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老高來了
這么勇?
蘇黎偷瞄了眼溫康,“大嫂這話就戳心窩子了,大哥是疼媳婦大哥處處忍讓你,你怎得能這樣沒心肝?”
溫康嘴角牽動了下,一張臉緊繃看不出情緒,陰沉沉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你個賤蹄子也配說老娘?”孫氏單手叉腰正要發(fā)作,卻被一雙幽深的眸子驚得縮脖子。
孫氏覺得自己被個下了面子,連忙在溫康身上找補,“老娘沒心肝,要不是俺爹心善給他一個黑饃饃,他早死饑荒里了。是他沒心肝,說好一個姓孫,一個姓溫,生了女兒讓姓孫,生了兒子非要姓溫!”
孫氏重重哼了一聲:“當初就是撿了條狗也還知道看家護主,溫康個黑心鬼見俺爹死了就動歪心思。”
“我呸!”
蘇黎跟著點頭,這確實不地道。
“孫彎彎,我是黑心鬼那你家就是個吸血的魔窟,你當我愿意忍你個破——鞋。林豐聰明玩完直接跑了,陸俞出走,過幾年照樣帶回個美嬌娘?!?p> “你個蠢貨還對月垂淚,把自己當成金疙瘩不讓老子碰。要不是為了傳宗接代,老子才不愿意舍身去親近你這種豬婆?!?p> 孫氏的臉綠了,胸口劇烈起伏。
小遲瑞被父母嚇得哇哇大哭,這會誰都顧不上他的病情了。
蘇黎嗅到戰(zhàn)場的硝煙,看了眼越發(fā)灼人日頭。半強迫把陸老大拽進灶房:“有水嗎?”
她手上的泥都干巴了,扣下都有連著手毛一塊壯烈的刺痛。
陸老大無聲蹲下從柜下拉出一個大陶盆,盆上蓋著木蓋。
盆外頭是黑的,打開蓋就能看見被一剖為二的葫蘆瓢。
“一個盆,兩個瓢不搭?!碧K黎認真給出評價又道:“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地下還有陶盆?!?p> “你不知道的只有這個嗎?”
這話很輕幾乎是直接飄進蘇黎耳朵里的,她一驚有種被識破的慌張。
冰涼的水流落在手上,蘇黎沉默著搓起手。
兩人一個倒水一個搓手無言。
院子里并不太平。
蘇黎聽的直搖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壞種聚堆倒是省得禍害別家?!?p> 陸老大:“……”
因平日里積攢下的種種不滿,加上夫妻倆的裂痕被輕易挑起,一次可以隱忍壓抑,二次挑起就沒那么輕易的結束。
“啪”的一聲。
蘇黎探出頭,看見孫氏懷里的孩子不見了,臉上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
這種時候溫康雖口不擇言,卻沒真喪失理智只一下他就收回了手。
孫氏眼睛瞪的像銅鈴,從喉嚨里涌出一聲嘶吼就尖叫著撲向丈夫,抓頭發(fā),扯衣裳連掐帶擰,牙都用上了。
溫康是獵戶,孫氏是個生孩子的大齡婦女武力值一邊倒。
“真疼媳婦也說不出侮辱她的詞匯,他忍什么呢?”蘇黎不解,卻礙于沒看過相關劇情一頭霧水。
“只是嘴賤圖一時爽快?!标懤洗蠛币姷陌l(fā)表意見。
“邊去。”看言情小說經(jīng)驗豐富的蘇黎趕蚊子似的拿手在空中扇了扇兩眼盯著夫妻倆講解。
“人吵架的時候身體各種激素飆升,吵的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大腦只會更冷靜,他們分明是由心而發(fā)找個吵急眼的借口方便接下去還能湊活過日子。”
“這倆人門清,他們都找不到更好的。獵戶那一下抽手不是被驚住了是在試探孫氏的反應,看他現(xiàn)在臉上都有一道血印子了,不還手是打不過嗎?”
“他知道是惹不起,剛才孫氏委屈的哭哭啼啼,獵戶就會強硬起來。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罷了~”
真可悲,找個倒插門還要被家暴,真可憐,倒插門了還被綠~
陸老大的目光變得幽深,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原來夫妻間相處竟然要用兵法。
“甜甜呦~咋哭的花貓一樣,遲瑞啊~奶奶的寶貝咋哭的直打嗝?!?p> 犀利尖銳的大嗓門響起,端是讓全村人聽見的架勢:“陸家的呢,死哪去了?咋把我寶貝孫兒晾在院子外頭?”
緊接著靠路邊的矮墻探出一個腦袋,她看見院子里廝打的夫妻怔了壓低聲音:“彎彎啊,娘的心頭肉你們夫妻要怎么鬧回屋再說,擱別人院子里不好看?!?p> 婆子自以為壓低了聲音。
“孫李氏!不把老夫和村里人放在眼里,你們一家子瞎胡鬧也得有個限度?!睖喓駞柡缺频呐缐ζ抛尤隽耸?,唯唯諾諾應了聲是。
親娘來了,孫氏推遠丈夫捂著腫起的半邊臉頰垂淚。
“去,倒兩杯水?!?p> 蘇黎扒在門框邊觀戰(zhàn),等陸老大遞給她一個健步就沖到孫氏面前。
“你們都快喝口水消消氣,夫妻哪有隔夜仇吵吵就好了怎能動真格的,小遲瑞還病著,你們?nèi)羰怯X得小妹說的在理就先去看孩子?!?p> 蘇黎面上陪著笑,嘴里說著籠統(tǒng)老三樣,都是夫妻,看在孩子面上,打是親罵是愛。
穿深紅褂子頭戴寬的繡花抹額發(fā)里摻著銀絲,嘴角一個黑痦子,身材矮胖媒婆似的人物晃進院子里。
聽見這話撇向蘇黎的目光柔和起來,跟著點了下頭算是贊同她的說法。
蘇黎說完就退一步,她就飆個戲沒想去搶‘主角’風頭,獵戶倒是若有所思,真接過杯子咕嘟嘟喝了下去。
和諧的氣氛止于,婆子看見劉氏高腫面頰上的指印。
“姓溫的,你咋敢打我家彎彎!是吃了擰了,還有你賠錢貨一個娘受爹欺負了你就躲一邊裝瞎,白養(yǎng)你了!”
婆子打不過獵戶,恨恨掐了把孫甜甜:“你就不知道沖上去替你娘擋下,要你何用?還不如賣去紅巷賺一筆嚼頭?!?p> 蘇黎不知道紅巷是什么地方,卻從少女眼中的驚恐和顫抖的身軀有了猜測。
獵戶冷眼旁觀,仿佛對面被欺凌的不是自己親閨女。
木仗狠狠敲擊地面,敲出個圓形土坑。弓著腰發(fā)須幾乎全白的老頭在褲腿卷去鞋上粘泥青年的攙扶下走進。
一張口,就是多年高位的威壓。
“烏煙瘴氣的成什么樣子,你們孫家的把這當成你家地界了是也不是?”
獵戶咽了咽口水,“老高大夫,你怎么真來了?”
他不是已經(jīng)退休養(yǎng)老怎得會為點爭端來陸家?獵戶目光透過人群落在推著木椅的婦人身上,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