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動他……孫某啥都可以告訴你……”
聽著孫越奄奄一息還不停求饒的聲音，周易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生猛一條硬漢，在提及他兒子時竟是毫不猶豫服了軟，
但他越是這樣，周易就越不打算放過孫乾。
先不說別的，能讓孫越不惜坦言密辛都想要保住的人，留下來，豈不是養(yǎng)虎為患？
可如此一來，事情也就難辦了。
孫越見周易不肯松口，自己也就閉緊了嘴巴，多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你當(dāng)真不怕死么？”
周易將大環(huán)刀抵在他的臉頰上，咬牙問道。
“要?dú)⒈銡?！磨磨蹭蹭……與……與小娘皮何異？”
孫越絲毫不懼，回話依舊很是硬氣。
但由于失血過多，此時的他早就只吊了半條命在，
看這架勢，恐怕連一炷香的功夫都撐不下來。
因?yàn)閷O乾的事和他糾纏這么久，周易也覺得實(shí)在有些得不償失，
主要再這么耗下去，直到將孫越耗死都不一定能問出什么，
周易索性換了個話題問道：
“既如此，那你說說蘇明玉此人吧，若回答令我滿意，說不定會給你個痛快！”
孫越一聽是要了解蘇明玉，當(dāng)即呼哧呼哧不屑地哼出一聲，似乎早有不快，直到此時才敢吐露半分。
“那狗仗人……勢過河拆橋的東西，孫某不識得！”
“不認(rèn)識？聽二大王這語氣可不像不認(rèn)識的樣子?。?p> 可他如果是狗，所謂的人又是誰？縣太爺？”
“呸！他？！連給孫某提……提鞋都不配……”
“這么說，是別的什么大人物？”
周易旁敲側(cè)擊，想要繼續(xù)套話。
可在他開口前，孫越卻搶先問道：
“夜游……鬼，是不是在你……手上？”
“胡言亂語！”周易冷哼一聲，“我不知道什么夜游鬼。”
孫越卻不以為然，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越發(fā)虛弱的聲音說道：
“某家一輩子……殺人無數(shù)，誰曾想，到頭來，竟是栽在了……你這樣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手中，
某家……不甘啊！”
“你該慶幸是栽在我手上，若換成別人，非得將你千刀萬剮！”
孫越深喘了幾口氣，強(qiáng)行抬眼看向周易問道：“周……周易是吧？”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周易也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什么，
遂干脆摘掉鬼頭面具。
“果真是……你小子！”
孫越無力地干笑一聲，后就閉上了嘴。
見其目光逐漸渙散，擔(dān)心他就這么死了會太便宜，周易趕忙拿刀面拍他的臉。
一連好幾下之后，人倒是醒了，說的話卻開始前言不搭后語。
周易聽得一頭霧水。
直到……
“如此說來，自從我兒……打上你那娘子的主意，你我二人……就注定會有以命相搏的這一日？
都是命啊……
某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栽在你這等山野小子手里……
都是……命……”
聞言周易沒好氣駁道：
“什么命不命的！技不如人就開始怨天怨地怨命運(yùn)！
告訴你，這一切可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鑿出來的！
你不會以為前段時日黑風(fēng)峽內(nèi)那兩個人被殺只是個意外吧？
既然你也知道是我了，那就不多拐那些彎角了，
實(shí)話告訴你，在平沙縣劫走夜游鬼，后又威脅那幾個廢物送冒牌貨回去交差的也是我，
而這些并不是最關(guān)鍵的，
那些流放犯人的官差一路跟蹤到清河縣查到你頭上，也是我故意找人做的假口供……”
“也……也就是說，如今知府派兵剿匪，完全可以認(rèn)為是你一手策劃？”
周易搖搖頭：“二大王過譽(yù)了，周某只不過是想報(bào)個仇，可沒那么多心眼?！?p> “你！你……”
孫越瞪大眼睛吼一聲。
后渾身抽搐，嘴里不停地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自被周易制服以來，他還是頭一回表現(xiàn)的這么激動。
周易不以為然，反倒緩緩站起身來，
撿起掉落在幾步開外的皮質(zhì)酒壺拿在手上晃了晃，發(fā)現(xiàn)僅有小半壺了，
先倒一些淋在大環(huán)鬼頭刀刀刃上，
隨后不顧孫越的掙扎，將壺口直接往其嘴里灌，
酒水混著鮮血，孫越喝的痛苦，周易灌的也別扭。
簡單意思了一下，這才平靜的說道：
“先前答應(yīng)過會給你一個痛快，如今這半壺酒算是便宜你了?！?p> 一聽這話，孫越頓時不淡定了。
心中所有的怒氣在這一刻盡數(shù)迸發(fā)，
只見他使出渾身力氣掙扎著抬起頭來怒視周易，
任憑傷口上的血水流淌不停也全然不在乎，
扯著嗓子吼道：
“休要……休要折辱某家！
某家不……服！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某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就這么幾聲，算是徹底耗干了孫越最后一口氣，
最后一句話還未吼完，便見他連吐數(shù)口黑血，
后渾身猛烈抽搐幾下，腦袋一歪就咽了氣。
……
孫越死了，
死得很干脆，沒有受到多少痛苦。
可如此一來，周易心中總覺得大為不快。
這都到最后關(guān)頭了，別說親手結(jié)果這賊人，連自己真正想問的都沒得出些有用的答案。
就這樣死了，實(shí)在是太便宜他了。
由于難解心頭之恨，周易特地又將他鮮血淋漓的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
連同死在廟外那三名鬼面匪的，
一同用麻繩串了起來吊在廟門前的大槐樹上。
此地雖說偏僻，但也并非不會有人經(jīng)過，
要不是他怕暴露了自己，以后可能會被那山大王盯上，他才不肯把這么好的請賞機(jī)會白白讓給他人。
之后，周易又回到破廟中好一番折騰，幾乎翻遍了廟內(nèi)每一寸地方，
到頭來竟是連一塊金銀也沒能找到。
“不應(yīng)該吧？
孫越身上會不帶錢？”
周易不信邪，直接將孫越尸體上的衣服都扒了，
然而結(jié)局有點(diǎn)感人，別說金銀玉器，就連一塊銅板都沒有。
不僅沒找到財(cái)物不說，倒是給他自己沾了一身的血污。
他身上帶的似乎就只有那一柄重達(dá)百斤的夸張重錘。
周易對此物不感興趣，
除了重一點(diǎn)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而且要是拎著這么一個大家伙趕路的話，多少有些吃力，
最主要，拎回去無異于不打自招。
糾結(jié)半天，最終還是將其丟在了破廟。
折騰來折騰去，當(dāng)周易決定離開時已經(jīng)是黎明時分，
晨露璀璨，東方微曦，
周易挑選了最為健碩的一匹駿馬，迎著朝陽一路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