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被搶
但沈建成畢竟在機關(guān)單位多年,這些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什么樣的事都經(jīng)過,幾乎是瞬間,他就鎮(zhèn)定了下來。
“什么?”沈建成故作茫然的問;“你說誰?”
那無辜的樣子,仿佛根本沒聽清她說的什么,也不知道王春雪這么一個人。
“家里五口人,她,父親,母親,弟弟,一個兒子,五歲,相識于三年前?!?p> 隨著沈清袖說出的信息,沈建成整個人都不好了,心頭如擂鼓一般咚咚直跳,再不敢抱有任何僥幸。
她知道,她竟然真的知道。
沈清袖看著他變化莫測的臉,問:“還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
還要說嗎?
當然不能說了。
大冬天的,沈建成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既恐慌又憤怒。
可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猛地起身拉著她就出了辦公樓,一直來到一片空曠無人的地方才狠狠甩開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建成咬牙低吼。
“我說了,我要屬于我的那份學(xué)費和生活費,現(xiàn)在,馬上?!鄙蚯逍湟荒樒届o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給,但我會立馬去紀委做客。”
“你……”沈建成氣得臉紅脖子粗,手猛地抬起來想要打她,卻在對上她沉靜的眸子時,僵在半空。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女兒是來真格的,要不到錢,就毀他前程。
“行,你厲害,我現(xiàn)在就請假給你拿錢。”沈建成用力壓抑著滿腔怒火,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當然,這不是嚇得,而是氣的。
雖然嚴格說起來,王春雪的事只是他個人生活作風(fēng)問題,可偏偏他不能不妥協(xié)。
現(xiàn)在單位正好空出個職位,他想爭取,就不能有任何意外。
沈建成回頭大步朝辦公樓走去,那狠狠落地的步伐像是要踩死誰似的。
沈清袖沉默著走到等在陰涼處的三輪車邊,心中有種濃濃的哀傷。
事情雖然辦成了,可她并不開心。
她知道,從此以后她和沈建成再不可能有父女和樂的那天了??扇绻粻幦?,她怕自己又會像上一世一樣,只能不停的妥協(xié)、退讓,再妥協(xié)、再退讓。
不過十分鐘,沈建成就騎著自行車回來了,看到她坐在裝滿行李的三輪車上,心里的怒火莫名就少了許多。
或許她也是被逼急了,才來威脅他的吧?
但不管怎樣,她的行為已經(jīng)碰觸到自己的底線。
“走吧?!?p> 沈建成冷冷丟下一句,就打頭騎著自行車走了。
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沈建成領(lǐng)著她來到一條商業(yè)街的服裝店門口停下,讓她在外面等著,就獨自走了進去。
沈清袖透過玻璃窗,看到了服裝店里年輕版的小后媽。
只見沈建成對小后媽說了幾句話后,她就朝自己看過來,然后兩人就朝樓上走去。等再出現(xiàn)時,他手里就多了一個手提袋。
沈建成走出服裝店,沒好氣的把手提袋往她面前一遞。
“拿去?!?p> 沈清袖接過手提袋見里面放了一摞錢,滿意的笑笑,對他說:“既然你都請假了,就把我的戶口一起遷出來吧,省得以后我再來找你,你還要再生一次氣。”
沈建成沒好氣哼了一聲,忍不住嘲諷道:“你媽都這么對你了,你還敢把戶口落她那?”
“那要不你給我也弄個房子,我把戶口落房子上?”沈清袖不懷好意的挑眉。
沈建軍簡直聽得沒脾氣,跨上自行車丟下一句:“到派出所等我。”就走了。
沈清袖無所謂的聳聳肩,回頭就見小后媽正透過玻璃看她,立刻對她露齒一笑。
這輩子,她就不奉陪了,往后各自安好吧。
王春雪被她笑的頭皮一緊,連忙扯出一個職業(yè)微笑算是回應(yīng),卻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坐上三輪車走了。
沈清袖在派出所等了沒多長時間,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沈建成。
這男人如果想辦一件事情,還是很靠譜的,遷戶口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搞定。
走出派出所,沈建成把戶籍證明遞給她,意有所指的說:“那件事爛在肚子里,知道嗎?”
“放心,你是我爸,我還是想你好的?!鄙蚯逍浒褢艏C明妥善放好,回頭就走。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沈建成心頭梗的不行,想哭不太對,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后忽然想起什么,連忙沖她的背影揚聲高喊。
“一個月內(nèi)把戶口落下,別成了黑戶?!?p> 沈清袖沖他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她這個爸爸啊,在損害不到自己利益的時候,他就是最大方、最可靠的后盾。可一旦損害到他的利益,那他就是最不能交底、最不能交付后背的人。
這種人,最會趨利避害。所以,無論什么時候沈建成都能活得很好,也總能讓人放下戒心。
沈清袖到學(xué)校的時候正好趕上中午放學(xué),她趕緊找到老師辦住宿,等她把宿舍的床鋪收拾好時,早已經(jīng)過了飯點,無奈之下,她只能到小賣部隨便買了點零食充饑。
走在陌生而熟悉的校園里,沈清袖莫名的忽然笑出聲。
自打重生回來,她好像就跟自己的肚子較上了勁,天天不是餓肚子,就是在餓肚子的路上。
住校事宜辦完,沈清袖馬上就投入到了學(xué)習(xí)當中,幾乎是從早晨睜開眼到晚上睡覺前一刻,一直都是在刷題刷題刷題。
沒辦法,她已經(jīng)離開校園多年,要是再不努力,怕是連上一世的??贫伎疾簧?。
人在特別專注一件事的時候,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
沈清袖覺得好像剛到學(xué)校沒幾天,就到了每三周一次的大休時間。
其實這所謂的大休也就一天,星期六下午四點離校,星期天下午四點前就要回校,學(xué)生回家洗洗刷刷基本沒什么空閑,說是大休,這就是回家勞動。
沈清袖跟班主任多請了星期一的半天假,收拾好這幾星期換下來的衣服,就背著包離開了學(xué)校。。
沒辦法,她的戶口還沒落下呢,馬上就到一個月時間了,她可不想最后成了黑戶。
走出校園,沈清袖認真想了一下回劉翠云住處的站點在哪,就大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到站點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等了很多人。
沈清袖安靜的等在一邊,隨著時間漸漸流失,站點的人越來越多,她不由自主的就往后挪了又挪。
半小時后,公交車終于到來,沈清袖剛要上前就被人往后推了一把,緊接著人群蜂擁一般擠向公交車,沒一會兒,售票員喊劈叉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坐不下了,剩下的等下一班車?!?p> 隨著售票員的聲音落下,公交車晃晃悠悠的駛出站點,車站上頓時只剩下沈清袖和幾個罵罵咧咧走回來的人。
沈清袖傻眼的望著離開的公交車,有些風(fēng)中凌亂。
霧草,這時候擠公交車是這么猛的嗎?
但緊接著她就反應(yīng)過來。是的,她剛輟學(xué)打工那幾年確實是這樣的。坐公交車就像上戰(zhàn)場一樣,沒點實力一輩子也甭想擠上去。
用力呼出一口濁氣,沈清袖抬頭看看站牌時間表,見下一班車還要一個小時,立刻轉(zhuǎn)身朝記憶中的某條胡同走去。
她記得這時候那里有擺攤賣小吃的,她得趕緊吃點東西,才有力氣擠公交車。
現(xiàn)在才二月,天短夜長,才不過五點天就暗了,要是擠不上六點那班車,她今天可就要露宿街頭了。
天黑的很快,不過是吃碗餛飩的時間,天就已經(jīng)黑透,胡同里也亮起了昏黃的小燈。
沈清袖吃飽喝足就快步往車站走去,或許是走得太急,剛拐出胡同就被人迎面撞得轉(zhuǎn)了個圈,緊接著就感覺后背一輕,呆了一秒,她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背包被人搶了。
沈清袖回頭,就見一個高挑的身影正疾步朝前走著,而他身后背著的赫然就是她的書包。
“站住。”
沈清袖爆喝一聲就追了出去,她的戶籍證明還在里面呢,這要是丟了,她可就真成黑戶了。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那人搶包的時候快到讓她反應(yīng)不及,可偏偏他跑路卻不是那么快,沒一會兒工夫她就追到了那人背后。
沈清袖奮力跳起一把拽住背包的同時,整個人也沖到那人面前,猝不及防的與他來了個面對面。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不過二十出頭,凌亂的發(fā)絲下是一張清俊的臉,只是那張俊臉此時有些猙獰,一雙猩紅的眼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