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小四合院之夜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除了吃晚飯，他們都在說書、聽書中度過。
晚飯，俞秋葉熬了點粥，把饅頭熱一熱，兩人就著咸菜腌蘿卜吃了。
吃到一半，俞秋葉見家里還有兩個雞蛋，索性炒來吃了。
由于饅頭只有兩個，俞秋葉一個是夠了，葉勝是明顯不夠，只好多喝點粥，把肚子撐飽。
講到晚上九點鐘，葉勝有些講不動了，不想再講了。
他可不是職業(yè)說書人，這連續(xù)講了四個小時，單田芳也受不了。
“好了，我實在講不動了?！?p> “那就喝口茶，歇歇再講?！?p> “還喝啊！”葉勝在那叫苦，“我肚子裝的盡是水了?！?p> “你肚子里裝的是墨水，不是水?！庇崆锶~打趣道。
“真的是水，你想想看，晚飯盡喝粥，干的就一個饅頭，哪能頂事；而且，為了講好故事，嗓子冒煙的時候，我就喝口茶，喝著喝著，把你們家的兩壺開水都喝見底了?！?p> “好好好，你勞苦功高，今天就到這，不講就不講。”俞秋葉說著，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
“我上個廁所，你也要管？”
“我也去?！?p> “那把尿桶帶上。”
葉勝就到屋角提起尿桶，感覺挺沉的，這里面有他的功勞。
這個小四合院住了不到十戶人家，他們出門的時候，倒沒碰到鄰居。
見俞秋葉出了垂花門后，不往門洞走，而是向右轉(zhuǎn)，葉勝不由奇怪地問道：“公廁不是在胡同里嗎？”
俞秋葉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誰跟你說廁所在胡同里？”
說完，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去。
葉勝不知說什么好，只好跟在她后面。
到了西北角的靠院墻處，見一個簡易廁所座落在那。
葉勝見了那廁所有隔斷，松了一口氣。
他上過京城中沒隔斷的公廁，那叫一個不適應(yīng)和受罪。
這才深深體會到，后來改開后，外賓形容京城夏天如廁四步曲：“哭、跳、笑、叫”，是多么的形象了：
一進(jìn)公廁，臭味撲鼻刺眼，不禁淚涌，曰哭；入得廁所，地面不平，積水并有污物，只能跳到坑位，曰跳；入位方便，坑位間無擋板，如廁人彼此面面相覷，不禁苦笑，曰笑；突見地上有蛆蟲蠕動，欲爬上褲腳，不禁驚叫，曰叫。
雖說有隔斷，頭頂有遮蓋，不是露天的，但由于是旱廁，從糞坑熏上來的味道，還是讓剛蹲下如廁的葉勝一陣惡心。
好在臭這個東西，聞久了，嗅覺也就麻木了，葉勝也就剛開始難受一會兒，后來就“入廁隨俗”了。
如完廁，把尿桶洗完，俞秋葉才從另一側(cè)出來。
兩人剛到外院，卻見一戶人家的門開了，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大概也是上廁所的。
見到俞秋葉，熱情地打著招呼：“秋葉回來了?！?p> “是啊，李嬸，下午剛到。”
“你身后那位后生瞧著眼生，是你家的？”
“李嬸，不是我們家的，好像是楊大爺家的親戚?！?p> “原來這樣……有空來家坐坐啊秋葉，我要上個廁所?！崩顙鹫f著，提著褲子急急走了。
回到里院，倒沒碰到什么人。
在房門口，葉勝小聲問道：“楊大爺是什么人？”
俞秋葉朝對面一指：“住對面西廂房的鄰居?！?p> “你說我是楊大爺家的親戚，那我今晚就去他那兒住了。”葉勝笑道。
“你有本事住進(jìn)去，就去住吧，到時候被人家當(dāng)特務(wù)抓起來，可別怪我不去救你。”
葉勝笑笑，待俞秋葉鎖了門，他才說道：“我怎么舍得扔下你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妻，跑到一糟老頭子那聞煙味?！?p> “你又不正經(jīng)了?！庇崆锶~嗔道。
“話雖然有些孟浪，但我是真心的?！?p> 俞秋葉啐了一口，忽然把剛關(guān)好的門又打開了。
“你要出去？”葉勝問。
“燒點開水?！?p> 俞秋葉頭微低，借著昏黃的燈光，葉勝見她臉還紅了。
燒好熱水后，俞秋葉又接了一桶冷水進(jìn)來，然后取出一個澡盆。
對，是盆，不是浴桶，只是比平常的臉盆大一點、深一點。
見葉勝在那看戲，俞秋葉眼一抬道：“幫忙一下?！?p> 葉勝已經(jīng)知道她要做什么，趕緊左手接過澡盆，右手提著那桶冷水，進(jìn)了俞秋葉父母臥室。
幫她把水倒好，葉勝提著空水桶就退了出去。
片刻后，屋里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一會兒功夫，就聽俞秋葉在屋里叫他：“幫我把澡盆的水倒了?！?p> 葉勝聽話地走進(jìn)她父母臥室，見俞秋葉穿了一件小背心，露出兩藕雪白。
見葉勝盯著她看了一下，不禁臉紅了紅：“趕緊倒水，你也要洗一下?！?p> “我就算了吧。”葉勝看到那澡盆，不怎么想洗。
“不洗自己睡！”俞秋葉脫口而出。
大概是這句話太羞人，說完后，俞秋葉低著頭，快速出了這屋。
“我洗我洗！”葉勝目光追隨著俞秋葉，欣然應(yīng)充。
接冷水，倒熱水，脫衣服，坐浴盆……
葉勝把關(guān)鍵的地方洗洗，其它的就擦擦，他還是不習(xí)慣浴盆這玩意。
都收拾妥當(dāng)后，兩人都明白接下來要干什么。
“你身體有不適嗎，畢竟……”
“你說呢？”
“你的身體，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斗志昂揚！”
“我是醫(yī)生，我自己身體怎么樣，我自然清楚?！?p> “那還等什么，開工吧！”
……
第二天，兩人起了個大早，坐早班車回到了單位上班。
沒想到，到工廠后，由于生產(chǎn)任務(wù)加重，葉勝即使是白天班，也要加班到很晚，根本沒空去找俞秋葉。
這種情況直到半個月后，七一過完才停止。
七月二日，終于不加班了，葉勝一下班，匆匆洗了個澡，就往廠醫(yī)院方向跑。
跑到半路，才想起來：現(xiàn)在才四點多，俞秋葉還沒下班，你這樣去找她，不是耽誤她工作嗎？會被人說閑話，甚至?xí)活I(lǐng)導(dǎo)批評的。
他正要返回集體宿舍，忽然想到：我冒充病人，去找她看病，不就有個說法了嗎？！
想到這，他不回宿舍了，繼續(xù)向廠醫(yī)院走去。
來到醫(yī)院，他掛了個號，說是看腰肌勞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