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悉悉索索的蟲鳴之聲仿佛也立刻消失了,也許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馬三的盯著連一行的右肩,連一行卻低頭看著劍穗上的木牌。
雷鳴之聲想起,馬三的刀已出手,金色劍光閃過,連一行的劍更快,刺馬三“天突”穴,刀未到,劍已來。
馬三一驚,身法一轉,刀奔連一行的左肋砍去,連一行的劍如影隨性,劍刃反轉,劍尖依舊反挑馬三“天突”穴。馬三抽刀變砍為撩,隔開連一行的金劍,但連一行的劍太快,金光一閃,未等馬三的長刀接近,已變招直刺馬三的哽嗓咽喉。
馬三只得撤身,但手中的刀依舊劈出,奔雷刀法本是一氣呵成的刀法,如果占得先機攻勢將一浪高過一浪,重在氣勢,但他這次一出手就被連一行搶了先。
本以攻為主,卻不得采取了守。
連一行心里也很詫異,本以為對方是個輕狂之人,一出手才知道對方確實有狂的資本。自己的劍本已夠快,明明認為擊中之時,對方卻能躲得過去,從始至終章法未亂。
轉眼間二十招已過。
馬三清楚,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可是在連一行如此快劍之下,防守二十招已然不易。
連一行忽然眼角微瞇,上步搶身,刺向馬三眉間的劍陡然下劈,馬三正欲閃身躲過,連一行劍花一變,直刺馬三“天樞”穴。
連一行終于抓住了馬三的破綻。
但有時破綻也許就是陷阱。
馬三的刀依舊砍向連一行的右肩,對于連一行的劍,只是側了一下身。
這一刻,連一行猶豫了,連一行本對自己一直有信心,特別是對自己的劍,但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小玉。
他不確定在他的劍刺中馬三之后,能否讓馬三的刀停下,也許他不是不確定,而是他不能去冒險。
馬三畢竟是馬三,能使出這樣的招式,必然會有后手。
“你要平平安安?!?p> 連一行想起了小玉在給他劍穗時說的話,連一行不怕自己受傷,他怕小玉傷心。
“鐺”,劍刃與刀鋒相交。
馬三一陣長嘯,轉守為攻。
長刀如風雷響起,又如決口的堤壩,奔雷刀氣勢一起,只有進沒有退。
一刀快似一刀,雷聲愈來愈響,刀風越來越急。
奔雷刀,刀如其名,凌厲異常,全然沒有守勢。一往無前的氣勢,堅定的眼神,只有擊敗對手或者自己倒下才會停止進攻。
在奔雷刀面前一旦開始防守,也許就得一直防守下去。
石壁前的月下,巔峰的對決。
丁風曾說過,馬三的刀法并不完美,但重在勢,往往很多事情都一樣,氣勢壓倒一切。
連一行的劍本就重,也以勢為主,金劍未有曾退讓,但聽得刀劍相交之聲不絕于耳。
火星閃過,兩聲悶哼之聲,二人都退身三丈之外,幾片樹葉飄落,被一股無名之風吹起,搖搖晃晃的落在了連一行的肩頭。
金劍依舊發(fā)著寒光,一滴鮮血沿著手指滴落到劍刃之上。
馬三的眼睛盯著連一行良久。
“莫少離敗在你手里并不冤。”
“哼?!边B一行冷哼一聲。
馬三也認為莫少離該死,但必須得死在他馬三的劍下,這個師弟最可悲的地方是與任何人都要爭個高低,在莫少離的生活中馬三就是一個陰影,因為馬三處處強于他。
馬三師兄弟三人,二師弟莫少離,三師弟王安清。師傅曾說無論刀法還是劍法,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平常心,但莫少離沒有,正因為這樣,師傅的獨門劍法遲遲沒有傳授于他??珊薜氖悄匐x居然暗害師傅,偷了劍譜。多年來馬三和三師弟一直在找他,但莫少離隱藏的本事卻非同一般,五年來一絲消息也沒有。
半年前王安清偶得消息莫少離在天州城出現(xiàn)過,他只身趕去了天州城,可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人憑空消失了。馬三擔心三師弟出事,趕到天州城,不過沒找到三師弟,卻聽到了二師弟莫少離的消息,來到南口鎮(zhèn),結果莫少離又失去了蹤跡。
“你的劍的確快?!瘪R三道。
連一行臉如夜色一樣冷,沒有任何表情。
“我雖然贏不了你,恐怕你也沒把握贏我吧。”馬三道。
連一行看著馬三的刀,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他日我還會找你?!?p> 連一行又冷笑了一下,他的表情要么不變,要么就是冷笑。
連一行走了。
半響過后,馬三慢慢將長刀掛在腰間,但臉色一變,喉嚨發(fā)甜,但強忍著沒有將鮮血吐出。
連一行的劍不但快,招法更加可怕。
奔雷刀法從來沒有被人以力破解過,連一行硬接自己的刀,借刀勁反轉為攻,要不是自己不惜內力反噬將其震開,恐怕早已被其刺穿,
但連一行只是震傷了虎口。
馬三用手摸了摸嘴角的鮮血,伸出舌頭舔了舔手,眼中有一些狂熱,有的人遇到強者會氣餒,有的人會嫉妒,比如莫少離這樣的人。但有的人會激發(fā)斗志。馬三是后者,正因為如此,當年一起入門,馬三成為了莫少離心中的惡魔。
馬三的性格與他的刀一樣,喜歡挑戰(zhàn)。
“這人有點意思。”馬三嘴角露出笑容,回頭再看石壁上的詩句,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馬三忽然對這些字有了一種感覺,每個字的走向,發(fā)力和運勁,如同刀法一樣。
只要與刀法有關系的東西,他都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