀅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遲鈍地回應(yīng):“是啊,沒有死……”
“為什么呢?”宿玉的低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懷瀅。
懷瀅壓抑著內(nèi)心的惶恐,“……我也不知道。”
宿玉的眸子閃了閃。就在“巨浪”席卷二人的時候,她因極度恐懼,呆呆地睜著眼目睹了一切。她看到,那些幽暗在碰到懷瀅時,既沒有燃燒成黑色的火焰,也沒有半點要焚燒侵蝕的跡象,它們溫順地像尋常潮汐,親昵地貼著懷瀅的身子,嚴(yán)絲合縫地流過,又留戀的迂回,然后蕩漾開來。
她見懷瀅還是庇在自己身前,不肯松手,問:“你打算一直這樣護(hù)著我嗎?”
懷瀅沉默了片刻,“……嗯,我護(hù)送你去對岸。”
后半程,宿玉因痛苦,一直虛脫地靠在懷瀅肩頭。盡管如此,她的一雙杏眼還是時不時滴溜溜地打量四周,顯然對天淵和這些幽暗的“潮水”很感興趣。
懷瀅則是心事重重。一是她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幽暗的東西殺人奪命,卻偏偏不損她分毫,還在她體內(nèi)留下了火種?二是關(guān)于曾經(jīng)做過的那個夢。夢里,錦華和關(guān)望被黑色的潮水淹沒,瞬間化為飛灰。今日之前,她以為那只是個讓人不適的夢,可如今看來,夢中的一切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若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淵底的轟鳴和潮汐的翻涌擾得她心煩意亂,連腦仁都開始隱隱作痛。她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宿玉,你忍一下,我得稍微快點?!?p> 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飛行,兩人終于踏上了天淵的彼岸。
懷瀅回過頭,看著那茫茫的暗色,依舊覺得很不真切。
二人所到之處似是一座荒山,山巖高聳,稀疏的野草從腳邊蔓延至遠(yuǎn)處的霧靄。
懷瀅問宿玉:“到地方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宿玉虛弱地理了理凌亂的鬢發(fā),無比嬌柔道:“我現(xiàn)下這樣,獨自一人是去不了凡間了,不知你肯不肯好人做到底,把我送下去?”
懷瀅無奈,直言道:“不行。你也說了,肖善之快的話三個時辰便能返回少府星君府,算算時間,可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我若再不回去豈不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宿玉微嗔,“原還想著我重傷至此,你定會憐惜我,哪知道你去意已決……既如此,我也就不強留了?!庇值?,“懷瀅,我一時半刻定動不了身,你若有空記得來此處看望我。”
懷瀅有些不放心,望向前方薄薄的霧靄,“也不知前方是何處,安全與否,我這兒有些丹藥,對傷勢大有裨益,你服過后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別瞎跑了?!?p> 宿玉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轉(zhuǎn),“我若告訴你前面危險非常,你會不會留下來陪我?”
懷瀅無語,只當(dāng)她是在無理取鬧,從如意乾坤袋中取出兩粒丹藥,一粒遞給宿玉,自己服下另一粒。
宿玉接過,端詳著這粒極品丹藥,嘆道:“少府待你這么好,你當(dāng)真忍心不去凡間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