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葉勝的要求
原主也叫葉勝，初中畢業(yè)后就沒再上學(xué)，跟家人一家掙工分去了。
由于年紀(jì)小，一天只能掙六個工分，只有壯勞力的一半多。
前年，父母親相繼去世，姐姐也遠嫁了。
按理說，他妥妥的成了孤兒。
錯了，他不孤單，他還有童養(yǎng)媳秦淮茹。
這秦淮茹比他大四歲，五歲就來他們家了，那時還是舊社會呢！
說秦淮茹是看著他光屁股長大的，那是一點錯都沒有。
按葉勝父母的遺愿，等他到了法定婚齡二十歲，就去領(lǐng)結(jié)婚證，讓他和秦淮茹圓房，給葉家延續(xù)香火。
可惜他們看不到這一天，就雙雙去了。
原身葉勝是長得高高壯壯，英俊陽剛，但卻是個老實孩子，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睡夢中弄臟了衣服、被子，也毫無顧忌地叫秦淮茹洗，倒把秦淮茹弄了個大紅臉。
村里的后生經(jīng)常開他的玩笑：“阿勝，你跟你的媳婦困覺了沒有?！?p> 每次他都這樣回答：“沒有，小時候天天睡一起，不知道為什么，大了就不跟我睡了?！?p> 上個月，葉勝在路上碰到經(jīng)常跑城里的吳會計，他對葉勝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勝子，你抓緊時間跟你媳婦圓房吧，什么證不證的以后再補辦也不遲?！?p> 當(dāng)時葉勝一臉的倔強：“不行啊，吳叔，我爹媽生前說過，要我二十歲再圓房……還有，秦姐也這樣說的。”
葉勝走遠后，似乎聽到吳叔在后面嘆了口氣：“唉，真是老實孩子……”
……
一天傍晚，秦淮茹上工回來，放下農(nóng)具就燒火煮飯。
晚飯的主食是棒子面做成的窩頭，菜是一盤野菜、一盤白菜。
吃完飯，葉勝把飯碗一丟，就要去挑水，卻被秦淮茹叫住了：“勝子，別急著干活，我有話要話。”
葉勝疑惑地看了秦淮茹一眼，停止起身。
秦淮茹沒馬上說話，好像在醞釀什么。
葉勝見了，隱隱覺得，秦淮茹要說的不是好事。
半響，見秦淮茹像下定什么決心似的，一臉的堅定，開口道：“勝子，我恐怕不能嫁給你了?！?p> 秦淮茹說完，滿心忐忑地望著葉勝。
本來她還想晚一點跟葉勝說這事，不料今天上工的時候，大隊長秦家梁，也就是她親事的媒人，找到她，叫她一個月內(nèi)給男方家回個準(zhǔn)話。
回家后，她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早提早好。
說完后，她把心一橫，打定主意，不管葉勝怎么責(zé)難，她都忍著。
見葉勝只是呆在那，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她又重復(fù)一句剛才的話：“勝子，我是說我們結(jié)不了婚了。”
“為什么？”
聽到葉勝問話中有股怒意，秦淮茹竟然松了口氣：這才是葉勝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
“沒為什么，就是單純的不想?！?p> “為什么？”葉勝向秦淮茹逼近了些，有點咬著牙重復(fù)問道。
見葉勝的神情有些怕人，秦淮茹說話也不怎么利索了：“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們是夫妻，你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我問過大隊長了，他說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只要沒領(lǐng)結(jié)婚證，就不是夫妻?！鼻鼗慈阌只謴?fù)了自信。
“我……我不同意！”
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得手足無措和心痛如絞的葉勝，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秦淮茹臉色一黯，忍著心痛道：“我只是把你當(dāng)做弟弟看待的……”
說這話，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
論感情，她是喜歡葉勝的，至于這喜歡是親情還是愛情，她不知道，她也沒去分辨。
但她掂量得很清楚，喜歡當(dāng)不了飯吃，過不了好日子。
她想起前幾年，吃樹皮、樹葉，還有吃棉花籽拉不出屎的日子，更是堅定了離開農(nóng)村的決心。
進城吃商品糧，離開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村，才是她最渴望、最需要的！
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舍棄很多，包括——感情！
“倉促提出來，是有點突然?！鼻鼗慈闵钌畹赝巳~勝一眼，“這事沒那么急，我還要在咱們家呆上一陣子……不過，我還是希望勝子你理解我?！?p> “我不理解！我不同意！”老實的葉勝說不出什么花花的理由，只能口氣強硬地直接頂了回去。
秦淮茹聽了，好看的眼睛睜大，嘴巴張了張，卻沒馬上說出話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淮茹才開口道：“勝了，你就可憐可憐我，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錯過這次進城的機會！”
見葉勝抿緊著嘴不說話，秦淮茹一臉的果決：“再說了，我們以后就是姐弟了，還是可以常連絡(luò)的?！?p> “我不管，我就是不同意！”葉勝重復(fù)著不同意的話。
“我知道我這么做不應(yīng)該，葉家在舊社會買了我，又把我養(yǎng)大，我卻跟別人走了，換誰誰都受不了?！?p> 秦淮茹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葉勝心里更難受。
秦淮茹此時眼圈發(fā)紅，眼眶中淚花隱現(xiàn)，自顧自地說著：“以后葉家就是我的娘家，那人娶我，該付給葉家的彩禮一分都不會少，只是……”
秦淮茹頭低了點，好像有點難為情：“只是我是童養(yǎng)媳，彩禮可能會少點?！?p> 見葉勝沒有答應(yīng)，但也沒有拼命反對她外嫁，只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地坐在那，秦淮茹總算松了一口氣。
她收拾好飯桌，刷好碗筷，沒去滅灶里的火，反而加水后往灶里添火。
葉勝還是呆呆地坐在餐桌邊，偶爾眼神空洞地看幾眼正在那燒水洗澡的秦淮茹。
不到半個小時，秦淮茹就燒好水，并將水提到里屋，倒入浴桶。
聽到里屋傳來嘩嘩水聲，葉勝空洞的眼睛有了一絲生氣，兩絲生氣，三絲生氣……最后，變成了熊熊烈火！
他霍地站起來，腳步堅定的走向里屋。
他腳步不停，到了門那，先是一推，推不動，肯定從里面給栓上了，
他動作不停，將肩膀?qū)?zhǔn)門栓，用力一頂。
“啪”的一聲，門栓斷了，葉勝出現(xiàn)在秦淮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