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一片靜謐的樹林中,一個墨色長袍的男子,透著濃濃的怒意,一拳,將身旁的樹打得劇烈搖晃起來。
在秋季,金黃的樹葉劃落而下,在空中翩翩起舞。
男子抬起頭,一張臉,俊美無雙,劍眉星目中滿是失落,深邃似海的眸子,回頭看了淮城的西南方向。
“主子,屬下該死,應(yīng)該早早派人守在這里的?!币慌缘氖绦l(wèi)很是自責(zé)。
男子收了拳,輕身躍上馬,身上的斗篷展露出好看的弧度。用十分好聽的聲音說道:“算了,找東西來彌補(bǔ)才是良策,自責(zé)起不了任何作用!”說著,手一拉韁繩,策馬而去。
侍衛(wèi)跟上他,小心翼翼地說:“主子,不如去萬易樓看看?!?p> 男子沉聲片刻,才點點頭。一行浩浩蕩蕩的,又趕往京都去了。
沈府內(nèi),王氏的一番話,引來堂內(nèi)眾人一片熱議。這些夫人小姐,都向沈一夢傳來嘲笑的目光。
老夫人雖然覺得王氏的話不妥,但是也不干涉。畢竟沈家有很多事,都要依仗王氏。老太太精明,又怎們會為了一個養(yǎng)在外邊的孫女,得罪王氏呢?
沈一夢抬眸看了一眼,嘴角露出幾分冷笑。到底,再貴重的東西,還是買不來人心。不過她也不傷心,畢竟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來尋求什么親情溫暖的,她只是想玩一玩,在沈家鬧上一鬧。
王氏和沈一諾最是明顯,嘴角都快咧到耳根處了。
知音和知律可是憤怒至極,這些坐著的都是什么阿貓阿狗,自己的事管不好,竟敢嘲笑小姐?
她們正要發(fā)作,沈一夢卻突然捂著心口,誒喲一聲叫了起來。
“這?”老夫人的臉色瞬間變了,看著沈一夢發(fā)白的小臉,楚楚可憐,連忙讓身旁的嬤嬤去看。
知音和知律看了沈一夢一眼,便知她是裝的,配合著她。
“老夫人不知道,小姐的母親在懷她的時候,郁氣內(nèi)結(jié)。小姐生下來就這樣,會時時心絞痛?!敝梢贿呎f著,一邊伸手去扶沈一夢。
“郁氣內(nèi)結(jié)?為什么?”
“那傳言,你不知道?”
知律的話一出,那些婦人就嘀嘀咕咕起來了。王氏的臉,只怕是不能再難看些,只因為她就是謠言的正主。
傳言在顧氏懷有身孕的時候,還是閨閣女子的王氏,就和沈繼元不清不楚了。
京都誰人不知道,王氏可是早產(chǎn)的。而沈一諾如今十六歲,只比沈一夢小一歲。大家的猜想自然不用明說。
這大小姐,分明是被身子拖累,而她這個繼母,居然還在冷嘲熱諷,高下立見。
這些人雖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但是可以壓王氏一頭,何樂而不為呢?
“孫嬤嬤,你先帶夢兒去休息吧,想來是在路上累著了?!崩戏蛉嗣χ驁A場,怕事情越鬧越大,最后丟的,還是沈家的臉。
沈一夢走出門,臉色便恢復(fù)正常了。孫嬤嬤只管帶路,卻是沒有看見身后三人的神情。
“雅軒是大人吩咐的,大小姐就住在這里,好好歇一歇。下人都安排好了,一會就過來?!睂O嬤嬤交代完,就回老夫人那邊去了。
“小姐,下次你可別這么突然了,嚇?biāo)乐袅恕!敝粝肫饋磉€有些后怕呢。
沈一夢看著雅軒內(nèi)的陳設(shè),布置得很精細(xì),應(yīng)該是沈繼元親自安排的。她笑了笑道:“挺好玩的。”
知律的重點卻不是這個,神色沉下來道:“那傳言,難道是真的?”
沈一夢搖搖頭,神色黯然:“不知,外祖母說不是。母親離世之前,對父親還是一往情深的?!?p> 顧氏生下沈一夢,沒過幾天,就病故了。沈一夢聽外祖母說,自己的母親一直身體不好。
沈一夢剛剛出生,顧氏離去,老夫人便想方設(shè)法要將沈一夢送走。原因是王氏看上了沈繼元。若是帶著沈一夢這樣的拖累,王氏就是再喜歡沈繼元,只怕心中還是會有隔閡的。
王氏是丞相的親妹妹,在仕途上自然能給沈繼元更好的幫助。于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老夫人便想方設(shè)法將沈一夢送走。
顧老爺知曉了這事,怒不可遏,連夜趕到沈府,將沈一夢接回去。此后,沈顧兩家不再往來。
有了丞相的支持,沈繼元仕途順?biāo)?,一路高升,幾年光景,便官至四品。這對他一個毫無背景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別人一生不可企及的高度。
沈繼元現(xiàn)任少詹士,輔佐太子,這是多少人眼饞的職位。他日太子登基,自然會提拔身邊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福利,隱藏其中。
沈府的宴會,不歡而散。王氏強(qiáng)擠出來的笑容,在將所有賓客送走之后,再也維持不住了。
“真是個賤蹄子!商賈之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王氏回到自己院中,將案桌上擺著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上,傳來劈里啪啦的響聲。
“母親,別生氣。她身子不好,只這一點就值得我們高興了。父親和祖母定然不會起那個心思了?!鄙蛞恢Z笑著說。
王氏冷靜下來,得意地笑了:“諾兒,你說得對,只要你成為了太子妃,她再怎么狂妄,也永遠(yuǎn)是地上的土雞,只配仰望天上的鳳凰!”
是了,詹士是太子近臣,當(dāng)今太子又遲遲沒有定下太子妃的人選。這母女兩人,早早存了這樣的心思。
母女兩相視一笑,眼中的得意和陰謀,蔓延在整個屋內(nèi)。
知律看了門外齊齊站著的一眾丫鬟,走進(jìn)來問:“小姐,那些人該怎么辦?”
沈一夢喝著知音新沏的茶,淡淡道:“留下幾個跑腿,剩下的都打發(fā)走吧?!?p> 知律領(lǐng)了命,一人發(fā)了一點銀子:“小姐喜歡清凈,你們就留下一半人在屋外伺候。這些是小姐體諒你們辛苦,給的碎銀子。”
這些丫鬟哪里見過這樣的稀奇事,還沒有做事,就先領(lǐng)了賞,自然是爭先恐后地,想留下來。知律也是頭疼,挑了幾個文靜的留下了。
知音不解地說:“小姐,難道您還打算在這里長住嗎?居然還留這些人在這里?!?p> 沈一夢知道,知音這小妮子,是等不及要去住新宅子了,笑著瞥了她一眼:“這里挺好玩的,多住兩天再走吧?!?p> 她又端起茶盞,聞了聞這沁人心脾的新茶。
入夜,老夫那邊來人傳話,說是正值中秋,一起吃團(tuán)圓飯。
沈一夢帶著知音知律趕到的時候,大家都到了。
沈繼元親和地笑著:“來,夢兒,你坐到這里來?!?p> 沈一夢笑著頷首,緩緩走了過去。她的位置,恰好在老夫人和楚繼元的中間。而沈一諾,就坐在王氏和老夫人之間,正正對著她。
沈繼輝一家,坐在來圓桌的另一頭。一時間,老夫人眼中的親疏關(guān)系,立刻顯現(xiàn)。
可見老夫人是很疼愛老大一家,兒子兒媳無不歡喜的。老二一家,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十分一般了。
入沈府之前,沈一夢大概有所了解。沈繼輝無太大出息,在京都混得慘淡,只是個沒品的小官。
佟氏出身一般,與王氏是萬萬不能相比的。以至于他們兒子沈一銘的婚事,還要求到王氏那里。
這頓飯怕是不好吃,沈一夢卻一點不著急,等著看好戲如何開場。
書律
女主惡搞的玩心又來了,哎,沒辦法,誰讓沈家當(dāng)年確實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