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安還要提劍去追,身后兩女同時喚住了他。
“莫相安,窮寇莫追!山間派這一次損失慘重,莫要逼得他們狗急跳墻。等我回歸宗門之后,定會稟告師尊,將其一網(wǎng)打盡?!?p> 青梧也道:“青玉還不知道怎么樣了,若是你再有什么不測,要我如何是好?”
莫相安嘆了口氣,對著她們兩個點點頭。
回頭查看青玉的情況,就見其搖頭晃腦的從雷坑之中爬了起來。
衣衫盡破,露出一個漆黑的骷髏頭,嘴巴張合,“卡巴卡巴”地沖著青梧不斷說著什么,仿佛是在邀功。
青梧本來還在傷心,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破涕為笑。在青玉頭上擦了擦,青玉露出本來晶瑩如玉的骨頭。青梧高興得跳起來,“莫大哥你看,青玉擦一擦還是老樣子。”
莫相安舒了口氣,笑道:“如此甚好?!?p> 呂丹見青玉居然是一具骷髏,而莫相安兩人居然見怪不怪,不由唬了一跳,跳開一步,凝神戒備。
“你們……你們……修煉的是什么功法?居然煉制骷髏為傀儡?”
青梧無所謂,也懶得解釋,隨呂丹怎么去想。
莫相安撓撓頭,“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事情并不是呂姑娘想象的樣子。”
呂丹嚴(yán)陣以待,“此事我親眼所見,你休要狡辯。”
莫相安也不想解釋了,只是隨口說道:“隨呂姑娘怎么想了,我們與青玉也只是與路上偶遇,他什么來歷,為何如此,我們也全然不知。
言盡于此,呂姑娘愛信不信?!?p> 呂丹驚疑不定,內(nèi)心深處她是愿意相信莫相安的,只是事實擺在眼前,她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
見呂丹仍然驚疑不定,莫相安也不勉強,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朝著呂丹拱拱手,“呂姑娘,眼見不一定為實,后會有期。”
說完莫相安轉(zhuǎn)身就走。
青梧一聲呼哨,青玉屁顛屁顛跟了上去。青梧回頭沖呂丹眨了眨眼睛,心里還是有些得意的,“莫大哥只和我說一遍,我就信了。和你說這么多,你還在那里傻愣著,你怎么和我比?”
這也是青梧一廂情愿,她把莫相安當(dāng)成寶,就以為別的女子定然和她一樣。
一行三人走在前面,呂丹跟在后面若即若離。
一直行了三十多里,周圍并無村舍,眼看著天色將黑,莫相安在前面看到一條小河,小河旁邊有一棵大樹,亭亭如蓋。
現(xiàn)在草席鋪蓋已丟,荒郊野外,此處倒是一個露宿的好所在。
掬一捧水,洗去滿面塵埃。在附近撿了一些干柴,升起一堆篝火。二人背靠大樹,啃起了干糧。
遠(yuǎn)處呂丹雙手抱著膝蓋,怔怔出神。
莫相安對青梧努努嘴,“送些干糧過去?!?p> 青梧不情不愿起身,從包袱里掰下一小塊。
“多拿點?!?p> 青梧哼了一聲,又掰了一小塊。
此時呂丹卻徑直走了過來,指著青玉說道:
“莫相安,我知道你沒有撒謊,只是他……青玉這副樣子,旁人見了,說不得將把你當(dāng)做旁門左道,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坐吧。”莫相安笑著招呼。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然后呢?我和他劃清界限?或者就因為他是一具骷髏,干脆大義滅親?全然不顧他剛剛救了我們?nèi)齻€的事實?”
呂丹張口結(jié)舌,“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莫相安擺擺手,“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什么樣的人,我也清楚。呂姑娘,你出身玄門正宗,可能看慣了妖孽食人,魔頭作惡,所以養(yǎng)成了你嫉惡如仇的性子。看到青梧,哪怕還沒有確定她是青丘狐族的情況下,就悍然出手。”
頓了頓,莫相安接著說道:“我無意去評判你的行為是對或者錯,可能有些時候,剛猛決絕比優(yōu)柔寡斷,能讓我們拯救更多的人。
我想說的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在我們出手之前,先調(diào)查一下別人做了什么惡,或者聽聽別人的解釋?”
呂丹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她鄭重地向莫相安作了作揖,“受教了!”
接著又向青梧行了一禮,“呂丹行事孟浪,請青梧姑娘見諒!”
呂丹的轉(zhuǎn)變,一下子給青梧整不會了。她是一副你對我好,我就加倍對你好,你要是不理我,我也懶得理你的性格。
正不知如何與呂丹相處,就聽呂丹接著說道:“不過要是以后聽見你做出殘害生靈的事,我還是不會與你干休的。”
“如此甚好!我若以后想要興風(fēng)作浪,第一個也是找你報一劍之仇?!?p> 莫相安看著二人針鋒相對,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做朋友?能不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已經(jīng)很好了。
“都坐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還要趕路。”
說完莫相安盤膝閉目行功,青梧與青玉坐在他的身旁依樣施為。
呂丹看著三人先后入定,心里也有些異樣。
她不知道他們幾個是如何做到如此互相信任的,她只知道若是自己,這種環(huán)境下,自己斷然無法靜下心來。
哪怕是身在宗門之中,若無信得過的長輩護(hù)法,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是不敢入定的。
修行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同一門派的師兄弟為了爭奪資源和功法,往往還打得頭破血流,更何況是在彼此還不是十分熟悉的情況下。
呂丹靠在大樹上,閉目養(yǎng)神。她不敢輕易信任別人,那就干脆為三人護(hù)法,如此也算沒有辜負(fù)他們?nèi)齻€對自己的信任。
呂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沉沉睡過去的,醒來時,直覺得神清氣爽,仿佛行氣運功了一整晚一般。
她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不過猜測應(yīng)該和莫相安脫不了關(guān)系。這也難怪一具骷髏都要跟著他了。
畢竟一夜之功頂?shù)蒙锨谛蘅嗑毢脦滋欤噯柲囊晃恍奘坎谎垧捫膭印?p> 稍微洗漱完畢,幾人就匆匆上路。如此了七八里地,路上漸漸有了人煙。
青玉這般模樣總不好見人,莫相安便到附近的人家,買了幾身換洗的衣物為他換上。
把他從頭到腳,遮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再看不出破綻,莫相安才略略心安。
到了黃昏時分,總算到了南平鎮(zhèn)。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之后,呂丹就一個人跑了出去。
青梧也出去采買路上所需。莫相安擔(dān)心青玉會露出破綻,便留了下來照看,沒有跟去。
只吩咐青梧,早去早回,莫要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
青梧答應(yīng)了一聲,拿著銀子便興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入夜之后青梧還沒有回來,莫相安有些擔(dān)憂。叮囑青玉不要亂跑,自己就邁步出了客棧,前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