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安心里埋怨葛長老讓他繞了一百多里的遠路,也清楚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惡意,所以說起話來自然不怎么客氣。
“葛兄……”見葛長老臉色已經(jīng)變了,莫相安又連忙改口,“呵呵,玩笑話,葛長老,青梧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義妖學院的學子了嗎?”
葛長老沒好氣的回道:“山長親自教導,這是小狐貍的造化。你說她到底算不算義妖學院的學子?”
總要聽到一個肯定的答復,莫相安才能徹底放心。不過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突然卸下了千金重擔,讓他很不適應。
“敢問長老,青梧要在這里學習多久?”
“呵呵,上山容易下山難。有的人兩三年就能下山,有的人一輩子也下不去?!?p> “為何?”
葛長老意味深長地掃量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陰神闖三關,騰云飛下山。這是義妖學院的規(guī)矩。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問天師爺,當年為什么要定下這樣的規(guī)矩。”
莫相安抿著嘴,悵然若失。隨即釋然一笑,向葛長老拱拱手,“多謝長老為我解惑,告辭!”
“你不見見那小狐貍再走?”
莫相安轉(zhuǎn)身下山,背著身子瀟灑地擺擺手,“不見了,見了不過讓她分心。胡山長嫉惡如仇,處事公正,有他教導青梧,我放心得很?!?p> 葛長老不知道莫相安會走得如此干脆。本想著套套近乎,然后借真君法器誅邪劍一觀的,可是話到嘴邊還未出口,莫相安已經(jīng)消失在了山路盡頭。
“可惜,終究未能上手觀摩一番。咦?我真是老糊涂了。我不是要尋這小子麻煩的嗎?怎的反和他攀談起來了?”
葛長老環(huán)顧四周,只見一片狼藉。不由地搖搖頭,輕聲嘀咕,“心性倒是不壞,弄出這么大陣仗硬是沒有傷害一人。難怪真君會將法器相贈?!?p> 莫相安下得山來,到鄉(xiāng)人家里取回行李馬匹。望著兩匹馬兒交首磨鬢,回想起來時路上與青梧說說笑笑情景,再看看如今自己形單影只,不覺意興蕭索。
怔忡良久,突然一拍腦袋,“我總說青梧大大咧咧,沒想到自己如今做事也是這般顧頭不顧尾。盤纏都在青梧身上,卻叫我如何回去?”
一念至此,莫相安牽著馬兒興致勃勃往山上趕去。走了半刻,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到天邊云卷云舒,剎那間變幻莫測,突然間停下腳步,仰天大笑起來。
“明明是想再見青梧一面,偏偏要拿沒有盤纏做借口。莫相安啊,莫相安,你幾時也這般兒女情長起來?去也,去也,再不醒悟,長生大道終成泡影?!?p> 言念及此,心意已決。牽著兩匹馬兒,快步走下山去。找了一個集鎮(zhèn),將一匹馬換了些銀兩,飽餐了一頓。
從此以后每日里孜孜不倦刻苦修習。也不拘于什么所在,或野地,或村莊,或名山大川,或繁華集市,但尋得無人處,練武,煉氣,便操練起來。
如此又過了十幾天,這一日莫相安牽著馬來到一座大山前,但見林木茂密,郁郁蔥蔥,山勢連綿起伏,甚是雄偉。
一問山腳鄉(xiāng)民,才知此山喚作野王山。
“別看此山風景有一二可觀之處,遠客千萬莫要一人經(jīng)過?!?p> 莫相安疑惑道:“這是為何?莫非山里有強人猛獸?”
那鄉(xiāng)民唉聲嘆氣,“這年頭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做強人,有哪家有余財可供他們搶奪?”
“那是有猛獸傷人?”
鄉(xiāng)民又是搖頭。
莫相安疑惑不解,“既沒有強人,又沒有猛獸,我為何過不得?”
鄉(xiāng)民默不作聲。
莫相安從懷里掏出五文錢來,遞給鄉(xiāng)民。
鄉(xiāng)民千恩萬謝接過,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遠客可曾見過不吃人肉,專吸人血的猛獸?我們這里原本有三十幾戶人家,自打兩年前鬧出妖怪吸血的事情來,陸陸續(xù)續(xù)就都搬走了。
現(xiàn)在留在這里的,無非都是如我這般,窮得叮當響,實在無處可去的人。守著幾畝薄田尚能渡日,要是一走,只怕就餓死他鄉(xiāng)了?!?p> 鄉(xiāng)民嘆了口氣,接著又道:“原本這些事情我是不敢告訴你的,全因這個妖怪,每月也只吸食一二人的鮮血,有了遠客去送死,我們村子里便可安生一個月了。”
莫相安道:“你可曾見過那妖怪長得什么模樣?”
“倒是遠遠瞧見過一眼……”鄉(xiāng)民想了一會兒,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與我們也無多大差別,只是略矮一些……對了,他眼珠子通紅……”
莫相安心里有了數(shù),不顧鄉(xiāng)民勸阻打馬入了山。
穿過了野王山就到青州,區(qū)區(qū)小妖還不值得他繞路而行。何況這畜牲專吸人血,若不及早除之,恐怕將來會為禍一方。
莫相安也沒有托大,找了僻靜處,畫了兩張定魄符之后,方才大喇喇地進入深林。
越往山里走,越發(fā)幽暗,雖值盛夏,莫相安居然感受到一股陰冷之意。
但見所處之地,委宛頓息,氣不融結(jié),外不能聚內(nèi)氣,遠勢吉而近勢兇。
“如此兇物,若不處兇地,如何磨礪自身兇性?我便在此處守株待兔,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來頭?!?p> 莫相安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盤膝坐下,將誅邪劍橫在膝頭,閉目調(diào)息。
到了半夜,忽然刮起一陣妖風,風中帶著絲絲腥味,讓人聞之欲嘔。
一雙猩紅的眼睛,在莫相安身后死死地盯著他。他進又不敢進,退又不甘心,走兩步又往后退一步,顯得十分猶豫。
莫相安耳力何其敏銳,那人現(xiàn)身他便已經(jīng)發(fā)覺,只等他靠近自己三丈之內(nèi),就一記掌心雷結(jié)果了他。
此刻莫相安就像垂釣的漁夫,而那人就像在不停在釣餌旁試探的魚兒。誰先耐不住性子誰就要吃個大虧。
終于那人忍不住了,雙手一伸,露出尖銳的指甲,向莫相安瘋狂地撲了過來。
莫相安等的就是這一刻,一記回頭望月,猛地劈空一掌,嘭的一聲響,掌心雷瞬間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嗷嗚”一聲慘叫,那人倏地一下,就竄上旁邊的樹枝。
“沒死?”莫相安抬頭看向那人,但見他如猿猴一般踞坐在樹杈上,披頭散發(fā),瞪著猩紅地眸子看著莫相安,毫不掩飾其中的貪婪。
身高不足五尺,衣衫襤褸,上面滿是污漬,也不知幾百年沒洗,餿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沖得莫相安幾乎閉過氣去。
腳上沒有穿鞋,趾甲和指甲足三寸長,深深地嵌入樹枝里,足見其堅硬程度。
但這些還有個人樣,就是那身皮肉,怎么看怎么違和。就像一個人穿了一件原本不屬于自己的衣服。
莫相安心道:“就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叫與我們沒有什么差別?這鄉(xiāng)民莫不是看差咯?這他娘的都只能稱之為怪物了?!?p> 將劍橫在身前,大聲呵斥道:“你是個什么妖怪?”莫相安可不會飛,此物擅長攀援,要是在樹上跳來跳去的,他可對付不了他。須得用言語騙他下來再說。
扁舟爭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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