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這件事在袁羽永的堅持下，懷玉沒有做成。

　　中秋佳節(jié)，在家宮宴上，懷玉還說要盡快幫我和袁羽永完婚。

　　或許他那個時候就下定決心了，他是不會讓我嫁給袁羽承的。

　　袁羽承在北境還有一些事纏身，他回去安排好后，便會回來帶我離開建康。

　　他要走的前一日，我到袁府與他話別，并向袁老王爺請安。晚間，我回到宮中，卻在宮門口遇到了御林軍孫統(tǒng)領(lǐng)帶兵出宮。

　　我問他去哪里，他說去袁府。

　　我再問他去袁府做什么，他只說傳達陛下旨意，沒再多說。

　　我想著可能是懷玉有別的安排，也就沒再多問，回到了明溪宮。

　　可我回去后，卻總覺得心悸不安，懷玉傳旨怎么會派御林軍呢?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曉。

　　于是我又緊急趕去了袁府。

　　我到袁府門口的時候，府邸外圍已經(jīng)被御林軍團團圍住，門口守衛(wèi)見我要動手，不敢再攔。

　　我進去后，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尸體，還有那艷得刺眼的血色。

　　我跟跑地向正院跑去，從沒有那般害怕過。我一遍一遍地喊著:“羽承羽承……”一遍一遍地祈禱，他不能有事。

　　正院內(nèi)，我看見袁羽永正在和御林軍打，他身上隨處可見被刀劍劃傷的口子。而在旁邊，是袁老王爺和袁家大公子的戶體。

　　借大的王府，我只看到了袁羽承一個活口，我瘋了般沖過去，擋在袁羽丞的前面，孫統(tǒng)領(lǐng)見是我，讓手下停了手。

　　我看著眼前場景，感覺胸內(nèi)的五臟六腑被熊熊烈火燃燒著，既痛苦又憤怒。

　　袁羽永拉著我，在我額前落下一個吻，他說:“阿溪，我若不在這世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p>　　我只顧一個勁地搖頭，我不會讓他死的，絕不會，我拿起劍，直直向?qū)O統(tǒng)領(lǐng)沖過去要殺了他。

　　可他突然說，袁家謀反，他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袁家上下，一個不留。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袁家怎么可能謀反，這不可能，況且，懷玉怎么可以不立案、不調(diào)查、不辯解，直接就下殺手呢?

　　可御林軍直屬御前，只聽陛下一人調(diào)令，我又怎么不信?我說我要見陛下，不許御林軍再行動。

　　可孫統(tǒng)領(lǐng)卻說，陛下說了，無論誰來阻止，誰要見他，都不能停手，袁府上下，不能有一個活口。

　　聽到這話，我拿著劍的手不自覺抖了幾下，他瘋了，懷玉瘋了，孫統(tǒng)領(lǐng)再欲動手，我沒有辦法，拿出了懷里的周公令。

　　周公令是我國至高權(quán)力之物，攜周公令者如周國帝親臨，最重要的，憑借周公令可以罷點無能帝者。

　　眼前的御林軍齊刷刷跪成了一片，我讓袁羽丞逃走了。

　　孫統(tǒng)領(lǐng)帶著我回宮復命，我們沒有去懷玉的正極宮，而是去了百官上朝的朝陽殿。

　　懷玉坐在龍椅上，他由我一手帶大，可如今我卻覺得他好陌生。

　　我跪在下面，頭說道:“陛下，這是證陷?！?p>　　懷玉過來扶起我，他說:“阿姐，地上涼?！?p>　　我抓住他的手，歇斯底里地說著:“陛下，袁家不可能謀反的，不可能的。”

　　懷玉遞給我一封信，他說:“還陷阱?阿姐，你自己看，這是袁王爺親筆所寫的手書，未經(jīng)我的命令，他私自調(diào)北境邊軍回建康，整整五萬大軍，今天午后已經(jīng)到了建康城外了，我若再晚一步，這周氏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p>　　我打開信，那確實是袁老王爺?shù)墓P跡，可是，怎么可能呢？我沒有辦法，坐在地上，只能哭著去求懷玉，讓他饒過袁羽永。

　　我拉著他的衣角哀求他，就像那年他拉著我的衣衫不讓我離開一般。

　　我說:“懷玉，那是你的永哥哥，看著你長大的永哥哥，你不能殺他，不能殺他。姐姐求你，你饒過他吧?！?p>　　“我沒有什么哥哥，我只有姐姐?！?p>　　我拉著他的手堪堪落了下來，懷玉的聲，他的眼神，就好像一雙利手一般掏進我的心窩，生生將我的心取了出來。

　　天慢慢大亮，懷玉摸了摸掛在我身上的周公令，他說:“再過半個時辰，百官來上朝，你若想救袁羽永，那就在百官面前以周公令罷點我?！?p>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懷玉，他在說什么?他明知道我不會的。

　　他又問我:“阿姐，你是選我還是選他?”

　　鳴鼓響起，百官朝會。

　　我離開朝陽殿的時候，懷玉說：“阿姐，我給過你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