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經(jīng)老者一說,穆緋歌這才想起正事來,“不瞞大師,晚輩前來是想問一問一個月前百花盛節(jié)上可有人在此動過手腳?”
老者點頭,確實有人來寺中做過手腳,因老者不愿參與俗世爭斗之中,他也并不知道乾坤陣,只當是一陷阱,便也不作理會。倘若真有人在此做出生靈涂炭之事,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只是當時誤入陷阱的只有她一人,于是老者并沒有出手。
穆緋歌聽此心下愈發(fā)涼,照這樣說,這個乾坤陣果真是為她而準備的,而這個人肯定知道她身上有混沌之心才提前設(shè)下圈套。
穆緋歌閉上眼,心中已有了答案。
“做手腳的可是秦暮川?”老者點頭。
穆緋歌此行已有了結(jié)果便向老者告辭,走到一半,她又突然想起一事來,佛修也跳不開修煉者的世界吧,她一轉(zhuǎn)身對上老者溫和的慧眼,問道,“大師,請恕晚輩無禮,大師對殺人一事如何看待?”
“強者為尊,豈能茍活?但種何因得何果,當因果循環(huán)往復(fù)之時便是輪回開啟之日,殺人殺己還未可知?!?p> 穆緋歌皺著眉略忖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佛修到底不同,他們不會有泛濫成災(zāi)的憐憫之心,大師的意思是人可以殺但最后自身也難逃一死,那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呢?穆緋歌想不明白后,拱手告辭。
待她已走出寺外,老者的聲音又隔空傳來,“且慢,使者還未告訴貧僧名號?!?p> 穆緋歌駐足,回首對著寺里一拜,“晚輩九離?!?p> 隨后寺里響起一聲又一聲的鐘響,穆緋歌知道老者聽見了。今日的交集不但老者感恩,她亦深有所得。任憑誰也想不到在如今凋零的星辰大陸上,還有一位與世無爭的接近神的人,他就住在這誰也看不上的破廟里。他有他的世界,一草一葉,一分一秒,只有他向往的心之樂土。而其他的修煉者們又修煉的到底是個什么?
穆緋歌嘆了口氣,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修煉究竟所為何。
但是,路總還是要走的,可能走著走著她就想明白了。
再次向寺里深深鞠上一躬,告辭了。
待她的身影漸漸遠離,剛才所立之處才逐漸顯示出老者的身形。只聽老者悠悠一嘆,“但愿使者能真的明白,早日跳出輪回才是上道啊?!崩险邉傉f完,頭上的天竟響起一陣陣雷鳴,似怒吼,似咆哮,只在殘寺的上空盤繞。
老者對此眼神一換,變得無奈起來,“究竟是什么時候起,你也變得如此蠻橫無理了?”
似是在怒斥他的態(tài)度,雷聲更大了,其中閃電纏繞如巨龍翻涌,似乎隨時都能劈下來。老者連忙一揮衣袖,落出一個缽盂來。老者手持缽盂,立刻風(fēng)聲頓起,整個寺廟開始抖動起來,在雷聲的轟鳴下,顯得十分不正常。天威之下,竟有不服約束者。
“你高高在上,明明洞察一切,貧僧有今日并非因你而來,說到底,你只是不甘心罷了。”
雷聲變得尖銳起來,連閃電都帶著鮮艷的赤紅色,老者見此又變得悲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今得遇大道,以佛為本,自成三千世界。他日終有一浩劫,貧僧甘愿化身舍利,生生世世守在此處,渡世人一難?!?p> 也許知道了他的意愿后,天上的雷鳴聲勢漸小,天地法則滿意了,只要他死就威脅不到自己了。
老者又是一嘆,“你雖至高無上,但世間總有信仰重生,但愿你也有頓悟悔過的一天?!闭f完,老者手中的缽盂發(fā)出萬道金光,老者閉上眼,他連同身后的寺院開始變得虛無,不一會兒,金光散去,老者與寺院齊齊消失,這一帶只有歷經(jīng)歲月洗禮的頹垣斷壁,草長鶯飛,竟是一片春意盎然,天上的電閃雷鳴早已不見,此時太陽將落,晚霞初起,這座山頭,印著暖黃,寧靜而又祥和。即便世人再不記起,它依舊安然地矗立在大陸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安安靜靜等待著人們。
再說穆緋歌回到客棧,左思右想后猛然拍案而起,叫來素琴,“臨走之前,今夜,滅秦家。”
二人作此番決定,并未通知其他人,趁著夜色,二人離開了客棧。
秦家并不難找,當屬于尊級強者的強大威壓籠罩住整個秦府時,下面的人,無論是侍衛(wèi)還是仆人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叫你們主子出來,否則我將這里夷為平地?!彼厍僭陂T口連喊幾聲,卻為一人回應(yīng),穆緋歌皺眉,奇怪,人呢?
素琴只得抓來一個,一問才知,那秦暮川早就帶著府里所有的高手回了秦家老宅,素琴罵了句該死!而穆緋歌的目光卻變得更加深沉了,這是知道會暴露,所以提前跑路了?
“哼,躲進秦家老宅以為我就找不到你了?正好將那個毒婦一并殺了!素琴此時雙眼已一片赤紅,二人又奔著秦家老宅而去。二人一離開,當下就有人用水晶花向秦暮川傳去了消息。
得知來的人果然是素琴后,首先慌了的卻是秦暮川,原夫人倒自信滿滿,穩(wěn)坐如山,“川兒,莫慌,你如今可是都鐸的駙馬了,王位的繼承人之一,拿出你的氣概來,一個小丫頭怕什么?當年我能讓她一無所有,今日也能讓她有來無回!”
原夫人一番話擲地有聲,但從屋頂卻傳來一聲諷笑,“原夫人此番話真有大家風(fēng)范啊,怪不得當年能殺夫奪家,一個女人能耍得所有人暈頭轉(zhuǎn)向而坐懷不亂,你若是個男人我必定敬你是個人物。可惜,你不過是個無恥下流的娼婦罷了,與外人通奸茍合然后下毒殺夫的可是你?”
穆緋歌一番話借劍元力而出,效果雖然不及魔音灌腦但也渾厚有力,起碼秦家人都能聽清,原夫人身形一晃,她的幾個子女皆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的母親,“母親,這……”
“休得聽外人胡說八道!”原夫人陰著臉一拍桌子,“秦家的護衛(wèi)都死哪兒去了?有人膽敢在秦家頭上撒野,你們都是擺設(shè)不成?”
她話音剛落,秦家大門被一拍而散,素琴站在小嬌的頭上,那些護衛(wèi)則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素琴冷笑著,一指地上的一堆尸體,“我的好二娘,你可是在找這群廢物?可惜啊,他們怕是再也聽不見了?!闭f完,素琴一跺腳,小嬌立即噴出一條火龍,素琴接著一揮權(quán)杖,一場小雨一過,赤焰離火遇水瞬間便蒸發(fā)掉了地上的人,一點殘渣也沒有。原夫人見此這才變了顏色,指著素琴如同見了惡魔,“你,你……”
秦暮川好歹也是尊級強者,被人欺上門不由得也怒了,頓時喝止,“畜生!住手!你怎敢在秦家放肆?難道就不怕爹爹魂魄不安嗎?”
素琴嗤笑,“爹?你連秦家的血脈都沒有,不過是那個淫婦生的野種也配叫爹?”秦暮川一聽臉上再也掛不住了,當下起身想出手教訓(xùn)素琴,卻不料迎頭撞上另一股威壓。
“秦暮川,你的對手是我,以你的身份還不配跟素琴動手呢,她才是真正的秦家人。”
原來穆緋歌早在下午就將當年的事查了個清楚,秦家原本和諧美滿卻被原夫人這個歹毒的女人鳩占鵲巢,而秦暮川當年欺騙素琴的時候是因為他已從原夫人那里得知他并非秦家血脈,所以才耍了個手段。
秦暮川望著那個長相精致的少年時,無端心下略過一絲涼意,這么年輕便是尊級強者,這個少年不簡單?!拔覄耖w下不要被這個小丫頭騙了,我乃是都鐸的駙馬,與我作對可不是明智之舉。”
穆緋歌嗤笑,看下方素琴已經(jīng)開始大開殺戒,她也不想同秦暮川廢話,小小年紀就能生出歹毒之計,這也不是個好鳥,她喚出金刀,看著秦暮川眼中一片冷意,“上次在林中我勝不了你,如今我也是尊級,秦暮川,你的死期到了?!?p> 一聽這話,秦暮川立即反應(yīng)過來,“那個黑衣人是你!還我木精魄!”秦暮川說完就紅著眼沖了上去,穆緋歌冷哼,“當初你有那把極品靈器都奈何不了我,今天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