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安走后,錦衣公子三人飛了上來,他們也沒好意思去與岸邊的修士相見。尋了一個偏僻處,徑直騰云而去。
“小王爺慢走!”
他們欲悄無聲息的走,偏偏有人不識趣,駕云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周師傅!”
錦衣公子無奈駐足行禮。
周道長側(cè)過身子回了半禮,“小王爺可曾受傷?”
“我無事,就是李師傅遭了對方暗算?!?p> 周道長看到瘸子慘狀,心中一緊,李瘸子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二人不過在伯仲之間,對方莫非是飛升修士?
“小王爺可知對方什么來頭?”
錦衣公子現(xiàn)在只穿了一件里衣,而周道長總是追問個不休,讓他頗為不耐煩。若非他父王對其頗為看重,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對方不過一人,年紀與我差相仿佛。周師傅若實在好奇,不妨追上去探個究竟。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p> 說罷與那惡漢攜著李瘸子又待要走。
周道長讓開身子,注視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論智計,他自認比李瘸子要強上幾分,更遑論王猛那個蠢漢了。論本事,他自認也不必王府中任何人差。
讓他想不通的是,任自己百般討好,小王爺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
“若非王妃叮囑,你當我愿意來看你臉色?”
周道長心里憤懣不平,今天也是倒霉催的,那那都不順。平白捱了一頓毒打不說,巴巴地趕來,還要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冷眼相待。
那一邊李瘸子嘆了口氣,勸誡道:“公子何必將愛憎如此直白的表現(xiàn)出來呢?”
“雷火煉體,寶物現(xiàn)世,天下是越來越不平靜了??礃幼哟蠼賹⑵穑埳咂痍?,正是公子大顯身手的時機?!?p> “莫要饒舌,我自有分寸?!?p> 錦衣公子姓謝名少澤,正是江州之主,御南王謝機的獨生子。自小崇佛好道,加上御南王妃為其遍訪名師,年紀輕輕修為已至騰云之境,為江州之地年輕一輩之翹楚。
“李師傅,剛剛那人就是莫相安嗎?”
李瘸子點點頭,“看著是與王府當中的畫影圖形有些像。不過根據(jù)消息,莫相安境界不過陰神而已,之所以能夠打退地府圍剿,還是依仗寶物神通……這才過去幾個月時間,怎的變得如此生猛?”
似乎是想起什么,李瘸子駭然變色,“公子,你說用雷火淬煉金身的,是不是就是他?是了,定然是他,只是說出來實在是匪夷所思,還真有人不懼天雷,也不知道他練的是什么功法?”
謝少澤看著自己白色的里衣,心里滿是怨念,他輕輕冷哼了一聲,“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李瘸子仍然憂心忡忡,“王妃要我們與他交好,眼下我們平白無故得罪了他,這如何是好?”
謝少澤卻不以為意,“似他這種人,豈是幾句言語就能說動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看打了這一架未必不是好事?!?p> “公子,剛剛他可是動了殺機的……”
“所以卑辭厚禮,負荊請罪的事情,難道還要我教李師傅嗎?”
李瘸子點點頭,若有所思。
……
莫相安回山,尺郭與莫甲等人都迎了上來。
“主公從哪里弄來這一身衣服?穿在主公身上當真是合適得緊,愈發(fā)襯得主公英武不凡,玉樹臨風……”
莫相安呵呵一笑,“什么好話自你嘴里說出來,都違和得緊。你我兄弟一般,不用來這些虛的?!?p> 尺郭的話卻也不完全是拍莫相安的馬屁,越是接觸得久,越是覺得莫相安深不可測。來歷、背景、功法,每一樣都讓尺郭捉摸不透。
此時見他含胸拔背,氣凝如岳,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流露。
尺郭由衷贊道:“非是我虛言恭維,實乃主公風采讓人心折?!?p> 莫相安擺擺手,謙遜了兩句,又道:“尺郭,你也知道我這一身可能擔著天大的干系?,F(xiàn)在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話我不說,想必你也明白。我以后依仗你的地方還多的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p> “屬下明白!”
莫相安又對莫甲等七個役鬼吩咐道:“你們已入鬼修門檻,只要不懈怠,刻苦修行,將來總能有一番成就?!?p> 莫甲、莫乙等人生前也不過是工匠出身的普通人,對于莫相安等修行之人本就存了敬畏之心。如今見他修為日深,騰云駕霧,高來高去,愈加敬服,齊齊拱手稱命。
莫相安也沒有收他們回槐木牌中,讓其于山中盤查警戒,自己鉆入木屋,睡了起來。
這一覺真?zhèn)€好睡!從臘月大雪紛飛一直到春雪消融,轉(zhuǎn)眼又到百花盛開。正是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
在夢里他見到萬仙來朝的盛景,場景變換,也見到萬仙隕落的悲壯,當真是尸山血海,肝髓流野。
一黑發(fā)青年雙目通紅,仰天長嘯,聲聲泣血,“你們?nèi)羰沁@么玩,也就怪不得我了!”
四柄仙劍齊出,風云變色,山岳崩頹。
云海之上有威嚴嗓音響起:“師弟,何至如此?為了披毛戴角之輩,損傷大道本源,何苦來哉?若是此時回心轉(zhuǎn)意,猶有余地?!?p> 伴隨著白衣仙人話語,他身前九條拉車巨龍齊齊低吼,以狀聲威。
“聒噪!”黑發(fā)青年大喝一聲,口中噴出一道白光,瞬間就將九條巨龍吞沒,伴隨著龍的哀鳴,龍血從天空傾瀉而下,巨大的龍身托著車架猛的墜落。
“這也是皮毛戴角之屬,師弟將其誅殺,想來師兄不會因此動怒?!?p> 西方云層之上,一個光頭嗤笑一聲,說道:“貧僧此來只為助拳,可不是聽你們師兄弟敘舊的。要打便打,不打貧僧可就回去了。”
說罷巨大的拳頭拔開云海,對著黑發(fā)青年的頭上砸去。
黑發(fā)青年嗤笑一聲,怡然不懼,“早就聽說西方貧瘠,我也不依仗仙劍之利,就與你對上一拳又如何?”
二人拳頭碰在一起,驚天動地聲勢令云海翻騰,山河倒卷,無數(shù)生靈飛灰煙滅……
一拳之后,黑發(fā)青年立于天地之間巋然不動,那光頭接連嘔出幾口鮮血,掉落在一具龍尸之上。
他再無半點小覷之心,看向黑發(fā)青年的目光,又驚又懼。
此時一聲悠悠長嘆自四面八方傳來,不管是倨傲的黑發(fā)青年,還是失卻九龍沉香輦白衣仙人,聽到聲音,齊齊整肅衣冠,侍立恭迎。
就連那光頭和尚也強忍著傷痛下了蓮臺,宣了一句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