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城中,一片肅殺。
“人皇,我等圍城并非造反。乃是為了清君側、靖國難!”一個遍身銀盔頭戴面甲的將軍沉聲喊道。
“哦?哈哈,不知屠大將軍清的是哪個君側,又靖的是哪方國難呢?”這邊一個身披金甲星眉劍目的男子朗聲反問道。
“爾等宵小顛倒黑白,蒙蔽圣聽。還不快快伏法!”屠將軍面對質問大為光火。
“請人皇明察!”周圍的一眾修士厲聲高喝。
然而那個身材奇?zhèn)?、瞬目如電的男子并未理會他們。轉頭看向一個蒼青色長衫的儒雅男子,細細傳音道:“樹生,小白他們呢?”
男子答道:“人皇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p> “那好,今日既然避之不及,那就只有挺身而上了?!比嘶屎罋鉀_天地說道,隨后伸手一招,虛空之中泛起層層波紋。
空氣開始熾熱起來,一把劍的虛影慢慢浮現(xiàn)。
但是那片空間似乎有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包裹住整把劍身,如同泥淖一般糾纏不清,想要阻止著它的出世。
人皇微微一皺眉頭,輕聲念道:“困仙陣?呵,可真是一群好學生啊?!?p> 隨即一指過去,一道金色靈力破空而去注入劍身。劍身微震,瞬間冒出一道凜冽的劍氣,眼見就要將困仙陣寸寸破開。
屠將軍見狀,面色一沉,掏出一個玉盒立馬打開,光速祭出里面的一小撮東西打入陣中。岌岌可危地困仙陣瞬間又穩(wěn)固了下來。
“息壤?哼,你們可真是下得本錢啊?!比嘶时乔晃⑽⒁缓?,隨即運功一個小周天,自指尖迫出一滴金色的精血。
隨手一刷,精血透過虛空沒入金色劍身。劍身瞬間光芒大盛,劍尖接著一毫一厘地向前慢慢推進著,而劍身的光芒卻也在一點一點地消散。
終于,一柄通體金黃的古樸寶劍突破阻礙,破空來到人皇的面前懸立著。
只見人皇按劍而立,一道無形的波紋自他身上散播遠去。
眾人只覺心中一顫幾乎快要當場跪倒下去,大驚失色道:“軒轅夏禹劍竟然逃脫了,不是說好能困住它的嗎!”
這時一個女人挺身而出,眼角余光一瞟眾人,呵斥道:“慌什么慌,按計劃行事?!?p> 接著人群中閃出四位須發(fā)皆白黑衣籠罩的修士,分立廣場四角。只見他們祭出四只青銅鼎,鼎身分別刻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
隨后他們掏出四個玉瓶,開始向鼎中倒入一種猩紅粘稠的液體,須臾之間便將鼎中注滿。
然后他們四人互相對視一眼,手中捏著法訣口中念念有詞,渾身騰起了暗紫色的霧氣。
接著四人變換法訣,同時半蹲下去,猛地向大地一拍。
廣場四周瞬間圍上了四面淡紫色的暗幕,上面隱隱發(fā)出哧哧的聲音。
隨著鼎中的液體由深變淺,鼎身神獸的眼睛仿佛慢慢睜開了一般,鼎身的花紋上仿佛有暗紅的血跡流轉。血跡勾連完成,青銅鼎瞬間發(fā)出厲聲尖嘯。
鎖靈陣?竟然不惜玷污四方神鼎來增幅陣法的威力……人皇心想著,雙手不禁緊緊握住了劍柄。
那女人立于陣心之中,暗紅色的血霧在她身邊彌散開來。她一捏法訣,血霧瞬間涌入她的身體,她的眼睛也由清明慢慢轉變?yōu)檠钡募t色。
“疾!”隨著一聲語落。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射向人皇。
人皇連忙一劍指出,射出一道金光。兩股能量相互交錯,竟然打得有來有回。
九天見狀射出一滴濃稠似墨的污血,暗紅色的能量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分出一部分不再與金光針鋒相對,而是順著金光攀向劍身。
人皇見狀左手二指一捏法訣,自右手肩周順著胳膊劃下,注入劍身的靈力又暴漲了幾分。
金色的劍身光芒瞬間大盛,暗紅色的能量在這凜冽的劍氣之下也漸漸不支。
慢慢的暗紅色能量被劍氣消磨殆盡,只是劍身上還殘留一點血污。
然而,做完這一切的金色劍身也有幾分黯淡。巨大的法力反噬讓女人大吐一口污血。
人皇見狀不屑一顧地問道:“九天,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了?”
哪知女人一抹嘴角的污血,在臉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哂笑道:“我當然知道這點小道傷害不了你。不過,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的目的?”人皇略有疑惑地看向她。
“看看你的軒轅劍吧?!本盘觳唤笮ζ饋?。
人皇低頭一看,只見軒轅劍身的一塊血污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斷地生長著。人皇連忙輸入靈力去驅散,但是卻只是暫時延緩了侵入的速度。
“沒用的,這嗜血咒你是驅散不了的。哈哈,如今神劍蒙塵。我看你還怎么天下無敵!”
“你個瘋子,鬧夠了嗎!”人皇看著眼前的女人心中只有無盡的惡心在肆意翻滾。
“夠了?遠遠不夠!”只見那女人大喊一聲,隨即四人全身爆開化作一團血霧,血霧之中是四枚四色道丹。
“??!”眾人驚呼,幾近失聲道:“這女人怕是真的瘋了!四位老祖已經是這邊的頂階戰(zhàn)力了竟然被她給送走了?她這是要干嘛?”
只見那女人分出四道法訣,血霧與四枚道丹分別被吸入鼎中。鎖靈陣仿佛活過來一般開始肆意收割著周圍修士的生命。
空氣中的血色漸漸濃厚,而吞噬著修士的鎖靈陣也越發(fā)瘋狂。
她哈哈大笑道:“今天誰也別想走!”
人皇見狀,挺身進駐陣心。與她四目相對,兩人互對一掌。因為有著血陣加持,女人與人皇相抗竟然還有一抗之力。
“世間繁華夢一場?!遍L衫男子說著掏出一支玉筆正要出手。
而女人卻掏出一個印璽,低吟發(fā)咒語。玉筆好像被印璽吸引,就要從男子那脫手而出。
男子眉頭一擰,又看見眾人在血陣中哭喊奔逃不得。他輕嘆一聲:“罷了?!?p> 隨即全身的靈力如同奔流大江一般灌入玉筆之中,又祭出一書發(fā)出淡淡的青光,玉筆方才穩(wěn)定下來。隨著靈力的灌入,玉筆和書卷慢慢長大開來,卻隱隱被血陣壓住一頭。男子見狀,祭出道丹。
人皇大喊:“不!”
但卻為時已晚。
道丹融入書卷,男子微皺眉頭,輕聲念道:“爆?!?p> 驚天一爆,向天邊射出數(shù)道光華,儒雅男子連同手中的書卷寸寸消散在這漫天的光華之中,血色大陣也被滌蕩一清。
塵埃落定,人皇捂住胸口看向周遭殘余的東倒西歪眾人,凄然笑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請人皇定罪!”眾修士皆膽寒一躬,齊聲怯道。只有那女人依舊桀驁不馴地盯著人皇。
人皇環(huán)視眾人,眾人把頭埋得更深了。
搖搖欲墜的女人望著人皇挺立依舊的身體大聲問道:“人皇,分封有什么不對!”
人皇聞言,突然想呵斥什么。但看了看桀驁的女人和低頭的眾人,卻什么也沒說。
劫后余生的眾人見狀趕緊埋下頭來。
只見他一拍劍首,軒轅劍一聲悲鳴破空而去?!叭缃袂こ醵ㄕ刀嗍轮?,爾等今日罪過暫且記下?!?p> “回去各司其職,戴罪立功!”他看向天邊,長嘆一聲。
“寡人累了,爾等退下吧?!毖援吽D身向著宮中走去。
人群分立兩列,越發(fā)恭敬。
只是那偉岸的身子走著走著,身體微微一震。突然那高大的身影佝僂得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蹣跚地前行著,一頭烏絲寸寸染白。
天邊突地刮起狂風,帶走一城蕭蕭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