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說:“也只能這樣了。師姐,我會如實向閣主匯報這里的情況,也請師姐移居將軍府后,多注意朝庭動靜,必要的時候,以平西將軍的身份,多結(jié)交一些貴族子弟,侯府千金之類的人物?!?p> “是!清音謝過墨護法?!鼻逡舫旧钍┮欢Y。
墨染也還禮,說:“師姐多保重,墨染去也。”
墨染說完,身形一晃,人已是到了西廂院中,再飛身縱起,已是踏上圍墻,人到了墻外。
清音舒了一口氣,便回到了房中,這一夜,又幾無眠,她還是沒鬧懂梵音閣要安排她入宮,到底是何圖謀。如果,是針對大夏皇室,家族,朝綱,教派之間的恩怨,情有可源;但如果,是鐘對大夏國,鐘對天下,致使國家動蕩,百姓受苦,卻是萬萬不該。
第二天,清音醒來,奚景瑤也起來了,她見到清音的第一句話就說:“姐姐,昨天把我累得,不過晚上睡覺倒是特別舒服。”
清音笑說:“這很好呀!妹妹,你可是記住了昨天學(xué)的?”
奚景瑤朝清音行一揖禮,說:“將軍姐姐,早安!”
清音回禮,說:“瑤兒妹妹,早安!”
兩人相視而笑,便相約來到了廂房后草地。
奚景瑤問:“姐姐,今天學(xué)什么?”
清音說:“靜心,打坐?!?p> 奚景瑤睜大眼睛,說:“姐姐,這可是要我的命,我是最坐不住的。”
清音說:“沒關(guān)系,跟著姐姐一起就好?!?p> 青蘭和小紅取來了兩個稻草扎成的蒲團,并排置于草地。清音即盤腿而坐,閉目垂眉,眼觀鼻,鼻觀心,兩手手心朝上,置于兩膝之間。
奚景瑤無奈,只好照做。
清音說:“妹妹,你用心感受著周圍的聲音,丫環(huán)們的輕聲碎步,流水的叮當聲,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響動;隨后,你聽見了秋蟲的鳴叫,樹葉飄落草地,魚兒浮出水面……”
奚景瑤屏棄雜念,用心聆聽。
清音停了一會,繼續(xù)說:“然后,你感受到了風(fēng)的痕跡,一望無際的草原,以及,高天上的流云,和,水滴從空中慢慢滑落入池塘,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p> 奚景瑤聽著清音的話,心也隨之靜了下來,她的心中,她的眼前,不再浮現(xiàn)紛繁雜亂的景像,取而代之的是天地間風(fēng)影的和諧,以及草木的發(fā)芽,生長……
清音說:“現(xiàn)在,你看見了靜如秋水的湖面,明凈無染的藍天,明月,星星……”
奚景瑤已然沉浸在了內(nèi)心廣闊的天地間,不再為雜念所紛擾,外界的一切聲響,在她看來都是美妙,催人著迷的;她已經(jīng)完全忘了自我,她的整顆心,整個人,都融進了這天地間萬物和諧的規(guī)律中,蒼茫天宇,任我遨翔……
清音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奚景瑤,臉露微笑。她站起來,走到一叢花草前,花草上尤自掛著露珠,陽光照在其上,襯著碧綠的底色,晶瑩剔透。清音用手輕輕拂過,水珠落入草間,融入了土地,觸碰到了草的根系,被深深的吸附,進而變成青草莖葉的一部份。
這一打坐,不知過了多久,奚景瑤醒了過來,她一驚站起,見清音瞧著她笑,她迷糊的問:“姐姐,我這是怎么了?”
清音笑說:“妹妹真聰明,一學(xué)就會,你已經(jīng)能靜心打坐了?!?p> 奚景瑤不可思議,指著自己:“我會打坐?”
“是呀,瑤兒妹妹!”清音走過去,手扶著她的肩,說:“你已經(jīng)會打坐,不過,還得堅持,不能半途而廢。”
奚景瑤點點頭,她問:“姐姐,你能告訴我,打坐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嗎?”
清音說:“打坐沒有最終目的,不過你練好了,當你靜下心來時,你能感受到草木生長的規(guī)律,以及聆聽到鳥獸群聚的竊竊私語?!?p> “這么神奇?”
清音說:“在武學(xué)上,當面對強敵時,你也能做到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雖前方千萬人,我想去,便去,一往無前也!”
奚景瑤說:“那我真得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做到姐姐說的那種境界。”
清音笑說:“姐姐之所以讓你學(xué)習(xí)禮數(shù),打坐,作畫,一切都是為了靜心。人一旦靜下心來,是沒有什么不能做成的?!?p> 奚景瑤深深一揖,說:“謝謝姐姐!”
接著,清音就給奚景瑤講解靜心打坐及周身氣血運行的細節(jié)要領(lǐng),還有修身養(yǎng)性及習(xí)練武功的終極目的。每一句,奚景瑤都認真的聽著,牢記在心;她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是被父親禁足在西廂房,也忘記了曾經(jīng)在外面瘋玩的日子。
隨后,清音手把手的教奚景瑤書法和繪畫,以及女紅和各種刺繡;休息的時候,就拉著她到后院修剪花草,給花培土,澆水等。奚景瑤很開心,一直笑著,原來,這些下人們做的活計,一旦用心上手,居然也能夠陶冶情操,給身心帶來快樂。
短短三天時間,奚景瑤煩燥的心已經(jīng)完全靜了下來,她不再吵著鬧著要出去,也不再大聲的和下人說話;她現(xiàn)在臉上一直都帶看笑容,輕聲細語的與人交談,蓮步款款的在回廊散步,與清音一起,或在織機前,或在畫室中,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生活的技巧,人生的真諦。她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個人,擁有了大家小姐該有的氣質(zhì)和風(fēng)范。
這是清音到侯府的第四天,和往常一樣,兩人在畫室畫畫,清音問奚景瑤:“瑤兒妹妹,你練武的時候,用的是什么兵器?”
“奚家槍!”奚景瑤不假思索的說。
“奚家槍?”清音奇怪的問,“槍乃行軍打仗之利器,屬于長兵器,你是女兒家,習(xí)武多用于防身,該修習(xí)劍術(shù),短刀,飛鏢之類的短兵器?!?p> 奚景瑤說:“我自小隨著哥哥們習(xí)武,是父親和奚福叔叔親手教的。父親說,咱奚家槍自太祖父創(chuàng)立,幾代人征戰(zhàn)沙場,鮮有遇見對手,我們這代人雖不及太祖父英雄,但祖?zhèn)鞯谋绢I(lǐng)是不能失傳的。我雖為女兒身,也是將門之女,雖然不能領(lǐng)軍打仗,但男兒在外,女兒保護家人的職責(zé)尤在,所以我也學(xué)了槍法,且獨鐘于奚家槍?!?p> 清音嘆說:“侯爺治軍護家,姐姐衷心佩服!”
清音說:“瑤兒妹妹,你可否與我演示一番奚家槍?讓姐姐開開眼界?!?p> “可以呀!”奚景瑤高興的放下畫筆,喊聲:“珠兒!”
珠兒跑進來,站住問:“小姐?”
奚景瑤說:“快去東廂院把我的槍取過來。”
“好的!”
珠兒便跑步向東廂院。定遠侯只是禁足奚景瑤在西廂房,但沒有說不準她習(xí)武練槍。
清音和奚景瑤就離了畫室,來到后院草地。
不一會,珠兒便扛來了槍,奚景瑤脫下風(fēng)衣,小紅接住。奚景瑤持槍在手,立正,單手豎槍在地,笑說:“姐姐,瑤兒獻丑了?!?p> 清音也笑說:“妹妹,請!”
清音和丫環(huán)們退出圈外,奚景瑤面色一凝,緩緩移步,長槍在手,成菱形的槍尖長七寸有余,在陽光下爍爍閃光;槍尖之下,紅櫻之上,有橫向的兩柄短刃,可橫掃撩拔之攻防。
奚景瑤凝神力貫槍身,槍尖在微微的抖動,發(fā)出金器劍擊之聲。清音愣得一愣,倒是想不到奚景瑤小小年紀,臂力會如此強勁,看來真是練武的奇才,與奚景彥也有得一拼了。
奚景瑤槍尖朝下,緩緩的伸出,隨之一抖,槍尖幻出一陣槍花,接著挑,刺,扎,撩,攔,舞,飛步回槍,桿如銀蛇,槍尖寒星點點,每一步,都水泄不通,既護住了自己,又攻向了敵人。但見閃避騰挪,槍身掃過,勁風(fēng)蕩得花草樹葉搖顫。
奚家槍講究的是快,準,狠,一旦與敵軍對上,不動則已,一動必挑敵于馬下,特別是回槍倒刺那一招,常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論多強的敵人也猝不及防,瞬息之間,不死也得重傷。
奚景瑤終是年輕,功力雖不及奚景彥老到,但一個女兒家,能練得如此也是不容易了。一套奚家槍法使完,奚景瑤特槍立定,臉露微笑,但額頭卻是沁出了晶瑩的汗珠。
珠兒過來,接過了長槍,小紅便為小姐擦干了汗水。清音,月兒,青蘭都鼓起了掌;清音說:“妹妹的槍法真好,是得了侯爺?shù)恼鎮(zhèn)?。?p> 奚景瑤跑到清音面前,笑著說:“多謝姐姐這幾天對瑤兒的教導(dǎo),這一遍槍法用來,瑤兒已領(lǐng)悟了奚家槍的真諦。姐姐,你說瑤兒以現(xiàn)在的實力,能不能當一名將軍?”
“能,當然能!”清音也笑說,“不過,妹妹,當將軍除了武功好外,還得會運用計謀,調(diào)兵遣將,排兵布陣,并取得功勛。妹妹槍法好,但離被封為將軍,還有很久的路要走呢!”
奚景瑤苦瓜著臉說:“那,要多久才能成為將軍呀!我不會兵法,不會排兵布陣,姐姐你會嗎?教瑤兒好嗎?”
清音說:“姐姐略懂一些,有時間就教你,但學(xué)習(xí)兵法是個漫長的過程,你得有耐心,堅持,最后才能成功。”
奚景瑤虛心的說:“姐姐教我,瑤兒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