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官差們又累又餓。
終于來到這樣一個能夠修整的地方,當然要放開了吃喝。
幾斤肉幾壇酒下肚,無比暢快。
可惜沒過多久,其中就有人意識到不對勁,
那人本想站起身來,結果腳下一軟竟是當場癱倒在地。
“怪了,這酒如此生猛?”
還沒等他嘀咕完,眼前一花,須臾便失去了意識。
“不好!酒里有毒!”
“別喝!快……快放下……”
余下幾名官差見狀當場慌了神,有人驚叫,有人猛地拔出樸刀來準備迎敵,
然而為時已晚,
酒壇子都被他們給清空了。
在場五位官差,一個也不落,
轉眼間紛紛倒地不省人事。
周易早在隔壁包廂等候多時,一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就知道時機已然成熟,
旋即閃身溜了進去,順帶將包廂的門也閂上。
為防藥效不夠官差們醒來礙事,周易先找了幾根麻繩將他們的手腳都束緊。
隨后才挪到墻角,用摸來的鑰匙打開了老囚犯脖子上的方枷。
老囚犯頭發(fā)花白,臉上的皺紋如百年老樹皮一般,
又因為被官差拴在馬上拖行數(shù)里地,導致衣衫破爛不堪,整個背部和后腦都被磨的鮮血淋漓。
除此之外,他還一身的餿臭汗味,夾雜濃烈的酒氣血腥,熏得周易差點沒把昨夜的飯菜嘔出來。
盡管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威脅,但周易知道這老家伙的身份并不一般。
乃是實打實的江洋大盜。
被他劫掠過的奇珍異寶不可計數(shù),而且還殺了不少人。
保險起見,周易解開方枷后用麻繩將他的雙手也捆了起來,
至于腳鐐,壓根就沒動。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這才扯掉他身上被血水浸透的破爛外衫,
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衣裳。
嘗試一陣,實在沒能將其喚醒,周易只好決定直接將人扛出去。
酒樓后門早就雇好了馬車,
因此算不得多費勁。
不過正當他準備扛人的時候,包廂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有勞差爺開下門,小的給差爺上菜!”
周易聞聲一凜,趕忙放下老家伙挪去了門邊查看情況。
“差爺在嗎?”
沒聽到回應,那聲音再次響起,透出幾分狐疑。
周易聽出不對勁,暗道一聲不妙,后屏息凝神準備扛了人跳窗離開。
但開窗一看,他瞬間又改了主意。
這丈許的高度,扛著人跳下去,死是不至于,但就怕有閃失,
正猶豫間,門外的人不耐煩道:
“差爺若不回話,小的便要推門進來了?!?p> 音落還伴有向門口靠攏的細微腳步聲和兵刃緩慢出鞘的響動。
周易眼看情勢不妙,只能沉著聲吼道:
“快滾!休要攪了爺爺們的雅興!”
可話一出口,迎來的卻是一道巨響。
“咔嚓——”
包廂木門應聲碎裂,幾位手持彎刀的黑泡漢子猛闖了進來。
周易瞬間被圍逼到了墻角無處可逃。
“原來是你們幾個!”
一看到來人,周易冷笑一聲道。
“果然不出孫老爺所料,你不僅沒打算與我們在瘋鴉林匯合,反倒先跑來這里截胡!”
說話之人名叫李斯,
正是與他同在胡家武館學習的那些人之一。
雖然他們都是蒙著面的,但一看眼神身形一下就認了出來。
加上后面涌進包廂的,一共十一人。
個個兇神惡煞且信心滿滿,看樣子孫越又給了他們不少好處。
周易滿臉不屑的冷哼道:
“一口一個孫老爺,看來你們就沒打算堂堂正正做人!”
有人應道:“做人有什么意思,等拿下你這廝,我們哥幾個就去做神仙?!?p> “做神仙?那得看你們這幾條小雜魚到底能不能翻起風浪!”
“跟他費什么話!取他首級!”
“納命來!”
“……”
喊殺聲響起,十一條漢子如猛虎般向周易撲近,
各個高舉手中的兵器準備把周易砍成肉泥。
然而兵刃相接,錚錚鏘鏘之下,卻是撲了個空。
不待他們反應,早順勢閃到一邊的周易抄起手邊的實木長凳猛然暴起,后以千斤巨力砸了過去。
“嘭——”
一聲巨響之下,長凳當場斷作兩截,被砸中后腦的其中一人也瞬間癱倒。
其余人見狀趕緊調轉方向,繞過那個被砸暈的猛又向周易圍攻。
周易就著手中剩下的一截長凳狂亂揮舞,棱條所落之處盡是三寸上下的凹痕。
沖在最前端的三人直接被砸了個頭破血流,有兩人當場被砸的暈死過去,另一人抱著飆血的腦門倒在地上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反觀周易,僅僅是肩上被刀尖捎了道一二寸長的口子。
雖然眼下看似奪得上風,但周易絲毫不敢大意,尤其手中的長凳已經(jīng)碎得不能再碎,根本無法再進行任何有效攻擊。
趁他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周易一個側肩翻,從另兩個見勢有利舉刀再要來攻的人中間穿到墻角,撿起方枷后再猛沖了回去。
用來銬老囚犯的方枷相當笨重,四周都用厚鐵皮包著,面積也不小。
他使出全身力道掄圓了一枷下去,其中一人的腦袋直接被開了瓢。
廂房雖然不小,但剛才反轉來的太快,
余下好些人被嚇破了膽,全都向門口涌了去。
僅有能穩(wěn)住心神的幾人也難使出全力。
不過幾息時間,這場原本看似毫無懸念的沖突已然落幕。
四人當場一命嗚呼,一人重傷不起,
另外六人也被打的服服帖帖,如死狗一般爬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對于余下這些人,周易并沒有因為占得上風而痛下殺手,
而是交給他們一個任務。
……
當日夜深時分,
五位官差陸續(xù)頂著沉重的腦袋醒了過來。
幾人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苦不堪言的老臉。
稍作回想,幾人便想到了這老頭的身份,
正是這家酒樓的掌柜。
老掌柜一看他們醒了過來,連忙跪下帶著哭腔求饒:
“誒??!幾位差爺終于醒過來了,
小老兒萬死,求官爺饒過一命……”
其中一人怒喝道:“好啊,今日不解釋清楚,你這小破店就別打算開了!”
“是是,差爺且聽小老兒細細道來?!?p> 老掌柜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上頭畫著幾張草率的人像,“就是這伙賊人給差爺酒里下的蒙汗藥,
他們趁著差爺被藥倒,不顧小老兒的阻攔帶走了房里那位犯人,
而且還殺了我這里三個伙計,桌椅板凳都被打壞了,
那幫天殺的真是造孽啊!
差爺您瞧……”
官差們順著老掌柜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三具身著店小二服飾的尸體躺在門口,
腦袋嚴重變形,血流滿面,實在慘不忍睹。
廂房內(nèi)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破損不堪,就連墻柱也好多被砸凹的深坑。
看到這一幕,饒是官差們見慣了廝殺搶掠,也是觸目驚心。
再看看老掌柜的樣子,一時間竟是沒了多少怒意,反倒甚感同情。
有人問道:“那你可知那伙賊人是何來歷?”
老掌柜說道:“小老兒就怕差爺們醒來后怪罪,這才照著對他們的印象找畫師畫了像,
隨后又派人遠遠的跟蹤過,好給差爺們一個交代,
至于那些賊人的身份,小老兒無從得知,只曉得他們是往清河縣方向去了,
若差爺們快馬加鞭當即出發(fā),說不定能夠趕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