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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喂到嘴邊的肥肉

逢君聞見花開 獨立風中 3356 2023-10-02 15:34:13

  陳嵩還有一段話要說,劉衡一擺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將軍此舉說明已有必勝之心,朕安心已!愛卿們辛苦多日散了吧,朕要好好睡一覺!”

  陳嵩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劉衡對呂翔的信任令他嫉妒。

  丞相鮑鴻處理了一天公務,將手里的公文合上看了眼夕陽,他換上便裝走后門上街,人群中毫不起眼就和普通的老翁一般無二。他到點心鋪選了幾樣精致的點心,背著手來到了太廟。

  守衛(wèi)當然認識丞相,慌忙行禮,鮑鴻笑著和他們低語幾句,然后進了太廟。先帝的享殿中已有一個人跪在神位前閉目祈禱。

  鮑鴻跪在他的身后,向神位磕了幾個頭:“臣就知道陛下睡不著?!?p>  劉衡改跪為坐:“呂翔這頭倔驢著實可惡!朕把國家都托付給他了,他竟然嫌我煩,連軍報都不給朕回!”

  鮑鴻將買來的點心送到劉衡面前:“陛下消消火,二三十年了他什么秉性您還不清楚嘛!”

  劉衡當真餓了,拿起點心就吃,鮑鴻道:“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洛陽和草原相隔千里就算一個時辰來一份奏報也是鞭長莫及,只能給陛下增添焦慮。大將軍的統(tǒng)兵才能天下無雙,臣對他有信心。”

  劉衡將點心推給鮑鴻,鮑鴻拿起一塊就吃:“朕半個月了,一個好覺都沒睡過,擔心前方戰(zhàn)事,也在考慮一些將來的事?!?p>  鮑鴻吃的急了,咳了起來,劉衡幫他捶打后背,鮑鴻又咳了幾聲:“臣倒是愿意聽陛下說說……”

  “呵呵呵!”君臣二人同時笑了出來,好像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還年輕的時候。

  陳嵩回到家中一直在喝悶酒,他是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但手握重兵的將軍說話都比他硬氣,爵位封地都比他這個太尉高一頭,自己空有支配錢糧軍餉的權力,但戰(zhàn)時也不敢拿這些特權壓抑任何人,可把他氣壞了,有時候陳嵩恨不得脫了這身朝服重新披掛上陣去掙軍功,想想得勝之后自己的地位將進一步被打壓,陳嵩又猛灌了幾口酒,然后起身出府去見一個人,也是該為自己余生的富貴考慮的時候了。

  “父王,您派弟弟去見大單于是不是有點欠妥?”左賢王的三兒子金東禪說。

  “哪里欠妥?”

  “弟弟年少,難以招架大單于及其爪牙的盤問,怕他說不圓。”

  左賢王冷笑道:“盤問?他敢!多說句不好聽的,我掉頭就走!”

  六子羽鮮問:“父王,我們受了他多少氣,多少刁難,憑什么舍棄自己的地盤前來助他?”

  左賢王不語,羽鮮便問中行嫣:“中行大人,您說說?!?p>  中行嫣在左賢王麾下二十多年,左賢王逢事必與他商議,左賢王的兒子們大多跟中行嫣學習漢文,稱呼他為大人或者師父。

  中行嫣道:“漢人有句名言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匈奴縱橫草原大漠,憑的不是你父王一個人,更不是右賢王,而是整個匈奴族群聯(lián)合起來,保護牧群戰(zhàn)勝強敵,而大單于是這個聯(lián)合的象征,他擁有最多的軍隊,最廣的土地和最大的影響,沒有大單于草原上這么多王會各自為政、互相傾軋。我們不去幫他雖然解氣,但大單于主力被消滅,今后我們拿什么和周軍精銳拼?”

  羽鮮道:“中行大人說的在理,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救他!”

  身邊的人都笑了,中行嫣不知是開玩笑還是有意的,他說:“要不咱們繞到大單于背后捅他一家伙,然后讓你爹當大單于!”

  “嘿嘿……”羽鮮皮笑肉不笑,這種話也就中行嫣敢說,換個別人肯定挨左賢王的鞭子。

  “父王……父王……”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眾人聽到這個聲音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不多時一個相貌俊俏眉宇間略帶英氣的匈奴少女打馬追了上來,少女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馬術非常精湛,在人群中穿梭引得大伙發(fā)笑。

  “父王快幫我攔住蘭頓!”小女孩躲到了左賢王身邊,“哪有蘭頓的影子啊,我說小妹你又怎么禍害蘭頓這小子了?”三王子金東禪笑著說。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回頭張望,發(fā)現(xiàn)確實沒人追自己,才松了口氣:“哪有?我什么時候禍害過他!”

  九王子哈刺大笑:“你天天跑去鹿米烈部搗蛋,攪得母馬都不下小馬駒了!”

  小女孩嘟起嘴:“我讓他教我刀法和箭法,每次他都不肯……”

  “所以你就鬧!鬧得他二十五歲了都討不到老婆!說說吧,這次又怎么惹到他了?!庇瘐r和小女孩關系最好。

  “我……我偷了他的佩刀……”

  “胡鬧!大戰(zhàn)在即,你敢偷先鋒官的刀!快還回去!”四王子牟黎華斥責她道。

  “不,才不要!”小女孩撅起了嘴。

  中行嫣笑著說:“桑暮歌,把刀還給蘭頓吧,他的刀太沉你用不慣,師父答應給你找一把最鋒利的匕首?!?p>  “那好吧!”桑暮歌突然笑了起來,“我偷他刀的時候太緊張了,聽到有人說話還以為被他發(fā)現(xiàn)了,原來他并不知道,一會兒我把刀還給他,他肯定嚇一跳,嘻嘻……”

  桑暮歌回去找蘭頓的麻煩,中行嫣看著她的背影有幾分認真的對左賢王說:“大王,小公主似乎挺喜歡蘭頓將軍,臣以為應當早日給他們完婚,夜長夢多啊!”

  左賢王道:“本王也想啊,可他們差著十幾歲,蘭頓只把她當妹妹看待,桑暮歌也說過她只把蘭頓當朋友?!?p>  “小孩子懂什么,大王您拿主意?。 敝行墟痰?。

  金東禪道:“中行大人,咱們草原的婚俗與中原不同,父母不干涉兒女的婚姻,年輕人自由結合,流傳著搶親截親的傳統(tǒng)。我們認為擇偶繁育是天神賜予的,外人不能干預,否則就是對神的褻瀆,父王也不能強求他們?!?p>  中行嫣乃是個閹人,不好再多說什么了,這時負責警戒的將軍前來匯報:“大王,大軍行進順利,前軍后軍和輜重綿延三十里,以目前的行軍速度可早于決戰(zhàn)前兩日抵達。”

  左賢王道:“負責監(jiān)視馮異的斥候回來了嗎?”

  “按照大王的指令,十幾隊斥候晝夜不停的監(jiān)視著馮異的黑龍軍,此賊果然狡猾同樣撒出人馬尋找我軍的主力,然而周軍不熟悉地形始終不能知曉我軍主力的動向,最新回來的斥候匯報說馮異軍似乎有脫節(jié)的跡象,兩萬多黑龍軍和六萬步兵甩開了幾十里的距離。”

  中行嫣道:“不是脫節(jié),是馮異看出了我們的意圖,既然抓不住我們的主力,便去找那些不動挪動的目標。他想舍棄行動緩慢的步兵,以二萬多黑龍軍直搗金城、狼城,逼迫我們回防!”

  金東禪道:“做他的美夢去吧!父王壓根瞧不上他那幾萬人,我們的胃口更大,要吃掉呂翔的二十萬主力!回頭再收拾他也不遲。”

  牟黎華嘆了口氣:“可惜兩座城啊,我們費那么大勁好不容易才建起來的,也不知能不能守住??!”

  左賢王略感憂傷的說:“只留了幾百人肯定是守不住的,馮異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的戰(zhàn)場角色就是誘餌,劉衡把這個餌做的足夠大,整整八萬人吶。他讓本王去吃,本王也吃得下,可是吃下這八萬人對大周并不傷筋動骨,可咱們就徹底失去了支援大單于主力會戰(zhàn)的機會。本王不能也不想吃這塊肥肉的時候,他卻使勁往你嗓子眼里塞,真難受!”

  “先行官到什么位置了?”金東禪問。

  “先行官濟濟戈領著一千人在前面開路,至今沒有消息傳回來!”

  牟黎華道:“濟濟戈也太托大了!”

  “濟濟戈是一員勇將,近年來少有領兵開路的機會,估計前面一馬平川他一直沖下去了?!?p>  金東禪道:“無礙,他領先個幾十里可以為我們警戒,以咱們的腳程兩個時辰就能過去,出不了危險。讓濟濟戈活動活動也好,省的上陣殺敵手生疏了!父王,今夜還要趕夜路嗎?”

  左賢王搖搖頭:“世人都說我們匈奴人能在馬背上睡覺吃飯,有些時候被逼無奈確實可以,但晝夜趕路到了地方人馬俱疲還能打仗嗎?傳令下去,入夜后飽餐一頓原地休整一夜,之后幾日不再扎營了。”

  “是!”

  “黃將軍,還沒有聯(lián)絡上馮將軍嗎?多少天了,一點音訊沒有?”趙遵為了搶一點功勞長驅直入在草原上奔襲突進的速度比匈奴人還快。袁直和黃中不服趙遵,但二人想立功兵將們都賣力。在入境后沒幾日他們的斥候就遙遙的望到了左賢王的先鋒。然后一直在遠處監(jiān)視,趙遵讓黃中派人去聯(lián)絡馮異夾擊左賢王,一連去了五撥人一個都沒回來。

  黃中也急:“他娘的,幾百里地騎快馬兩天也該到了,這都過去五天了都死哪去了?”

  趙遵打開地圖看了兩眼,猛地合上:“不能等了,再放任左賢王的大軍從西沖,想攔也攔不住了?!?p>  袁直道:“攔?就我們這五千人,硬扛八萬匈奴騎兵撐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全軍覆沒?!?p>  “袁將軍,陛下力排眾議組建這支偏師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中路右路軍的側翼,現(xiàn)在左賢王棄右路軍不顧直奔河朔。馮異的左翼無憂,以左賢王現(xiàn)在的行軍速度三天后將抵達中路主戰(zhàn)場?!?p>  黃中道:“我們可以先一步回援中路,將左賢王的動向告知大將軍。”

  袁直大搖其頭:“不行,我們告不告訴大將軍,這八萬匈奴兵也殺到了,正面有大單于十余萬,后背再挨上一刀子,有全面崩潰之險!我們將是兵敗的罪人,要滅族的!”

  黃中急道:“東邊聯(lián)絡不上,西邊又不能去,打不過還不敢退,一仗還沒打這是要逼死咱們嗎?”

  趙遵重新打開了地圖,指著一處山口道:“此處是左賢王西進的必經之路,我們就釘在這兒堵他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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