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遵回到班閏府驚奇的發(fā)現(xiàn)班閏竟然回來了,正堂里還坐著程煜。
“老班,你不上班???還有老程,你是怎么找來的。臉拉這么長?怎么了?”
程煜不吱聲,看著趙遵生悶氣,“他這是怎么了?”趙遵不解的看向班閏。班閏道:“我哪知道,我剛?cè)氚嗨蜌夤墓牡恼胰チ?,說要見你。今天正好無事,我就告假帶他回來了,已經(jīng)等你一個時辰了!老程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看樣子氣得不輕??!”
趙遵撓了撓頭:“老程,你這是跟誰???我?我哪兒做錯了?”
程煜怒道:“誰讓你招惹丁須的?一個不夠,還一同約戰(zhàn)了聞達,你活膩了!”
“原來是為了這事??!”班閏輕松了起來,“咱們趙侯爺就是霸氣,打一個哪夠??!”
“班閏,你也是個混蛋!他瘋了,你不攔著反而在一旁煽風點火,讓你倆氣死了!”
趙遵道:“這不怪他,是我主動挑起來的,當時老班不在場?!?p> “為什么???忍不了一口氣?至于嗎!你夸下??谝粋€打倆,現(xiàn)在這事已經(jīng)傳遍了洛陽城,街頭巷尾到處有人在議論,肯定是丁須和聞達故意放出風來,讓你是騎虎難下,不能不應戰(zhàn)!這……這……,不行啊……不行,不能……不能……不能……”
“怎么了老程?你舌頭燙著啦!都是自家兄弟你就這么看扁老趙??!”
程煜眉頭緊鎖,又嘆了口氣:“還有四天,我和老班哪都不去了,就在這個院里陪你練劍!丁須挑戰(zhàn)你只是為了在人前找回面子,你的身份不必尋常,借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你下殺手,有所忌憚就使不出全部的本領。老趙的劍法我見過,擅長防守反擊,只要拖到了一時三刻,丁須再不要臉也不好纏斗你了,至于聞達嗎?嗯……我豁出去了,插上一杠子,就說和聞達有私仇,我和他先干一場,贏不了他也消耗他一半的體力!”
趙遵為之動容:“程大哥,夠朋友!小弟感激不盡!但……”
“但什么但??!我答應老李照顧你就不能食言,丁須是個十足的王八蛋,萬一犯渾傷了你,在你臉上弄條疤,你的前途就完了!我實在不忍你這么好一個年輕人被他們這些紈绔子弟給毀了!唉,老程我被人戲稱‘忍者’,巨能忍!可今天不能再忍了!”
班閏拍了拍程煜的肩膀:“沒事的,你繼續(xù)忍著吧!”
程煜一愣:“你的意思是……”
班閏一指趙遵:“一打二,他一個人包了!”
程煜感覺出班閏語氣的認真,狐疑的打量趙遵:“你……你有把握!”
不等趙遵開口,班閏道:“我親自檢驗過了,沒問題??!”
程煜還是不信:“性命關天開不得玩笑!”
班閏一陣苦笑:“你自己試,反正這幾天咱哥仨分不開嘍!”
又是后院,又是月下,只是比試的雙方換了人,程煜也使刀,是細如柳葉的薄片刀,可見他也走靈巧的路線。程煜拔出柳葉刀圍著趙遵轉(zhuǎn)了三圈,腳步看似飄忽不定,實則不斷試探尋找趙遵的破綻,一旦發(fā)現(xiàn)趙遵的破綻立即變換腳步撲過來。
趙遵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架勢,第三圈程煜繞到趙遵的身后側(cè),發(fā)現(xiàn)趙遵的身子微微一動似乎要跟著轉(zhuǎn)身,程煜見機會來了揮刀直刺趙遵腰間。這一刀出其不意,又快又狠,只一刀就判斷出程煜的修為遠勝班閏,程煜對自己這一擊也很有把握,但趙遵竟然不躲。直到刀鋒離自己的皮肉不到三寸的地方,突然一扭腰長劍出鞘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半月弧線擊在了程煜刺向自己的刀背上。
“當!”
兩件兵器碰在一起發(fā)出震耳的脆響,程煜往前栽歪了一下,后背全暴露給了趙遵。
“停!”班閏驚出了一身冷汗,真怕趙遵追擊的一劍砍下去。
程煜驚魂未定,看了看自己的寶刀,刀背被磕出了一塊疤,趙遵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劍,用中指輕輕一彈竟然斷成了兩截。
程煜擦了一把冷汗:“我輸了,老趙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劍,若是一把寶劍,我的刀已經(jīng)被斬斷了!”程煜一再搖頭,還是有點不能接受,自己苦練了這么多年,竟然一招就被趙遵化解了,但他不得不承認趙遵的實力。
“你確實超越了一般,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完全可以與丁須一戰(zhàn),甚至……甚至……算啦,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班閏問趙遵:“你小子和我動手的時候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趙遵道:“高手過招往往都是一招定勝負,如果真一招一招的拆,那就曠日持久了!你的功夫不如老程的棒,我只能用巧招贏他,你嗎?怎么贏不是贏??!”
三個人放聲大笑,“既然來了,喝兩杯再走!”班閏剛想命下人準備酒菜,程煜卻說:“酒不急著喝,老班你先借我些錢!”
“老程,你會不會聊天啊,剛聊著怎么打架的事,多慷慨激昂啊,怎么突然就說起借錢來了?煞風景不!”
趙遵知道程煜家底殷實,開口借錢肯定另有隱情:“程兄,有什么急用嗎?”
程煜道:“你和丁須決斗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各大賭坊紛紛設立賭局買輸贏,這可是個賺錢的好機會,有錢不賺是傻蛋??!”
班閏也好此道,聽罷眼前一亮:“是嘛?還有這么賭的?”
“洛陽居于天下之中,這里玩的花樣多了,賭狗賭雞賭蛐蛐的不少見,劍客比武這樣的好戲怎會錯過,有人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在洛陽城一年上演的決斗有數(shù)百場之多,除去其中摻假作偽的,剩下的都有賭坊設立賭局,有些人押對了冷門一夜暴富,也有一局輸光了家產(chǎn)。特別是有軍職的人比武,都是為了爭面子,絕對不會作偽局,所以信譽最好,一旦設立賭局賭徒們一定瘋狂下注。丁須這廝好斗,一年打十幾二十場,但從沒有哪家賭坊拿他的決斗設賭局,因為他從沒輸過,所以沒有哪個傻子買他輸,莊家設局要么沒人下注要么一定賠,這買賣誰會去做啊!不過這一次因為對手是你,泗水侯趙遵的名字這兩月叫得響,有名頭,有幾家賭坊這才破例開了賭局,今天是頭一天下注!”
“老趙的賠率多少?”
“一賠九!”
“什么?這么看扁老趙??!看樣子丁須這廝的人氣很高嘛!”
程煜道:“不是剛說了嘛,丁須幾年來一場都沒輸過,也就是在洛陽,還有賭場敢設這樣的賭局,在長安恐怕沒有哪家冒這樣的風險!”
“敢看不起老趙,讓他們輸個斷手斷腳!你打算借多少?”
程煜道:“怎么也得千八百兩吧!”
“那怎么夠!借你黃金五百兩,贏了咱哥們均分!”
“妥了!”程煜問趙遵,“你打算下多少?”
趙遵搖搖頭:“我對這個沒興趣,你們玩這么大萬一贏了錢他們要不講信用卷錢跑了怎么辦?”
程煜搖頭道:“不會不會,別說區(qū)區(qū)五百兩金子,再多百倍人家也不會賴的!”
趙遵好奇道:“聽這架勢,比長安的祥龍賭坊也不差??!”
程煜道:“祥龍賭坊是單純的賭場由黑道控制,洛陽的幾家大賭坊背后有商賈聯(lián)盟支持,股東不是南方的藥商糧商木材商就是北方的金客馬幫皮貨商,他們富可敵國聯(lián)合起來在洛陽立足,以開設酒肆妓院和賭坊為幌子,暗地里結交權貴和其他來東都的客商,做些權錢交易、走私犯禁的勾當!這些黑市買賣油水極大,他們反而不會計較這些明面上的產(chǎn)業(yè)是否獲利。因此洛陽賭坊的信譽一向很好,公平公正全靠運氣!”
讓程煜這么一說,趙遵雖不打算下賭注也很有興趣去賭坊逛一逛長長見識,于是三人裹了一包金銀就上了街。程煜地頭熟轉(zhuǎn)了幾條街來到了洛陽城最繁華的地段,停在了一棟極其雄偉的樓宇前。
“射水澗?老程,你要請我們吃飯??!”班閏大感意外,“咱們不是要去賭坊嗎?”
程煜白了他一眼:“美得你!這就是賭坊,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人家笑話!”
“賭坊?”班閏聞著樓里飄出的陣陣肉香和酒香,不是很相信。
“程將軍!您老來啦!”程煜是這里的常客,門口迎賓的小伙計一眼就看見了他,忙把三人迎了進來。
“這兩位是我請來的朋友,都是第一次來,照顧好了!”
“程將軍放心,您帶來的都是貴客!請上三樓!”
“射水澗”的三樓是個大廳光席位就有五六十個,幾乎座無虛席,人多但沒有賭場應有的喧囂,有說話的也都輕聲細語的。席位上不見賭資,更不見賭具,大家都看向一面墻,墻上無有名人字畫,卻掛著一排高丈許、寬二尺,黑底朱字的木牌,上寫天干地支,下書金銀數(shù)額,叫人看不懂。
“老程,你真確定這里是賭坊?啥都沒有,怎么下注??!”三人找了一個空席位坐下,班閏馬上湊上來問程煜。
程煜瞪了他一眼:“你著什么急??!”
這會兒一個妙齡少女拿著一個小冊子款款走來,施禮后恭恭敬敬把冊子交到了程煜手里,程煜翻看仔細看了一遍,在其中一行下面畫了個圈,然后寫了一串數(shù)字交還給了少女。少女又向程煜確認了一遍才拿著冊子離去。
少女剛走,班閏突然把手伸到了程煜面前,程煜不解道:“干嘛?”
“還錢!”
“你剛借我就想要回去??!”
“對!這根本不是正經(jīng)賭錢的地方,你這個人太不靠譜了,我不相信你,快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