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瑯滿目的鬧市中,兩人一取一放,搶搶奪奪,從街頭到街尾,最終有用的沒用的裝了大包小包,也算是收獲滿滿。
傍晚返程時又遇上了同樣返程的趙大爺,拉車的大黃??粗荒幸慌畟z個沒臉沒皮的人又跳上板車來,不滿的哞哞叫,牛眼里清楚分明的露出了十分嫌棄。
劉希希都懷疑這牛是不是成精了,就怕趙大爺一個壓制不住大黃牛就飚起來把倆人當雜草給啃了,想想就渾身骨頭疼。
當然,大黃牛并沒有成精,也沒有發(fā)飆,老實巴交的在趙大爺指揮下再次拉著二人啟程。
一路上柱子抱著包袱跟抱著寶藏似的,臉上的笑意就沒淡下去過。
而劉希希盤曲著腿弓著背,認真的伸著十根手指加加減減算來算去,隨之心臟處越來越慌,越來越覺得氣短煩躁,又扯開錢袋子把僅剩的銅板倒在手心里數(shù)上一遍。這一數(shù),劉希希炸起一頭毛差點瘋掉,一百三十八文錢,就剩二十六個!
“柱子!”
“嗯。”
“麻糕好吃不。”
“好吃啊,不過吃完五個又覺得沒那么好吃?!?p> “風車好玩不。”
“嗯……不結(jié)實,不好玩?!?p> “呵呵……”
……
“聽說過剁手黨沒!”
“沒有?。∠眿D什么是剁手黨!”
柱子天真無邪眨巴著閃光的大眼睛,十足一個乖乖子好奇寶寶。
只見扭過來的劉希希頂著一頭跟被雷電擊中似的炸毛頭,雙目瞪展,眼中遍布血絲,整張臉黑的堪比煙熏火燎的舊鍋底。
這樣一張黑臉一張口,聲音低沉的跟流沙涌動般,“剁手黨啊,就是一個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買,買了又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沒什么用,而負責掏錢的人口袋都被掏空了,于是……就把亂買東西的人的手,給剁了……”
給剁了!
剁了!
了!
所以,媳婦的意思是不是要剁了他!
這是柱子第一次冒出“媳婦好可怕”的念頭。
……
直到黑幕遮天,兩人才返回了劉家院
小院里除了她倆活人,還有唯一的一只活物,便是那日被柱子五花大綁綁架來的大白鵝。
可憐的大白鵝鵝鵝叫的有氣無力,想它九死一生的在劉家院里活了下來,整日的缺吃少喝不說,倆個沒心沒肺的新主人還一出門就是兩天,臨走前都不知道給它留點吃食,害它一身肥膘硬是減了下去,照這樣下去,新主人再想吃它就只能拿來煲湯,肉就別想了。
鵝鵝鵝……鵝鵝鵝……
劉希希聞聲走了過來。
看到女主人到來,大白鵝叫的更歡了,食物啊!
可惜食物沒迎到,倒是被一張黑煞鬼魅似的臉嚇的再不敢出聲!
這怎么可能是人!
大白鵝扁了,張著上下兩片喙發(fā)不出一點聲,搖搖擺擺的就要往窩里鉆去。
最終,劉希希還是給了它一把墻根底下亂長的雜草。
同樣不敢出聲的還有差點被剁手的柱子。
屋里點了燈,劉希希把白天被迫掏錢帶走零嘴小吃拿了出來,其中好些個上面都有多少不同的牙印以及大小不一的缺口。
橘紅的燭火在劉希希白里透著黑的臉龐上晃動,她是笑著,可柱子總覺得好瘆人。
劉希希把吃的擺在桌上,一人倒了一碗水,示意柱子坐下,“這個很好吃啊,這個也不錯哦!柱子你可真會挑,要不是帶著你,我大概十年都不會肖想碰一口,來來來,快坐下吃。”
這話,不管落在別人耳朵里是什么意思,反正進了柱子的耳朵,那就是在夸獎他。
柱子樂了,一跨步坐下來,美滋滋的吃起來,還忙不迭的挑著撿著拿起一塊又一塊被他“染指”過的湊到劉希希嘴邊,“媳婦這個有蜂蜜,可甜呢,你快張嘴!”
劉希希閉著嘴巴躲了一下兩下,終是躲不過三下五下,最終在某人的強烈推薦加強勢硬塞中,把帶著某人牙印的殘食吃進了肚里,好氣,前世的金貴嬌女,此世此時竟然在吃別人的“殘羹剩飯”,最可惡的是,她竟然還覺得挺香!
這一晚兩人的床鋪上都換上了新買的被褥,再不用聞著潮腐的霉味入睡,睡的也就香甜了許多。
……
之后的多日,兩人就如同村子里其他的正常夫妻。
早起炊煙渺渺,柱子挑水砍柴打掃泥巴土院子,劉希希整理房間再喂喂家里唯一的大白鵝。
唯一跟其他人家不同的事,兩人上午忙完家里地里,下午就組隊進山,用劉希希的話“撿錢去”。
打獵這事但凡家里有個壯勞力都會做,但像他倆每次都有收獲的就不多了。
倆人一個劍法精妙身影如風,一個狡猾沉著外加各種器械加持,捕獵就成了自助餐一般,想獵什么獵什么,想獵多少獵多少。
不過他們每日最多的獵物也只是野兔野雞野鴨子,偶爾會有從深山里跑出來的狐貍山羊。
只是可惜,再沒遇到過如赤眼巨狼一樣大型又能多賣錢的大獵物,而隨著兩個開掛的人的瘋狂捕殺,淺林里的小家伙越來越少,不止他倆納悶不甘,其他獵戶也扎堆咒罵“天殺的莫非是大貓出沒把動物都給嚇跑了?”
劉希希不湊巧路過聽到,臉一黑,拉著柱子趕緊走。
多日來打到的獵物吃一半賣一半,劉希希的小金庫日漸豐滿,數(shù)銅板也成了每晚入睡前必做的一件事,每次她都是關起門來躲在被窩里悄悄數(shù),明人不說暗話,她就是在防著柱子。
最近柱子偏愛吃程記蔥油餅,每次劉希希獨自到鎮(zhèn)子上賣了獵物換了錢回來時都給柱子買上三張,柱子怕是吃上隱了,以柱子的做風,保不齊會“竊取”金庫買餅去,且是傾盡家財論堆買。
……
自從劉希希帶著柱子在鎮(zhèn)子上遭遇了圍獵后,之后數(shù)次到柳鎮(zhèn),劉希希都發(fā)覺鎮(zhèn)子上多了許多衣著極有特色的人,或是衣袂飄飄自帶仙氣,或是不修邊幅腰上不是大刀就是奇形怪狀的武器。
劉希希多了個心眼留心這些人的談話,聽著師兄師弟的稱呼顯然是修仙宗門中人,而另一些大哥長大哥短的大概就是江湖人士。
劉希希沒偷聽到這些人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但想起那晚冒充柱子表哥的傻蛋所說,柱子有一副畫像掛在黑市天級懸賞榜上,畫像上未注姓名,未寫來歷過往所犯何時,只在畫像旁寫明酬金,一把絕品靈器外加神草十株七海靈丹三顆,要求帶完整全尸領酬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別說酬金中還包括了稀世珍品七海靈丹,此靈丹對于長久困在境界中不得前進的人來說就是一步登天的天梯,哪怕是被困在瓶頸一百年,只要吃上一顆保準的突破。
就沖著三顆七海靈丹,也少不了黑白路之人接獵殺令。
不管出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的外人是不是沖著柱子來的,小心總是沒錯。
劉希希花了五天時間把一塊木板削刻打磨成一張面具,憑著前世的手藝,雕上花紋,再浸油上漆晾干,一張樸素又貼合的面具就做好了。
給柱子戴上,正好。
柱子不問緣由,只要媳婦說好看,他就喜歡戴,開心的小孩拿到新玩具似的。
自此只要是出村,不管上山打獵還是下河挑水,柱子都會戴著面具。村里人撞見了調(diào)笑,劉希希就一句“相公太好看怕人見了惦記”。
牛嬸子張開大喇叭嗓門在村口樹下嚷嚷,“還怕人惦記!挑來挑去嫁了個傻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養(yǎng)口豬都比她家傻子有用。瞧她,還嘚瑟,沒腦子的臭丫頭,我家二鐵不知道比那傻子強了多少……”
樹下的奶奶嬸嬸們紛紛起哄,最后還討論起傻子娶媳婦知不知道怎么圓房生孩子,討論來討論去,以一串哈哈哈的笑聲收尾。
進村大路上,老村長家長子元大一路跌跌撞撞往村里跑,邊跑還邊喊叫,“不好了,異獸吃人了……”
村口婦人們大驚,這會兒村里的漢子幾乎都上山打獵去了,一聽野獸吃人,都以為自家的遭罪了,紛紛圍過來。
“元大你把話說清楚,什么異獸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