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幾度春秋幾度酒
一縷清晨的陽光擊碎無邊的黑夜。
酒城稻花鎮(zhèn)里,平日繁忙的街市起了喧囂,十里路上擺滿略顯雜亂的攤位,匆匆路過的旅人偶爾駐足。
今日賣餛飩的老李攤位上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不僅衣著奇怪,樣子奇怪,就連詢問的問題也奇奇怪怪。
“師傅,咱這地方是哪,還有這里歷史最久的地方在哪?”
這位身著異裝,問出奇怪問題的客人自然是程天峰。
看著眼前奇怪的客人,老李只當他是來自異城偶然經(jīng)過此處的旅人,擺弄擺弄自己下巴一小撮胡子,說道:“你問的問題有點奇怪啊,這里是酒城,至于其實歷史最悠久的地方,那可能就是酒江了。”
“傳說江水是酒神所釀神酒所化而成,而本鄉(xiāng)也是酒江的源頭,此處能發(fā)展到如此繁華,一半也是酒江帶來的?!?p> “酒江,神酒?說的是那邊那條江嗎?”程天峰指了指自己穿越出現(xiàn)的地方,正是在一條江邊,自己也是從那邊走到這里的。
老李看向程天峰指的方向,點了點頭。
程天峰知道自己沒有穿越錯地方,這里應(yīng)該就是酒城。
回想自己看到的江,當時匆匆一瞥,并未發(fā)現(xiàn)有和神異,也許有什么錯漏的地方,朝著老李做了個輯,便往江邊走去。
酒江邊,渡船上,一群青年男女扯著彼此的衣袖,在顛簸的找尋平衡,生怕跌入水中。
其中一名青衣女子說道:“師兄,此河水并無傳說的那么神異,甚至一絲與酒關(guān)聯(lián)的信息也沒有,怎么可能是不朽釀所化而成呢?”
“可能只是謠傳吧,畢竟沒有人證實過江水是不朽釀所化,想一想也是,如果真是不朽釀,那早就被人取光了。等船到岸,咱們就離開吧?!?p> 被詢問的男子道,其他人應(yīng)聲點頭。
此時,程天峰剛到江邊,正好與這群人相遇,聽到他們的討論,他緩緩的走近。
青衣女子見其一身異服,便知他也是因此江傳說而來。
可能是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于是略帶好心的說道:“這位兄弟也是因為傳說來這酒江江水的吧,這江水如你眼前所見,景色比之普通江水不如,嘗起來也與普通江水一般。”
“如果兄弟是想體驗神酒的滋味,莫有過分期望,不如到城中尋找一酒坊暢飲來的暢快?!?p> 聽到此言,更加深了程天峰的疑惑,也許只有親自一試才能得到答案,于是回到:“多謝姑娘提醒,既然都到此處,哪怕最后獲得的不是想要的答案,我也要親自嘗下?!?p> 見程天峰如此,這群人不在多言,也不準備看他嘗這江水結(jié)果如何,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程天峰眼前的酒江,看起來確實和普通的江水沒有什么差異,也無酒香。他伸手沾了沾江水,放入口中,沒有其他味道,更沒有出現(xiàn)酒味。
“難道說中所說的并不是真的,這一趟白來了?”程天峰失望的甩了甩手。
就在程天峰準備離開,意識的中一本充滿古韻的黑皮書緩緩翻開封面,入喉的江水被吸引到書中,并在第一頁留下了第二個字,一個淺淺的“酒”字。
在“酒”字出現(xiàn)后,黑皮書又緩緩合上,仿佛沒有翻開過。
感受到黑皮書的反應(yīng),程天峰內(nèi)心已有印證,決定在江邊休息到夜晚,等到夜黑風高之時,到江中暢游一番,勢必要酒江的秘密探尋而出。
入夜
江水寂靜,四處無人,月光下,一道人影逐步拉長,隨著一聲“噗通”,影子消失在岸邊。
偷偷摸摸到江邊行此詭事的自是程天峰,白天得到的答案將在夜里掀開最后的一角。
跳入水中的程天峰張大嘴巴,江水灌入,心中的黑皮書封面緩慢打開,“酒”字綻放璀璨光芒。
過了一會,綻放的光芒逐漸收斂,黑皮書第一頁上的“酒”字幽深而又傳神,視之尤若暢游酒窖,神意綿綿。
此間事了,程天峰想游回岸邊,但是身體仿佛喝醉酒一般,越來越重,根本游不起來。
“咕嚕嚕!(大意了)”程天峰發(fā)出聲音,隨著江水灌入越來越快,他的眼皮開始變重,意識逐漸模糊。
“昨日沙場杯酒灑,今夜獨飲意灼身”一手持酒葫蘆的男子,在鋪滿月光的庭院中搖搖晃晃,聲音一陣一陣的傳來,言語中,除了醉意,還有些許潦倒。
程天峰不曾見過此人,但是其此時的憤懣情感卻直擊人心,讓程天峰不免心生悲涼。
不等程天峰回過神,畫面場景再次變換。
浩大的宮廷內(nèi),四周環(huán)繞盤龍柱,畫面中僅有兩人。
“國家寸土不可失,此戰(zhàn)不可敗,愛卿是否能夠擔此重任,替朕奪回失地,耀我國威啊。”
聲音宏大,繞柱不絕。程天峰欲抬頭看向聲音的主人,但其人浩浩金光奪人目,讓人不敢望其貌,看不真切。
“臣,定不負吾皇之恩,勢必取回失地,驅(qū)敵出我萬里河山?!?p> 俯跪著接受皇命的正是那持酒葫蘆的男子,此時的男人完全看不出絲毫的頹然之勢,其人雖俯跪,背柱仍似龍脊,仿若蓄勢而發(fā)的怪物,完美的詮釋了力量、威勢。
“好!愛卿此言朕記下了,朕記得你還未娶妻,此戰(zhàn)凱旋之時,必為你尋一如意芳霏?!?p> 程天峰見此景,心中有所猜想,應(yīng)該是神酒入書,黑皮書把程天峰帶回了歷史長河,帶著他回到過去見證這歷史英歌。
仿若印證他所想,眼前一切開始變換,此時程天峰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之上。
鮮紅的大地,四處都是斷肢,戰(zhàn)場中心,地上尸首無數(shù),一男子左手持酒葫蘆,右手持劍,揮舞之間狂風陣陣,必有大片敵軍被斬斷,猶如絞肉機般,碎肉橫飛。
一時間,敵軍節(jié)節(jié)敗退,無人可當。
“小兒休要得意,吃我一戟吧!”一聲怒吼起,一名身披戰(zhàn)甲,威勢如龍的敵將手握長戟飛身而來,揮戟仿若撕裂空間,伴有龍音。
話音未落,男子利劍一揮,在空中劃過一道白痕,敵將雙目圓瞪,忽覺頸間一陣涼意,他伸手摸向頸部,輕輕一觸,頭顱便滑下身子掉在地上,身首分離。
其體內(nèi)鮮血激噴出,如煙花綻放,濺射十步之外,手中長戟化為兩截掉在地上,砸起一陣煙塵,一劍之間竟暴死當場。
敵軍見己方將軍也非一合之敵,紛紛丟下武器,轉(zhuǎn)身奮命逃去,導致本就不敵的軍隊更加混亂。
男子舉劍飛身而起,溫潤的語氣向全體將士發(fā)出冰冷的命令:“陳國入我趙國國土,殺我義士無數(shù),此戰(zhàn)為揚我國威,不留降者,一律殺無赦!”
聞此言,陳國軍士軀體如落冰窖,意志不堅者直接癱軟在地,被追上來的趙國軍士一刀削首。
意志堅定者只能轉(zhuǎn)身搏殺,終究心氣已散,未多時,也都潰亡。
此戰(zhàn)畢,男人盤膝而坐,收劍取酒,高歌:“巍巍峨兮,高山險峰灑血攀。錚錚然兮,萬箭穿骨身不倒。衛(wèi)國者,身死魂不滅,望眾將士安息?!?p> 歌畢,酒灑而下。
此情此景下,程天峰恨不能成此中一員。
還不等他感嘆陳筱之英偉,畫面至此又開始轉(zhuǎn)變。
依舊在大殿之中,依舊是那兩人,依舊是那個場景,此時的男人也還是俯跪著,但是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場上的氣勢,仿若將死之人。
“陳筱啊陳筱,朕向來賞罰分明,你護國之功,本應(yīng)受封異姓王候,子子孫孫享榮華無數(shù),為何要斬朕皇兒于萬軍前。
“雖其罪違反軍紀,萬死不辭,然治罪也應(yīng)朕來?!?p> “是不是朕,你也敢斬啊!”
浩大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回響,話語間的冰冷,猶如冬日寒風刺骨,哪怕作為旁觀者的程天峰也深深的感受到其中寒意。
“臣不敢!臣萬萬不敢!然萬軍陣前,臣亦不敢逆義而行!不斬皇子,軍心必散,戰(zhàn)必敗,為吾皇之國土,臣唯赴死而已?!蹦凶又刂氐目哿丝垲^,閉上雙目等候斬令。
“唉!”一聲嘆息,在程天峰目光中,皇帝仿佛蒼老了幾歲,此時的他威勢儉入軀體,不在金光閃爍,但是幽深更顯,仿佛黑洞般,將一切吞噬,讓人也不敢直視。
“你改命換姓,封劍歸鄉(xiāng)吧!”看著眼前如此忠義之人,說完最后一句,皇上消失在大殿,只留陳筱一人依然跪俯,久久不敢動彈。
“還不滾!想讓朕更改皇令,把你的狗頭留下嗎?”深宮中,一道暴怒的聲音如實質(zhì)的炮彈一般傳來,在陳筱身旁炸出一道深坑。
陳筱回道:“臣,謝主隆恩!”
聲音在空蕩的大殿回響,陳筱又叩了叩首,起了身,拖著頹然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下,消失在程天峰的視線里。
“昨日沙場杯酒灑,今夜獨飲意灼身”一手持酒葫蘆的男子,在鋪滿月光的庭院中搖搖晃晃,聲音一陣一陣的傳來。
還是那個庭院,還是那個持酒葫蘆的陳筱,依舊是最初的那場景,再看之時,他已有不同的感觸。
如此英杰之人,照理應(yīng)該傳世,如今封劍在此地無人知,只有月影做伴,可嘆。
“唉”
隨著一聲嘆息,眼前場景再次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