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的臉嗎?”
聽到這句話,陳言很想說大姐你臉都丟失多久了,我怎么可能見過。
不過如果他真說出來的話極有可能會激怒無臉女人,陳言也只能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無臉女人可能是以為陳言沒有聽清,又向前湊了湊,“你見過我的臉嗎?”
陳言已經(jīng)被她逼到了墻邊,退無可退。
見陳言不回答,無臉女人一邊重復(fù)著“你見過我的臉嗎?”,一邊慢慢湊近陳言。
她空蕩蕩的腦殼在陳言眼中一點點放大,陳言突然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己的頭會被無臉女人的空腦殼吞噬,然后成為她的腦袋一樣。
四周一片漆黑,陳言只能看到面前的無臉女人,可悲的是,他現(xiàn)在連求助都不知道該向哪兒求助。
無助與恐懼的情緒包裹住陳言,像一雙無形的手一般,探進(jìn)他胸中,然后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臟。
陳言覺得這次自己必死無疑了,想想還是有點不甘心。
“嚓——”
就在這時,陳言身邊突然傳來一陣亮光,然后他就被人拽進(jìn)了光中。
……
陳言大口喘著粗氣,用力眨著眼睛。
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待久了,突然見到亮光,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
隨即陳言便疑惑起來,這是哪兒來的亮光?
定睛一看,林默舉著一個打火機,打火機的火焰倔強地頂住黑暗,照亮了一片區(qū)域。
而亮光之外的無臉女人似乎丟失了目標(biāo),開始原地亂轉(zhuǎn)。
“你從哪兒搞的打火機?”陳言十分震驚,小聲問道,這座城中是不存在除了月亮以外的光源的,除非是室內(nèi)自己產(chǎn)生的光,但也絕不可能帶出室內(nèi)。
此刻林默手中居然有一個能用的打火機,這自然是極其令人奇怪的一件事。
“那個,是我剛來到這座城時撿到的?!绷帜瑩狭藫项^,說道。
“另外,在打火機的光能籠罩的范圍內(nèi),無論我們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會被魘魔感受到,沒必要小聲說話?!?p> “這么神奇?”陳言等人震驚于打火機的功效。
當(dāng)然,對于林默隨手撿到打火機的說辭,他們是不信的,世間哪有這么幸運的事?陳言等人闖了一棟旅館,經(jīng)過那么多困難也才僅僅得到了幾件保命之物而已。
更別說林默手中的打火機功效和小變色龍類似,但并不需要準(zhǔn)備時間,隱藏效果更是要強上不少,這種東西是隨隨便便就能撿到的嗎?
不過他們也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默不想說,他們自然也不會那么不識趣,陳言不是照樣沒有把他還有一粒爆裂花種的事告訴林默兩人嗎?
雖然如此,但陳言還是略有怨氣,“你有這種好東西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林默翻了個白眼,然后解釋道:“我這打火機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你可以把它發(fā)出的光看做一個結(jié)界,結(jié)界會受到這個世界中黑暗的壓制,根據(jù)壓制的強弱不同,在室外可以用五分鐘,室內(nèi)則是三分鐘,并且其范圍也會因受到壓制的變強而縮小,使用前我也不知道它能籠罩多大范圍?!?p> “最關(guān)鍵的是它也是消耗燃料的?。 闭f到這,林默有些心疼。
“怎么在室內(nèi)能用的時間反而短?”陳言有些不解。
“大概是因為室外太廣大了,這么點光根本不夠看,也不會受到太強的壓制,而在室內(nèi)會受到這個領(lǐng)域的大力壓制吧?!绷帜柭柤?。
“我提醒一下,已經(jīng)過了一分半了,還有一半的時間供我們思考對策,之后打火機會進(jìn)入十五分鐘冷卻期?!绷帜f道。
陳言扯扯嘴角,早知道就不問這么多了。
“她一直在問我有沒有看到她的臉,是不是我們找到她的臉,完成她的心愿,就可以離開了?”陳言提出了自己的設(shè)想。
“我也覺得是這樣?!备到淌谕屏送蒲坨R,“問題在于,沒有打火機的光,我們根本沒法尋找她的臉,而我們要怎么熬過沒有光的十五分鐘,則是另一個問題?!?p> “只能靠我們自己度過這十五分鐘了?!绷帜呐年愌缘募绨颍翱瓷先ニο矚g你的,祝你好運?!?p> 說完打火機便熄滅了。
……
黑暗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眾人也散開了,各自尋找他們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藏了起來。
陳言暗罵一聲,這群人顯然早有準(zhǔn)備,只有他還沒找好躲藏的地方。
陳言只得蹲下,一點點朝墻邊移動。
無臉女人的腳步聲一直在屋內(nèi)游蕩,從剛剛丟失目標(biāo)之后,她似乎就沒那么容易鎖定陳言的位置了。
這也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陳言也借此機會挪到了墻邊,他蹲在一張桌子旁,祈禱無臉女人千萬不要發(fā)現(xiàn)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言也逐漸放松下來。
而這時屋內(nèi)不知什么東西響了一下,“吱呀”的聲音十分刺耳,陳言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他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因為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鎖著小女孩的柜子……
可是那柜子不是被葉心語用鋼棍插上了嗎?怎么會被打開呢?
陳言感到十分費解。
同時他也在快速思考,在他記憶中,似乎確實是有人在狂扔?xùn)|西干擾紅衣女人時,隨手拔下了那根插門的鋼棍……
腳步聲在陳言面前停住了。
“不會真有這么倒霉吧?”陳言欲哭無淚,但他又不敢抬頭確認(rèn),也不敢隨便移動。
終于,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后,腳步聲再度響起。
陳言松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他握著彎頭鋼管的手心已經(jīng)全是汗水。
隨手擦了擦汗,陳言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想往屋子中間靠一靠,過會兒大家聚集起來也方便。
他保持蹲著的姿勢,向前挪動了一小步,然后停下,側(cè)耳傾聽屋內(nèi)的動靜。
沒問題,腳步聲沒有任何節(jié)奏變化,也不在他附近,目前看來他是安全的。
陳言又挪動了一步。
一切正常。
陳言放下心來,加快了腳步。
不過沒走兩步,他就撞上了什么東西。
“我記得這塊兒沒有什么障礙物的啊?”陳言疑惑。
但馬上,他便意識到自己忽略一件事情,一件很小但可能很致命的事情。
如果剛剛柜子那邊的響動是小女孩脫困了,那么屋內(nèi)就應(yīng)該有兩個腳步聲。
但現(xiàn)在屋內(nèi)只有一個腳步聲,那便存在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剛才的聲音不是柜子打開發(fā)出的,小女孩還被鎖在柜內(nèi),腳步聲是無臉女人的。
另一種……另一種就是無臉女人一直停在一個地方?jīng)]有移動,腳步聲是小女孩發(fā)出的。
陳言咽了一口唾沫,緩緩抬頭。
……
兩條雪白修長的腿出現(xiàn)在陳言視線中。
平心而論,這兩條腿十分漂亮,給陳言的感覺絲毫不遜色于葉心語的大長腿。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雪白的腿上有著一道道干涸發(fā)黑的血跡。
陳言不敢抬頭了,他不敢想象抬頭會看到多么驚悚的畫面。
“咯咯咯咯……”陳言身前傳來一陣輕笑。
聽到笑聲,陳言頓感毛骨悚然。
“你看到我的臉了嗎?沒看到的話就把你的臉給我吧?!?p> 此刻陳言再也忍不住了,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里,但無臉女人并沒有放過他,怪異地笑著,追在他后面。
一只手從側(cè)里伸來,拉住了陳言的肩膀,陳言下意識想要把手打落。
“是我,別出聲?!标愌月牫鍪悄莻€叫張虎的男子,像是見到救星一樣靠了過去。
張虎從身邊摸起一個瓶子樣?xùn)|西,貼著地面遠(yuǎn)遠(yuǎn)扔開。
瓶子一路滾走,也帶走了無臉女人。
陳言終于放下心來,挨著張虎藏好,等待林默的打火機冷卻完畢。
他們一直計算著時間,只需再等兩分鐘,林默的打火機就可以使用了。
就這短短兩分鐘,總不會出現(xiàn)意外了吧?陳言想。
但事實證明,一個人運氣差到極點的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陳言和張虎躲藏的地方是一個墻角,旁邊應(yīng)該是餐桌和餐椅。
陳言無意間一抬頭,發(fā)現(xiàn)一旁的椅子上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瞇了瞇眼,想看得更清楚點。
接下來陳言便后悔了,自己不該這么好奇的。
那是一張空洞的臉,對,就是字面意思的空洞,空無一物的空,洞窟的洞。
……
小女孩跳下椅子,頭上兩個“小丸子”一晃一晃的。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小女孩的話,這種頭型只會顯得可愛,但如果是一個沒有面孔的小女孩呢?那場面就極為使人驚懼了。
張虎顯然也注意到了小女孩,他的瞳孔急速縮小,似乎下一秒就要大喊出聲。
情急之下,陳言抓起張虎就跑,如今他們也顧不上在屋內(nèi)游蕩的無臉女人了,只想遠(yuǎn)離這個小女孩。
二人的動作自然驚動了無臉女人,她也加入了這場追逐。
由于看不清屋內(nèi)的情況,再加上之前亂扔?xùn)|西,屋內(nèi)的地形十分復(fù)雜,陳言二人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在頭里。
無臉母女更不會躲避障礙物,一路追下去,也是磕磕絆絆。
頓時安靜的屋內(nèi)熱鬧起來,陳言他們追逃時還無意中牽連到了其他人,于是這場追逐變得愈發(fā)混亂。
屋內(nèi)一片雞飛狗跳。
最終還是林默按亮了打火機,把眾人一個個聚攏過來,無臉母女失去了目標(biāo),漫無目的地游蕩起來,屋內(nèi)才恢復(fù)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