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圓將呂丹帶回來的時候,呂丹渾身上下已經(jīng)傷痕累累。衣服被荊棘掛得到處都是破洞,曼妙的身材,春光乍泄。
江湖兒女,呂丹這方面倒是毫不忸怩。她將古劍還給莫相安,落落大方說道:“給我一套換洗的衣物。”
她還是有眼力見的,沒有對虎視眈眈的青梧開口,只向莫相安討要。
莫相安回頭用眼神征詢青梧的意見,青梧將頭一偏,視而不見。
“男裝也是可以的,我不講究。”
莫相安神色尷尬,“不瞞呂姑娘,非是我吝嗇,實(shí)在是沒有換洗的衣物了。我自己要換,還得晚上早些洗了,待風(fēng)吹干。”
聽到莫相安自揭其短,青梧噗嗤一笑,從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衣裙,丟給呂丹,“我們的賬以后再算,要不是看在莫大哥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看你衣不蔽體,如何見人?”
“我也不承你的情,只當(dāng)欠莫相安的?!眳蔚ひ膊皇救?,在她眼里,哪怕是自己錯了,也沒有低三下四去求人原諒的道理。
況且青梧一雙狐貍眼,雖然青澀未退,也能想象得到,她過兩年煙視媚行迷倒眾生的風(fēng)姿。
自己玄門正宗與妖孽為伍,成何體統(tǒng)?
木圓不理解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過了半晌他臉色一變,對莫相安道:“莫相安你自求多福,山間派已經(jīng)尋過來了。
你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擺下陣勢,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如今他們四面合圍,我看你如何逃脫?”
莫相安神色鄭重,討教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五六人一組,四面包夾。山路上還有一隊(duì)人馬接應(yīng)。”
木圓說完見眾人都十分鎮(zhèn)定,他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不怕嗎?”
青梧毫不在意地?cái)[擺手,“圓滾滾你自己快跑吧。”
木圓這個時候倒沒有糾結(jié)圓滾滾這個稱呼,只是嘟囔道:“我也不是那么沒有義氣的。關(guān)鍵是與你們的交情還沒到同生共死的份上……這樣吧,等他們破了陣我再走,這期間也可以為你們打探敵情?!?p> 莫相安笑著拱手,“多謝木兄!”
青梧沖上去捏著木圓的胖臉,笑呵呵地說道:“這一回生,兩回熟,以后你碰到什么難處,盡管和我說,我?guī)嘤駷槟愠鲱^?!?p> 木圓好容易掙脫青梧的魔掌,見青梧還要過來,他趕緊躲到了莫相安的身后。
“青梧不要胡鬧!”
青梧吐吐舌頭,回到青玉身邊,附在他的骷髏頭邊也不知道在吩咐些什么。
莫相安到現(xiàn)在也搞不懂,青梧到底是怎么和青玉交流的,因?yàn)樗颓嘤裾f話的時候,不說雞同鴨講吧,稍微復(fù)雜一些的,青玉就要發(fā)懵。
呂丹道:“你準(zhǔn)備怎么做?”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莫相安。
莫相安沉思了一會兒,吩咐道:“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木圓兄弟,你看看他們掌門和一個戴念珠的長老在哪一路?”
木圓做為一方土地,通過地氣能夠感應(yīng)到自己地盤內(nèi)人員流動,要看人的具體形貌嘛,還得自己親自前去探看。
“你們等我消息。”
“小心!”
木圓不屑地一擺手,鉆地而去。
感應(yīng)到上方有人經(jīng)過,他遠(yuǎn)遠(yuǎn)地露出半個腦袋,就見山間派五人已經(jīng)步入了莫相安的陣法當(dāng)中。
木圓不知道的是,此陣喚作天絕陣,陣眼是兩桿白旛,上面有莫相安畫的符咒。
五人剛一入陣,白幡無風(fēng)自動,接著平地掀起一股風(fēng)來。
那風(fēng)也古怪,五人待立之地,飛沙走石,一丈之外卻十分平靜。
五人以袖掩面,遮住口鼻,卻是寸步難行。為首一人連忙說道:“這風(fēng)來得古怪,我們先退出去再說?!?p> 看到幾人狼狽退出,木圓也不再關(guān)注。運(yùn)轉(zhuǎn)地形術(shù)又往西方查探。
西方同樣是五個人,為首一人脖子上掛著一串碩大的念珠,木圓心道:“這應(yīng)該就是莫相安口中的長老了,我且不忙著回去報(bào)信,且看這人有什么本領(lǐng)?!?p> 烏長老生性謹(jǐn)慎,見樹林有一紅布,連忙喊住眾人。
“王喜,你去看看那紅布有什么玄虛?”
王喜也不以為意,撥草尋路,幾步就來到那掛著紅布的樹下。抬頭去看時,不由輕蔑一笑:
“烏長老,就一被單,通體用鮮血染得通紅。咦?上面還用畫了一些符咒,我卻是看不大懂……”
“回來!”
烏長老話音未落,就聽得悶雷滾動,王喜慘叫一聲,當(dāng)場暈死過去。
此為“地烈陣”,乃莫相安用魚血染就,然后畫符咒于上。
還未見到本人就先折一人,烏長老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見那紅旛靈光已經(jīng)黯淡,他取下念珠,往空中一拋,只聽“咔嚓”一聲,樹枝應(yīng)聲而斷,紅幡也掉落下來。
走到樹底,探了探王喜的鼻息,烏長老搖頭對眾人說道:“呼吸尚存,只是魂魄離體,怕是不中用了。”
“正事要緊,且不用管他,待抓住那個小賊,我們再為王喜報(bào)仇?!?p> 木圓在后面看得咋舌,心道:“不想莫相安陣法如此強(qiáng)悍!現(xiàn)在陣法已破,我須得趕緊回去報(bào)信才是?!?p> 北方何老四領(lǐng)著五人也踏入了陣中,抬頭就見一黑旛,金光耀耀,晃得人頭暈?zāi)垦#瑤缀跽玖⒉环€(wěn)。
賀老四低下頭不敢再看,高聲吩咐道:“大牛,將那黑布給我扯下來。小心些莫去看它?!?p> “是。”大牛爬上樹,伸手剛剛夠著黑旛,直覺得渾身震顫,煩悶欲嘔。
接著兩眼一黑,連人帶旛滾下樹來。好在地面泥土松軟,大牛雖然跌得不輕,倒沒有大礙。
正要起身邀功,還未說話,口里先噴出一口鮮血來。
黑旛靈光黯淡,大牛身死,風(fēng)吼陣破。
賀老四面色鐵青,身邊這幾個可都是他的親信,是他和烏長老分庭抗禮的資本,折損一個,都讓他肉痛。
“小賊,讓老夫抓到你,非得將你千刀萬剮不可!”
山路上紅衣掌門花不語愁眉不展。四路人馬上山,兩三個時辰了還沒有消息傳下來,想來進(jìn)展并不順利。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小江,你怎么看?”
烏江依偎在花不語的胳膊上,聞言抬起頭來,“昨天花姐姐說過,那個小賊道行不高,只要等他法力不繼之時,擒他輕而易舉。
我猜他現(xiàn)在肯定是藏起來恢復(fù)法力了,所以烏長老他們才沒有找到他?;ń憬悖阍俚鹊?,說不定等下就有好消息傳過來了?!?p> 花不語笑著撫摸著烏江的頭,“你說得對,我們不應(yīng)該自亂陣腳?!?p> 花不語重新坐下,只是心里怎么也安定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