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倫見此情形也是哭笑不得。
菜雞就是菜雞,打架不會打,路也走不好,摔倒了也不知道第一時間爬起來,只知道躺倒在地上大哭,救救我,救救我的叫。
如果放在正常的戰(zhàn)斗里,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打暈,吊在一邊等著別人來救,然后挨個點名。
艾倫伯一腳踢開嵌入地面的菜刀,輕輕跪下,扭過朱利安的腦袋,就連他脖頸上早已愈合的傷疤也開始向外滲出鮮血,失去意識。
“你???”
拉蒙滿臉疑惑,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壯碩的男子,顯然對方并不了解弗萊豪斯加藤的情況,甚至,對此沒有任何的懷疑。
那種從容,自信,囂張,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因為每個到達(dá)小鎮(zhèn)邊緣的人,都會被陰霾所感染,那種類似于寒冷、驚慌、恐懼的味道,會讓他們的心跳的加快,甚至感到惡心和痛苦。
賽伊格亞的詛咒也正是趁著這個空檔偷偷地鉆進(jìn)他的大腦。
當(dāng)你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緩沖區(qū)本就是一片毒瘤,而它們,則是毒瘤中的原住民。
“怎么,如果不想像他們一樣的話就別攔著我,放心,你逃吧,我不會追的?!?p> 艾倫伯捏著拳頭,骨骼在他的手中咯吱作響。
在他看來,對方的臉上寫滿了茫然與恐懼,甚至連拿叉子的手指都在顫抖,仿佛隨時都會丟下手中的武器,倉皇離去。
雖說賽伊格亞的詛咒讓他們擁有了悠久的生命,但是卻無法改變他的身體和樣貌,他們之前是怎么樣,現(xiàn)在就是怎么樣。
不會因為鍛煉而變得壯碩,也不會因為饑餓變得骨瘦如柴,無論怎么折騰,也不會發(fā)生實質(zhì)上的變化。
那是一種靜態(tài)的生命,一種趨向于永恒的方式。
那永恒,到底有多久呢?
他咧嘴笑著,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坑,腳掌向前,每一步都像是砂紙在打磨那些粗糙的扶手。
拉蒙只是舉著手中的糞叉,一步步地向后退卻,時不時地晃動叉頭,像是在警告對方,不要亂動。
直至少年佇立在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糞叉,拉蒙才停下身來。
從艾倫伯手中傾瀉而出的力量如同洶涌的洪水,任由那根木棍在他的手中挪動,卻無法離開。
拉蒙明白,如果不借助賽伊格亞的力量,他是不可能從對方的手中掙脫的,但是,
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再見了,我的朋友,希望,今晚的歡迎儀式您還算滿意。”
拉蒙干脆松開雙手,任由對方將+18的大糞叉子從他的手中奪過,他輕輕地摘下帽子,拍去上面的塵土。
沒有了相互的拉扯,艾倫伯險些失去平衡,一個踉蹌,順著背后退出兩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你,什么意思?!?p> 溫?zé)岬囊后w從他的胸口下流,與之相對的,是冰冷的長矛。
還未等他明白過來,身后的兩人同時抬腿,將他踹倒在地上,背脊上留下兩個相同的孔洞。
兩片肺葉被同時穿透,大量的液體向外溢出,在失血的同時,他的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但是無論他怎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每一次呼吸,只會讓他離眼前的山丘更遠(yuǎn),離死亡,更進(jìn)一步。
“朱利安,起來嘍。”
拉蒙重新帶上帽子,撿起自己的大糞叉子:“唉~~~人嘛,總是要吃點教訓(xùn)的。”
“等等,我······”
艾倫伯使出最后的一口氣翻過身來,看著圍繞在他周圍的四人說道。
他怎么也想不通,朱利安明明被自己扭斷了脊椎,怎么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另外兩個家伙也早應(yīng)該陷入了昏厥才對。
“放過我,我可以走,我可以給你們錢,我可以······”
面對他的請求,在場的四人臉上只有淡然和冷漠。
拉蒙移動叉頭,順著他胸骨之間的縫隙刺入,一點點地刺破他的心臟。
缺氧帶來的感覺已經(jīng)讓他的意識變得模糊,身體上的疼痛也在腎上腺素的幫助下得以緩和,很快,他的意識就將飄向遠(yuǎn)方。
“我還可以給你們······”
這一次,拉蒙踢過艾倫伯的腦袋,順著后腦,靠近脖頸最柔軟的位置,將尖刺輕輕下壓,從中間最長的尖刺刺入,不需要多,有幾厘米就足夠了。
當(dāng)呼吸停止,當(dāng)心臟不再跳動,當(dāng)四肢癱軟,又一個生命在這片區(qū)域中隕落。
天邊,回響著那一串孤寡的蟬鳴;
它們似乎也聞到了活人的味道。
“命途為繭,囚萬物于深檻;此身為燭,引道途于至暗。”
一枚暗紅色的水滴從塞貢的手心躍出,另一道陰影則是順著屋檐下落。
“誰?”
驚呼聲在耀眼的紅光下是那樣的蒼白無力,閃爍的星光在此刻仿佛格外的明亮。
所有人都擋住了自己的雙眼,等到他們再次開眼之時,艾倫伯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道還未燃盡的火焰和遍地的酒香。
“逃了?”
拉蒙慌張的看向身后,那條漆黑的道路上并無人影。
“你看這個?!?p> 朱利安指向地面,幾道清晰的線條從地面上劃過,溢出的血液融入深溝,點綴出一個碩大的‘生’字。
就連生銹的大糞叉子周圍也有不少的刮痕,只不過上面,可能還殘留著些許少年的腦髓。
“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崩身樦髀返姆较蛲?,夜已沉寂。
波紋在陰影中游蕩,每次跳動都會讓大地震顫。
“孤寡?!?p> 清脆的叫聲如荷塘邊的月光,使得周圍的景色變得越發(fā)寧靜。
失去了喧囂的客人,美景,自然只能留給它的主人。
暗紅色的舌尖掃過地面,支撐著它們的身體,很重,很重,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風(fēng),似乎變得更大了。
“孤寡,孤寡?!?p> 如同來自深淵的贊歌,如同幽夜凈土的蟬鳴。
“它們來了!”拉蒙驚呼。
“要我去和查爾斯說嘛?”
“不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拉蒙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匆忙地將路旁的兩顆柳樹點燃。
“走,我們?nèi)ズ诎档纳角?。?p> 他們?nèi)缤詈笠晃稽c燈人,拿著自己的打火機(jī)悄悄離去。
火焰順著葉片與枝干向上爬升,即使無法將黑暗照亮,也足以作為燈塔,指引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