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也對，老弟你原本不是古玩行當(dāng)?shù)娜?，沒接觸過這些東西?！鼻卣閺氐状_定了，黎安絕對是個“手藝人”，因?yàn)楦愎磐娴娜瞬豢赡苓B潘家園的傳統(tǒng)都不知道。
只有純粹的“手藝人”，他們不開店，不做生意，才不知曉這些門道。
“什么東西？”黎安迷惑道。
“就是潘家園里，一個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準(zhǔn)確的說，是傳統(tǒng)。”秦臻講說道：“新店開張，屬于跟老店搶飯吃，所以按照規(guī)矩，開業(yè)第一天，大家都會拿一個物件過來‘試水’，既是試探，也是打個招呼。”
對此，黎安一臉的懵逼。
他可不知道這個道道。
“大家拿來的東西，有真有假，你若是眼力足夠，自然不會吃虧。但是，如果你‘打眼’了，把假的當(dāng)成真的，那收物件兒的錢就是學(xué)費(fèi)?！鼻卣檎f。
這讓黎安感到很驚奇。
詢問道：“就是說，里面也可能有真東西？”
“一、二十年前，倒是有真東西，而且價格很低，算是對后輩的提攜，能認(rèn)出來就是賺到。但現(xiàn)在就算了，哪怕有真的，也會提出一個很高的價格，你買了絕對得虧?！鼻卣閾u頭道：“說白了，就是看你是新人，拿贗品過來打打秋風(fēng)。曾經(jīng)的行規(guī)，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坑新’，你全部不收就行。”
黎安：“……”
簡直了。
還好有個熟人……不對，就算沒有熟人，贗品自己也不會收??！
“怎么了，老秦，這位小兄弟你認(rèn)識？”后面一個胡子很長的老頭子問。
聞言，秦臻笑笑，回應(yīng)：“認(rèn)識，一個眼光很毒辣的行家，你們要是想在他身上打秋風(fēng)，那可真是想多了?！?p> 立刻，眾人看向黎安的眼神，都變得很好奇。
也有懷疑。
這么年輕的一個人，行家，又能行到哪里去？
“怎么，不相信？”秦臻想了一下，轉(zhuǎn)頭問黎安：“要不這樣，老弟你過兩眼，讓這些家伙長長見識？”
對此，黎安不是很感興趣，搖頭說：“算了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都是贗品，他可提不起興趣。
只是，黎安沒有興趣，那一眾同行卻對他很感興趣，因此紛紛說：“看一看唄，反正新店開張又沒客人，閑著也是閑著?！?p> “對呀！”
“來都來了，交流交流?！?p> 讓黎安很是無語。
更無語的是，有不要臉的還直接說：“不耽誤你做生意，我們就是客人?！?p> “老板在哪里？我這里有個好物件兒想找您瞧瞧，合適的話就賣掉。”有人裝得跟真的一樣，要不是秦臻一直在旁邊笑，黎安都差點(diǎn)把他當(dāng)成了真的客人。
沒辦法，他初來乍到，是真的不認(rèn)識眾人。
除了秦臻之外，也就只認(rèn)識一個房東潘胖子，后者還因?yàn)椤棒[鬼”沒敢過來。
“那行，既然大家有興趣，今天咱就過過眼，看看大家的‘寶貝’吧！”黎安最終說：“不過，只說真假，到底真在哪里，假在哪里，咱就不細(xì)說了?！?p> 判定真假，對他來說很容易，但想要說出個道道，卻很難。
因?yàn)槿鄙龠@方面的知識。
不過，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多說——都是來砸場子坑人的，沒直接趕出去就不錯了，還給他們免費(fèi)教學(xué)？
想得美！
“行吧，我先來?！币晃慌踔鬅煑U的老者說著，將一只青花瓷碟放到了黎安面前。
黎安看了看碟子，又看了看老者的大煙桿，不由得笑了，說：“這個碟子可是好東西，正宗的JDZ瓷器，還是最先進(jìn)的全自動無人生產(chǎn)線燒制，技術(shù)含量相當(dāng)高。”
此話一出，老者立刻嘿嘿傻笑了起來，道：“小兄弟厲害。”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但就在這時，黎安開口道：“不過，相比較下，還是您的這個大煙桿更有技術(shù)含量。純手工制作不說，還用先進(jìn)的化學(xué)溶液浸泡過，甚至粘了古玉粉末上去，別具匠心??！”
這番話，看起來是夸贊，卻讓老者臉色一變。
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我這，也是假的？”
“像極了真的?！崩璋残Φ馈?p> 老者：“……”
“不可能啊，我這明明是真的，找行家鑒定過的，到底假在哪里？”
“抱歉，只說真假，不說緣由，信與不信，您自己斟酌。”黎安搖了搖頭，直接說道：“有請下一位?！?p> 第二個人拿出的東西，是一個保存相當(dāng)好的農(nóng)具，宋代耕地用的犁耙。
黎安不認(rèn)識款式。
但是，在回溯的時光里，卻明確的看到了年代，因此點(diǎn)著頭說：“這個倒是真東西，不光年代久遠(yuǎn)，還保存極好，你出價多少？”
“兩百萬?！?p> 黎安：“……”
對不起，打擾了，不該問的。
“下一位?！?p> 保存完好的古代農(nóng)具也許真的值錢，但區(qū)區(qū)一個民用耕犁，竟然要價兩百萬，得腦子進(jìn)了多少水的人才會要？
第三個人很快上來。
他拿出的東西是一枚硬幣，并非袁大頭銀元，而是現(xiàn)代鋁制五分錢硬幣。
八一年的，不是很值錢，但相當(dāng)稀有。
只是，黎安施展能力一看，卻立刻笑了，說：“兄弟，也就是咱們自己行業(yè)里的人關(guān)起門來看著玩，可不要拿出去賣，犯法的?！?p> 此話一出，那人立刻變了臉色。
瞪眼道：“這你都看得出來？”
那枚硬幣其實(shí)并不是八一年的，是他自己用工具重新打造而成——這玩意兒要是不拿出來，民不舉官不究的，沒啥事。
可要是拿出去賣，那是造假錢。
數(shù)目再少，也夠抓了。
“下一位?！崩璋残πφf。
至此，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從原本的懷疑，變成了凝重。
“看樣子，這年輕人真的不簡單！”一個中年人小聲跟其他人說：“你們先拖著，我去找‘鼎爺’，弄個厲害玩意兒過來！”
說罷，他直接扔掉自己手中的贗品，出門前往了潘家園深處。
沒過多久，一個滿面紅光的老者，用拖車?yán)恢簧僬f也有兩千斤的大鼎來到了黎安店鋪門口。
“老板，青銅器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