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里里外外做了許多布置,劉希希還是不放心。
打起十二分警惕心,哪怕躺在被窩里閉上了眼睛,耳朵還忙碌著,聽著屋外的風聲嗚嗚樹枝嘩啦聲,還有東頭屋里一人一貓不安分的吵鬧聲。
急了。
起身開門到柱子屋門前踹了一腳,里面的打鬧聲戛然而止,這下,才滿意的重新回屋睡覺去。
耳中清靜了許多,說來還是要感謝下二白,自從家里多了二白這只貓,老鼠就不見了蹤影,以往每到入夜不管何時醒來都能聽到老鼠覓食或扎堆的聲音,她倒不怕,但是煩。
這一躺下終于睡著。
好夢不長。
漆黑夜空一片白光炸起,自黑鱗山南方深處而來,瞬間蔓延,照的疙瘩村猶如白晝,同時還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大地也隨之抖動。
成片黑鳥烏壓壓遮天蓋地飛過上空,更有由遠及近的各種野獸驚叫聲。
同時村子里,狗吠聲不止,雞鴨亂飛亂叫,牛羊撞開欄桿跑到街上亂奔。
異象足足持續(xù)了一杯茶時間,轉而平靜,天空重回黑暗。
這一杯茶時間,足以驚醒全村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望天看地,互相詢問。
謝家老宅里的獵妖師一隊人也在異像初時紛紛出來戒備。
劉家院里,劉希希被晃醒,第一個反應就是地震來了。迅速抓起衣服去喊柱子。
剛喊了一聲,就聽院子叮鈴鈴響聲不停,繼而聽到腳步走動跳躍聲,獸夾啪啪合上聲,哎呦呦喊叫聲,最后一聲撲通栽倒聲。
劉希希心里咯噔一下,這是終于來了嗎!
等劉希希從門縫里往外瞧,異象剛褪去,借著亮光消失時的尾巴隱約看清了倒在院子里的人。
“牛二鐵!”怎么是這人,劉希?;琶ε艹鋈?。
“媳婦怎么了?!敝尤嘀劬磺宓膯?,緊隨其后出來,腳下還跟著更加沒精打采的二白。
劉希希躲著自己布置的陷阱過去查看,瞧著臉朝下趴地上的牛二鐵,一眼從頭看到腳,看的她自己都渾身疼。
牛二鐵趴在地上,一腿一個獸夾子,屁股上還插著一根短箭,腦袋無力的貼著地面,顯然是箭頭上的麻醉粉劑起了作用。
迷迷糊糊中,牛二鐵不忘來此目的。“九菜,快走,山里有東西出來了,蟒大師讓大家都走……”
“好好,我知道了,你省點力氣,我這就幫你……”說著,劉希希一把將短箭拔了出來,幸虧上面有麻醉粉劑拔箭時才不至于疼死,又給傷口撒了許多止血粉。
至于獸夾,交給柱子來扒開了。
牛二鐵迷迷糊糊中徹底昏睡了過去。他好心來提醒,竟被誤傷,現下成了這幅殘樣,這要是讓他娘牛嬸子知道了,指不定要坑她多少個銅板。
劉希??粗6F一身的傷,感覺傷的不是這個人,而是自己的錢袋子。還好,她還有良心,沒喪心病狂到為了自己的錢袋子做出“拋尸”撇清關系這種事。
等劉希希處理好牛二鐵身上的傷口,已經能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撤離聲。
院門再次被拍響,劉希希一驚,急忙讓柱子把人弄進屋里藏起來先。
然而拍門的人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隔著門叫喊?!安搜绢^叫上柱子快走,蟒大師讓大家先投靠親友離開村子一段時間,眼下疙瘩村危險不宜留人……”
是元大的聲音。
“好我知道,謝元大哥,我這就叫柱子去……”
“可快些,沒用的東西別帶,保命要緊?!?p> “好知道?!眲⑾O;貞獛茁?,元大著急著慌的走了。
不過半個時辰,疙瘩村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等劉希希出來查看時,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滿街亂跑的雞鴨在發(fā)瘋。
投親靠友!
看來大家都有地方去。
可她呢!
能帶柱子去哪里。
就算有親友,她敢去住嗎,就柱子暗戳戳被數不清人惦記這件事,就擺明了她跟柱子只能在邊緣犄角處待著。
劉希希又到牛家門前瞧了瞧,牛家大門緊鎖,看來里面沒人了,只是牛嬸子知不知道她家老二沒跟上。
說不定牛嬸子還以為牛二鐵是跑前面了呢。
返回院中,二白正瞇著眼睛壓在大白背上,大白一叫,二白就來一貓爪掌摑,大白一撲騰又來一記貓爪重錘,原本被異象嚇瘋的大白在二白暴力“馴服”下,徹底傻了,“鵝鵝”叫聲愣是變成了“咯咯咯”。
養(yǎng)貓還有這用處!
原本劉希希就納悶別人家的雞鴨都嚇的不在自家待了,她家大鵝怎么這么老實!此時算是明白了。
感情二白不止是抓鼠能手,還自帶馴服技能!
且不管大白二白如何,她還急著跟柱子商量走不走的事兒。
一進屋,柱子正蹲在平趴在地的牛二鐵旁,往人腦袋上彈腦蹦!
蹦!蹦!蹦!
甚是響亮。
牛二鐵本來沒傷著的額頭起了三個大包,紅腫一片。
柱子笑了。
劉希希臉黑了。
……
黑夜終結,朝陽的光重新照耀大地,照耀空無一人的疙瘩村。
照著滿院獸夾短箭的劉家小院。
還照著貼著墻邊罰站的某人。
恢復正常的大白在院子里慢吞吞的散步,背上馱著半耷眼皮的白貓一只,一貓一鵝,合二為一,慢吞吞從被罰的某人面前劃過去,還“耀武揚威”的打了個哈氣,
幸好劉希希及時從屋里出來,再晚一下,柱子必定抬腳把這倆玩兒給踩成肉泥。
柱子支棱一下站直了,脊背緊貼墻面,昂首抬頭,兩眼望天。
矮了他一頭的劉希希端著小半碗米從他面前走過去,進了灶房。
“別站著了,還不過來燒火?!眲⑾OF届o的聲音。
“嗯,哦,這就來?!敝有老不貞?。
如蒙大赦,抬腳就往灶房去,順便把不擋道的一貓一鵝踹出三米遠。
經過半夜的思考,劉希希決定不走了。
一來,他們沒地方去。
二來,還得帶上牛二鐵。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去哪兒避難不都得帶錢!就她,窮的一個銅板掰開花,尤其柱子還是個能挖坑的,離開了疙瘩村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指不定得給她挖多大的坑,就怕到時候她就是有座金山也填不滿。
他們就老老實實在疙瘩村待著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妖大怪的真到了跟前,他們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早飯多做了一人份的,瞧著半鍋熱乎乎的米湯,哎,不知米缸里見底的的那點米還能吃幾天。
牛二鐵被安排在了柱子的房間,因屁股上有傷,只能趴著,又因為受傷還中麻醉散到現在都沒醒。
太陽高升,牛二鐵才從昏睡中疼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就開始哼哼唧唧的嘶嘶喊疼。
無奈,劉希希只能把隨身基地里常備止痛藥拿出來,為防止牛二鐵多出疑問,干脆放水里化開用最傻的辦法讓他喝了下去。
苦的跟喝濃縮苦瓜汁似的。
若非不是劉希希端給他的,還親自站跟前監(jiān)督,牛二鐵準喝不下去,一碗藥水下肚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咽下去,不許吐?!?p> 咕咚,面對劉希希的威脅,牛二鐵把反胃反出來的苦水又重新咽下去,藥水摻雜胃水,嘴巴里說不上的酸苦。
劉希希塞給他一塊粗餅,嘴里有了粗餅的味道,也就沒那么想吐了。
尤其這還是劉希希親手喂得,味道就更不一樣了。牛二鐵曾日日夜夜癡心妄想的一幕,沒想到真的出現了,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這傷的真值,不由的對著劉希希傻笑。
直讓門口從頭看到尾的柱子生出濃濃怒意,看來是腦門彈的太輕,他得換個方法,還得偷偷的,悄悄的,把這個企圖跟他搶媳婦的壞人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