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安回到蟄龍山中,發(fā)現(xiàn)木圓已經(jīng)趴在床邊睡著了。見其有了動靜,他才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滿地嘟囔道:“為了守著你,我都餓了一天了?!?p> “莫相安,你說我們殺了地府功曹,怎么半個多月了,也不見他們有什么動靜?”
莫相安也是疑惑,沉吟道:“要不今晚趁著夜色,入城打探一下?”
木圓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行,不過眼下我要先去補個覺,到了晚上你再叫我。”
二人的心都是一般寬,知道擔憂也無用,索性將事情拋開一邊。
木圓先去補覺,莫相安則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混沌陰陽訣。
他記得清靜散人絕筆書里曾經(jīng)說過“然吾雖得奇書,卻受限于天資,于騰云之境蹉跎四百余年,終不得寸進”之語。
當時沒怎么上心,現(xiàn)在分析意思就是說“奇書”是可以修煉到更高境界的,但他因為天資受限,這才只練到了騰云境。
想到這里莫相安翻書的手開始輕輕顫抖,甚至閉上了眼睛,都不敢去看書上到底有沒有字。
一頁、兩頁……莫相安睜開眼,入眼處字跡分明,一股狂喜的感覺充斥全身。
“混沌陰陽第二重:每日午時,找一極寒之地,面北背南,五心朝天,靜心絕慮,啟動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開氣海、命門兩穴,納寒氣于丹田……
每日子時,找一極熱之地,面北背南,五心朝天,靜心絕慮,反向納一股暑氣于丹田之中……
積蓄寒暑二氣于丹田,分列陰陽,待丹田氣滿,使陰陽和合,則第二重成矣?!?p> 莫相安看罷,狂喜的心盡去,反而犯起了愁。原打算在蟄龍山中潛心修煉,現(xiàn)在看來是不成了。
要煉混沌陰陽第二重,要找到一個同時擁有極熱和極寒之地的地方。在莫相安的認識里,這樣的地方要么是雪山上有地火,要么是寒潭邊有活火山。
他與魏東來踏遍九州八十一府,記憶里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
身懷秘笈卻沒有辦法修煉,這讓莫相安有些郁郁寡歡,以至于茶不思飯不想。
黃昏時分木圓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見莫相安滿臉愁容,他唬了一跳,“可是地府的人打過來了?”
說著就要進屋收拾行禮跑路。莫相安一把拉住他苦笑道:“是我修煉遇到了一些麻煩,一時無法解決,所以苦惱。”
木圓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門檻上,老氣橫秋地說道:“我修煉千年,若是修煉遇到不解之處,你問我好了。”
莫相安眼睛一亮,“對呀,木圓是地袛,對于山川地理,比我可要清楚多了?!?p> 當即滿懷期待問道:“木圓兄弟可曾見過同時擁有極寒和極熱之地的地方?”
莫相安一上來就把木圓問懵了,他是活了一千多年不假,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牛首山啊。這讓他如何知曉?
“額……這個……你先說你要做什么吧?!?p> 莫相安便把修煉的要求說了。
木圓一巴掌拍到莫相安的頭上,說道:“笨死了!極熱還不好辦?你修煉之時四周架上火堆,坐于燒紅的鐵板上,要多熱有多熱,就怕你經(jīng)不得燙……
極寒也不難,聽說州府大戶人家就有現(xiàn)成的冰塊,取來不難。不去取也可,江湖中練個寒冰掌的,都可以點水成冰,難道你那么多的神通手段就沒有制冰之法?造一個冰窖不就是了!”
莫相安滿頭黑線,心道:“這法子成嗎?”
“絕對成!”木圓一拍胸脯,信誓旦旦。
亥時二刻,蟄龍山中木屋小院當中搭起四座篝火,幾乎將半邊山都映紅了。
不過事到臨頭,莫相安終究沒敢上鐵板,只簡易的搭了一個竹臺,下面放上一些炙熱的火炭。
子時一到,莫相安心驚膽戰(zhàn)坐上竹臺,身下和四面八方熱浪襲來,頓時感覺如入蒸籠,汗如雨下。
趕緊拋卻雜念,面北背南盤膝坐下,呼吸吐納,將一股股熱氣化為陽氣存于丹田氣海之中。
這次修煉又與往日不同,以前他是吞吐日精月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修煉完之后,身體舒適無比。
現(xiàn)在卻是陽氣多而陰氣少,體內陰陽失衡,讓他難受非常。才煉了半個時辰,渾身上下就冒出陣陣紅光。
木圓做為始作俑者,心里也在打鼓,所以一直在旁邊看著。
看到莫相安變得渾身通紅,他心中暗道糟糕:“禍事了,禍事了,莫相安是被烤熟了,還是走后入魔了?”
正要上前叫醒他,又見莫相安呼吸綿長,顯然是入了定。
不過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暗道:“盛夏時節(jié),我隔著好幾丈遠,都覺得熱浪襲人,莫相安身旁火堆圍繞,可莫要熱壞了才好。唉,也無妨,真熱壞了,我扯下幾根頭發(fā)給他嚼了也就是了。”
不覺子時已過,莫相安睜開眸子,神光湛湛,他心里一喜,“果真有用!雖然現(xiàn)在體內如沸,不過丹田內陽氣倒是納入不少。”
修煉時還不覺得,甫一收功,就覺得皮膚被熱浪燎得通紅,用手一碰就覺得火辣辣的疼。
他趕緊從竹臺之上下來,幾步就跑出了篝火的包圍圈。
木圓屁顛屁顛跑過去來,問道:“怎么樣?我想的法子可還行得通?”
“嗯,有用是有用,就是有些廢皮膚?!?p> 木圓將一個茶杯遞過去,“喝了吧。”
莫相安確實是渴了,接過杯子就將其一飲而盡。
一杯水下肚,莫相安立刻瞪圓了眼睛,只覺得四肢百骸,無不舒爽,剛剛被火浪燎得生疼的皮膚涼絲絲的,愜意無比。
他往茶杯里一看,就見上面漂浮著幾根參須,如何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當即對著木圓長揖一禮,“木圓如此情誼,叫我如何敢當?”
木圓擺擺手,興致不高,一言不發(fā)地進了屋。
“憂愁啊,莫相安再這樣修煉下去,我的頭發(fā)都要給薅禿了?!?p> 莫相安呵呵一笑,木圓這份情他領了,以后報答就是,自然不會時時掛在嘴邊。
是夜,莫相安又將役鬼等人叫了出來,營造冰窖。
自己則回到房內鉆研道法神通總覽,修煉制冰的神通。
莫相安神意自守,心中默念寒冰決的口訣,雙手掐了一個訣,就見手掌中瞬間凝結成一塊鵝卵石大小的冰珠。
“嗯,也不難?!庇窒?,“既然營造了一個冰窖,不如再營造一個火房。不然每次修煉都要升起篝火也太過打眼了一些?!?p> 役鬼辦事不辭辛勞,不過三日功夫,冰窖和火房便都已經(jīng)打造好了。
冰窖位于木房之左,往地底下挖了一丈,開鑿了一丈方圓大小,火房位于木房之右,大小與冰窖一般無二,只是磊了一個夾層,方便放火炭,上面多做了兩個通風口。
如此莫相安只覺得萬事皆足,晝夜修煉不輟。
只有木圓摸著自己頭發(fā)日漸稀疏的大腦門,每日里長吁短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