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急轉(zhuǎn)直下

　　到了夜里大雨逐漸轉(zhuǎn)成了冰雹，半個拳頭大的冰球砸在屋頂。聽起來無比瘆人。

　　斯伶這些天一直睡的很淺，稍微有些聲響便會警惕的醒來。

　　程平說刮起北風(fēng)了，很可能那時候就是在考慮天氣吧？

　　在城里長大的斯伶對天氣完全不敏感。直到她看見被冰雹砸壞的成片的稻田和果樹才想明白，這場天災(zāi)直接影響到了他們這些儲備食物的使用和分配。

　　林子里有幾個孩子一邊挑揀著地上的果子，一邊用樹枝嬉戲打鬧。

　　“姐姐？”

　　斯伶一直沒注意到，身邊的孩子竟然就是那個帶走蔣慶宇的人，王小明。

　　擦干凈臉上的泥印字，她幾乎沒認(rèn)出來。這孩子好像和昨天晚上看起來不大一樣了。

　　“你把他帶出去了嗎？今天也能帶一個人走嗎？”

　　“姐姐怎么沒來呢？真是太可惜了?！蓖跣∶鞅持?，像個小大人似的搖了搖頭。他手里拿著的正是那天自己玩過的游戲機。這東西顯然在孩子們之間頗受歡迎。

　　一轉(zhuǎn)身便有個孩子搶了過去，一邊跑遠一邊炫耀似的喊道：“搶到咯！是我的啦！”

　　王小明血氣上涌，轉(zhuǎn)頭想追卻被面前的斯伶拉住。她問他：“蔣慶宇是不是死了？你是不是說謊了？”

　　他想著被搶走的游戲機，心下忽然明了，“原來姐姐也玩過游戲機了呀?！笨粗沽鏇]有說話，眼睛瞪的老大，直愣愣的撲了過來，像要吃人似的又漂亮，又可愛。

　　眼見他的游戲機被帶著越跑越遠，他也不再計較，畢竟自己已經(jīng)長大很多，不稀罕和他們搶一個破游戲。王小明居高臨下，威脅道：“別以為我不敢再來一次，就算趙族長知道了不過就是再罵我?guī)拙??！?p>　　……

　　斯伶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木房子的，她眼前不斷回放著王小明嘴角躺下口水的樣子，忍不住的干嘔。她想知道為什么村子里把他們幾個留下，而不是一起殺了。那孩子只是輕飄飄的回了一句，因為沒必要。

　　是啊，那時候的確是沒必要。如今果樹林毀了，村子里的人很快就會開始在他們之間挑選食物了吧。還有那孩子，個頭長的也很快……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

　　那句只有一個人能或者出去的話，就像是一粒種子，在木屋里迅速生根發(fā)芽。蔣慶宇跟著那孩子離開之后，程平和呂道士明顯和斯伶方牧之劃成了兩個陣營。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大多數(shù)時候人類和人類的相處表面和諧友愛，是因為沒有被逼到絕路。

　　就像她也下意識的開始躲避方牧之，如果最終要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就應(yīng)該盡早把那些無用的感情收拾起來。

　　……

　　她在木屋前，把手搭在門栓上卻遲遲沒有開門。屋子里隱約傳來交談聲，她原本并沒在意，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屋里說話的是呂道士和趙族長？

　　趙族長今天來的這么早？斯伶正想著，接下來聽到的對話更讓她心驚——呂道士倒是為自己想好了出路，他正在和趙族長談交易。

　　“只有我能活著出去，一定每隔一段時間便讓驢友來附近踏青探險……”

　　“斯伶？”方牧之看見她愣在門口。

　　屋里交談的聲音也戛然而止。木門吱嘎一聲被拉開，呂道士滿臉堆笑，他些拿不準(zhǔn)斯伶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剛想開口，就被斯伶打斷：“我聽著趙族長也在，是聽說了我們又死了個人的事情嗎？”

　　“什么？什么時候又死人了？我怎么沒聽說？”趙族長眼睛一瞪，趕忙問道。

　　“就是那個姓王的孩子帶走的。他今天還和我說那個人味道不錯，剩下的東西也賣了個好價錢呢。怎么，您不知道？”斯伶盯著趙叔族長的臉，試圖從上面獲得更多情緒反饋，他支吾了一下，似乎還在權(quán)衡。斯伶只好加了把火：“也對，畢竟我們是住在王叔家，您做不了主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