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幫自己打扮

　　紀寧果真在戌時之前回來了，趕在了交界渡口關(guān)閉的前一秒。

　　甫一入渡口她就看見了洛昀在遠遠地招呼她，疏疏朗朗不太明顯的月光伴著落日余暉鋪灑在他身上，格外親切美好。

　　“紀小仙女，沒想到你還挺助人為樂?！?p>　　這幾日洛昀經(jīng)常叫她“小仙女”，她也不知道這名字意味著什么，竟然也莫名不討厭，干脆懶得管。

　　她不知道在現(xiàn)世時，他常常拿這個名稱打趣她，洛昀腦子里有許多與現(xiàn)世紀寧的回憶。

　　紀小仙女掌控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他是更被動的那位。

　　但在這里不同了，洛昀覺得自己真的要怎么學(xué)習(xí)哄女孩子了。

　　紀寧的經(jīng)歷與現(xiàn)世那位截然不同，性格也大相徑庭。

　　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洛昀首先得真正接近她、了解她。

　　往后的幾日，紀寧發(fā)現(xiàn)洛昀格外乖順。

　　也不知道是不是與母親懲罰有關(guān)，這幾次她辦完事，回到清山宗時都能看見洛昀主動練劍。

　　以往她言語威脅好幾次才能勉強推動他。

　　可她心里也清楚，若是沒點利益關(guān)聯(lián)，他不會事事上心。

　　是為了魔神吧？

　　但是喚醒魔神一事后患無窮，倘若他仍然只求此事的話，她怕是真無法滿足他了。

　　“念劍訣，靈氣灌入右手?！?p>　　洛昀余光瞧見她來了，并不驚訝，只是單單挑了眉以示回應(yīng)，緊接著又全神貫注起來。

　　嗯哼，今日真的反常。

　　紀寧沒閑心理會他為何有這樣的變化，只是盡心盡責(zé)幫他照看每一招有沒有到位。

　　順便測量他距離仙門大會的第一還有多遠。

　　好像還是達不到她的要求。

　　“這樣?！?p>　　紀寧抓住他的手臂幫他擺正，以腕子用力帶動他揮劍，帶他習(xí)一招一式，以身示范。

　　兩個人身子挨得近，紀寧居然能嗅到淡淡的桂花香，她對自己的衣物很了解，以往不會用這種熏香。

　　又不是她這俱身體的味道，那就是來自洛昀了。

　　紀寧的身子就算在女子中屬高挑，在洛昀面前也顯得相對嬌小。

　　眼下，由于兩個人的身高差距，洛昀仿佛被她圈在懷里，身旁人的氣息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這個視角洛昀以前從來沒體驗過。

　　大概是他從小就屬于比較高的，初高中沖個子以后更加是體格修長，按老師的說法一看就是從小愛運動的孩子。

　　因為他個子高，所以在他眼里一米五和一米六的姑娘好像并沒太大的區(qū)別。

　　都小巧玲瓏的，挺可愛。

　　可是紀寧快到一米七了吧？姑娘的身材修長勻稱又窈窕，腿又長又直又勻稱，完全不顯粗壯。

　　她腰肢盈盈纖細卻也不失力量，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點，洛昀現(xiàn)在再清楚不過。

　　兩個人的身高格外和諧，清風(fēng)拂過，在漫天飛花中連帶著衣袂翩翩，光是往那一站就已成一幅水墨圖紙。

　　此時，她本來沉浸在比劃招式里，直到懷中人突然偏過頭來，鼻尖剛好擦過她的下顎，

　　溫?zé)岬?，小小的觸碰。

　　紀寧覺得自己的心尖輕輕地躍動幾下，比平常更為有力。

　　洛昀畢竟是個男子，即便他們互換身體已經(jīng)多日，他還是沒能熟練將自己的身份設(shè)為“女人“。

　　以至于他被人圈在懷里時，一想到這人又是個跟他換了身體的且是個真正的女孩子時，他心底里那股子變扭勁一下涌了上來。

　　他只是想調(diào)整一下身姿，誰知一不小心離得她更近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過，洛昀還是反應(yīng)更快，從她懷里“鉆“了出來。

　　洛昀眨了眨眼，微微有些躲閃。

　　“你怎么回來了，這幾日都往外跑是去魔族地界？”

　　紀寧沒察覺他的變扭勁，只是覺得這話問得奇怪。

　　這里是紀寧的家，她當(dāng)然是想回就回，還非得扯個所以然嗎。

　　她沒有回應(yīng)洛昀的問題，反而問：“我不在的時候，母親有來嗎？”

　　洛昀眼神一滯，看似實誠：“當(dāng)然沒有，傳話的弟子也只是告訴你，你母親在處理宗門的事，并且不忘督促你今年也定要拿第一?！?p>　　他譏笑了一聲，環(huán)抱起雙手。

　　“紀寧，你到底拿了幾次仙門大會的第一?！?p>　　外界都說紀寧蟬聯(lián)仙門大會的第一，可謂是傳奇。

　　可仙門大會每三年一屆，紀寧今年才十八，并且還沒過生辰。

　　“兩次，從我有資格上仙門大會開始?！?p>　　紀寧淡淡地瞧著他，看起來還是沒什么情緒。

　　兩次的話，往前推，紀寧第一次拿下第一是十二歲。

　　難怪年少成名，這種成績在仙門真的是很難得。

　　她的對手從十幾歲到三十歲之間的修士不等，她得通過層層比拼才能摘得桂冠。

　　洛昀笑著聳了聳肩，看起來只是隨口道：“那看來今年我壓力很大呀，否則要是沒拿第一，豈不是毀了你一世英名?！?p>　　“你盡力就好?！?p>　　紀寧想通了，洛昀畢竟不是她。

　　她也不該以母親和她的標準來逼迫他。

　　況且以往她滿心滿眼只有變得更強。

　　總覺得拿到第一，這樣母親就滿意了吧。

　　可是母親好像從未滿足，她也很難想象倘若有一日她真的與所謂的第一失之交臂，母親會怎樣。

　　難道會殺了她？

　　她，拭目以待。

　　誰知他這么一說，洛昀嘴邊的弧度更甚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她，一雙靈彩的眸子閃爍著狡猾的精光。

　　“紀寧，你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了，嗯？”

　　紀寧不解：“你覺得我這是對你好？”

　　“不，我覺得你可以更好一點，畢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p>　　紀寧冷冷淡淡地看著他，眼里卻寫著：誰給你的自信說出這種話的。

　　與紀寧這種清冷小美人相處起來確實有點難度，但洛昀覺得他能搞定。

　　洛昀也不惱怒，依舊神色有點懶散。

　　直到洛昀定睛在她脖子處某種位置時，紀寧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步步逼近，而她本能地后退了兩步。

　　可這樣，人就直接抵到了桃樹的樹干上了。

　　樹影晃動，人間三月，落英紛紛。

　　洛昀伸出手從她頸邊捏住了什么東西，有些許癢意。

　　紀寧擰眉卻還是靜靜地看他下一步動作。

　　他只是捏住了一片落葉，吹走了，還用手幫他拍了拍肩頭，縷平了褶皺。

　　“怎么能皺皺巴巴的，紀寧，你這是敗壞我的形象?！?p>　　紀寧本被他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弄得心神微晃，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可也被他這一句給扯回了思緒。

　　原來洛某人也在意外在形象呀，那便好好算算。

　　“洛昀，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來?！?p>　　洛昀冷諷了一聲：“我為什么說不出來？”

　　紀寧伸手將他頭上那根木枝給扯了下來，順帶扯了幾縷發(fā)絲，零零亂亂地耷拉在他的臉邊。

　　“那你說，這是什么？”

　　洛昀低頭就能看到她手中樹枝，有些心虛地眨著眼睛。

　　他又不會盤女子的頭發(fā)，平日里為了練劍就找了個類似的皮筋的玩意隨便抓幾下扎起來。

　　他連女子的發(fā)簪都不會插，也根本分不清長短不同的發(fā)簪是干什么用的。

　　于是就干脆隨手折一個樹枝，像男子的發(fā)一樣束著好了。

　　紀寧本是劍修，也不太愛打扮。

　　可她還沒這么素過，素過頭了。

　　“我覺得我的解釋你也不想聽，可你也不想想我是個男的怎么可能知道女孩子怎么打扮的。”

　　他眼眸一轉(zhuǎn)：“紀寧，好人做到底怎么樣？”

　　稍過一會兒，紀寧是被拉到梳妝臺前的，他順理成章地坐在了銅鏡前，好像就等著紀寧伺候了。

　　而她身形微僵，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紀寧，既然你嫌棄我，那不如你自己來。”

　　紀寧眉眼清寒，良久未動，久到洛昀以為她不樂意。

　　“要不然，我還是去練劍了?！?p>　　紀寧卻伸手壓下他的肩頭，眉色低垂：“坐好?！?p>　　她先是將洛昀頭上那跟丑得不能再丑的“彈簧”取下，再從抽屜中拿出自己的青木梳。

　　“紀寧，你知道么？我剛來時根本不知道你們這些古人是怎么梳頭發(fā)的，太長了，麻煩?！?p>　　“那后來怎么學(xué)會了？”

　　“多虧了阿婆，那三年里，阿婆教了我許多東西?！?p>　　即便他知道不屬于這里，阿婆應(yīng)該也不是他真正的阿婆。

　　可是當(dāng)她的外孫，是一件幸事。

　　紀寧進過幻境，幻境里的他是短發(fā)。

　　“你以前是不是不用束發(fā)？”

　　“以前？是，我們那男生都是短發(fā)，方便多了?！?p>　　稍頓一會兒，他又問：“你覺得我長發(fā)好看還是短發(fā)好看？”

　　紀寧說不上來，洛昀長發(fā)時，只要安靜起來，還是勾得人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是幻境里他雖然躺在床上的，黑短的發(fā)干脆利落。

　　好像那樣的頭發(fā)也將他的輪廓襯得一清二楚，也相當(dāng)俊逸。

　　紀寧知道，論外貌，洛昀確實是在整個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她也從未否認過他的外貌，一個男子生得他這般好實屬罕見。

　　可是要她當(dāng)著他的面夸贊他，她也做不到。

　　“不說也行，我還是喜歡短發(fā)?！?p>　　如果不是為了入鄉(xiāng)隨俗，洛昀直接剪刀一揮。

　　她一下又一下地梳著她自己的頭發(fā)，動作緩卻不頓滯。

　　原來她自己的頭發(fā)挺柔順的呀，也不知道洛昀有沒有刻意打理。

　　手下的柔順感將紀寧一下子代入了一段久遠的記憶中。

　　在紀寧寥寥無幾認識的玩伴中，其他人她不了解，最知根知底的余婉兒也是幼時失去雙親，婉兒是被爺爺一手帶大的。

　　少時，她常聽婉兒說她娘親有多好，娘親會給她梳漂亮的小辮子；爹爹有多好，會給她買很多好吃的。

　　爹娘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因為他們愛她。

　　愛？

　　紀寧小時候也曾問過父母親，愛是什么。

　　她記得那時的母親輕輕地看了她一眼，極淺地笑了，轉(zhuǎn)身去練劍了。

　　父親則眉目和善，仿佛一眼跨過了萬千紅塵。

　　她記得她捧著小花繩去和金釵到母親面前，伸出小手，滿懷期待地望著母親。

　　她期望母親也能給自己綰一個好看的發(fā)髻，如果能像母親一樣漂亮自是最好了。

　　小紀寧彎起了嘴角：“母親……”

　　紀寧不敢叫娘親，母親曾說過在宗門不要叫她娘親，紀寧不想讓她不開心。

　　林氏一開始并沒有拒絕，甚至拿起了小木梳幫她梳了梳。

　　可是青絲雜亂交纏，怎么都壓不齊鬢發(fā)。

　　那時她不知若是小孩子的頭發(fā)過分缺乏營養(yǎng)，便如枯草一樣雜碎。

　　林音下手越來越重，直到紀寧“嘶”了一聲，她才停手。

　　“太亂了?！?p>　　紀寧不知道林氏是在抱怨她的頭發(fā)。

　　她仍在幻想著母親會給她編什么頭發(fā)，畢竟女孩子總是愛美的。

　　此時的林氏有些心不在焉，更沒什么耐心。

　　她微微蹙著眉頭，她抿了抿嘴，繃成一條線。

　　終于放下她的了梳子，而小紀寧依舊頂著亂蓬蓬的發(fā)，扭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寧兒，你不適合這些。你……你若實在喜歡這些裝扮的東西，”她擰著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釵子，“我便差遣些宗門里的女弟子多去采買點，然后要她們來伺候你。”

　　林氏起身準備離開了，哪知小紀寧拉住她的衣角。

　　林氏嘆了口氣，神情淡薄了掃著她，語重心長：“紀寧，你答應(yīng)母親，一定會好好修習(xí)劍術(shù)，好好修習(xí)靈力，心思不可放在這些無用的東西上面，你聽懂了么？”

　　紀寧似懂非懂，軟呼呼地問：“母親，寧兒為何一定要修習(xí)劍術(shù)和靈力？”

　　林氏的眸子厲光一閃，她彎下腰抓住了紀寧的雙肩：“母親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因為你有這個天賦，不可浪費！唯有變得更強，更厲害，你才能不受人欺凌和輕蔑，你才能受天下人敬重，你才有選擇的權(quán)利?！?p>　　欺凌和輕蔑？

　　紀寧的父母親都是那般厲害，那時的小小的她著實不懂誰會欺負她。

　　“答應(yīng)母親，寧兒?！?p>　　“好的?！?p>　　記憶中母親很急切。

　　她似乎永遠都在督促自己往前趕，母親對她好像也從來沒有過多的耐心。

　　“喂，紀寧？走神了？”

　　眼前人的手在眼睛前晃動才勉強將紀寧拉回了思緒，洛昀吊兒郎當(dāng)打了個響指，驕矜道：“想什么呢？”

　　紀寧掩飾住心中的情緒，神色寡淡。

　　“無事。”

　　此時紀寧手中的裝扮已經(jīng)基本成形，一半的頭發(fā)被盤成花狀，纏纏繞繞。

　　額前兩縷劉海也被分散在兩鬢，微微定形卷曲，成八字形，和她的臉形極貼。

　　她又從小木盒中挑了幾只銀色似冰凌狀的簪花，往他頭上點著，絢麗而又不張揚，給她自己的臉添了幾分美艷。

　　洛昀也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鏡子里她耐心又沉浸的動作，覺得她此刻的模樣比平常嫻靜多了。

　　她的神色終于有點女子該有的柔美了。

　　紀寧確實是完全沉浸其中，這姑娘做事認真且相當(dāng)專注，就好像練劍時腦子里只有劍訣，此時也不例外。

　　她也是第一次借用別人的手，給自己裝扮。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奇妙。

　　那便干脆圓了曾經(jīng)的心愿吧，當(dāng)她拿出眉筆時給他描眉時，洛昀還驚了一瞬。

　　原來，她打算連妝容一起打扮了。

　　可是看她那么專注，洛昀都不忍心打擾，任由她裝扮，直到她徹底放下手。

　　紀寧這張臉，無疑是美的，經(jīng)她這么一番細致的打扮，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連洛昀看著鏡子中的美人臉，呼吸都凝滯了。

　　紀小仙女，是真的很仙。

　　“可以啊，紀寧，還挺漂亮，是你們女孩子天生都這么手巧么？你身邊也沒有個丫鬟，誰教你這些的？”

　　“我自己學(xué)的?！?p>　　洛昀壞笑：“看不出來，劍修俠女還有這么溫柔小意的一面，我還以為是你那個冷若冰霜的母親教你的。”

　　洛昀只是隨口說說，她也知道。

　　紀寧恬靜的神情很快蒙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不是母親，她不喜歡我弄這些的?！?p>　　母親似乎從未教她去成為一個“女孩子”，而是學(xué)做一把頂天立地的利刃！

　　母親覺得，男人可以撐天地，女人為何不可定江山！

　　她的母親，骨子里極其好強又高傲。

　　洛昀怔了片刻，問：“她真的只關(guān)心你拿不拿第一么？”

　　“嗯?！?p>　　對洛昀來說，在現(xiàn)世，他一點小感冒被母親重視時，總覺得矯情，好像他柔柔弱弱的似的，不就是個感冒而已。

　　那時他也不怎么在意，青春年少嘛，偶爾打個球淋個雨，晚上吹個空調(diào)熬夜，對年輕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當(dāng)然，前提是忽略老媽的嘮叨。

　　只不過他心里知道老媽是關(guān)心他的，可說出來就太矯情了。

　　可等他見了紀寧才知道，母愛也不是永遠無私的。

　　倘若林音真的是她的親生母親的話。

　　要知道，洛昀和她互換身體后，初到清山宗那日，身上受的傷可不輕。

　　可是林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好像對她的女兒是否受傷毫不關(guān)心。

　　“紀寧，不是我想?yún)⑴c你的家事，你可曾想過你母親為何這么……冷漠?！?p>　　紀寧緩緩眨了眨眼，某瞬間洛昀仿佛看出了她有一絲疲憊，她略微垂下了眸子，聲線依舊平穩(wěn)：“不知，反正她一直都是如此，聽她的就行?！?p>　　“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是真的想聽她的？她讓你拿第一你就必須拿第一嗎，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除了練劍修煉術(shù)法，你難道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

　　紀寧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洛昀更加覺得自己問到點子上了。

　　紀寧不是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小時候，母親在她眼里時常是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存在。

　　她從小被督促修習(xí)劍術(shù)，不要浪費天賦。

　　母親說的那些她也曾向父親求證過，父親支持了母親的看法。

　　也許里頭也有跟自己較勁的原因，紀寧總想著等她真的成為天下第一，等她的實力超過母親時再去探究自己的道，似乎也不遲。

　　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父親走后，她的重心有些偏了。

　　閉關(guān)修煉依舊是她的習(xí)慣，但好像也是一種逃避。

　　“紀寧，我還是覺得，你和你母親之間，不太正常，你們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嗎？”

　　紀寧的眼神逐漸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她先動了動唇?jīng)]出聲，爾后突然脫口，語氣竟然有點沖。

　　“你問我與我母親有沒有什么過節(jié)，倘若我說我懷疑她背叛仙門，殺了人，你覺得這算過節(jié)么？”

　　“懷疑？”

　　“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p>　　“什么？”

　　沒等洛昀回答，紀寧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更加疲憊了。

　　好像替自己裝扮一場耗盡她所有精力一樣，紀寧身心俱疲。

　　而洛昀也未曾見過她這樣。

　　“罷了，和你說這些干什么?！?p>　　紀寧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何總是心緒不穩(wěn)，分明很久以前，她就已經(jīng)封閉了所有情緒。

　　大概是因為洛昀吧？

　　紀寧皺眉，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冽。

　　她竟然會將自己懷疑母親這事告訴洛昀。

　　也許是洛昀那幾句話真的牽動了她的回憶，思緒過多，傷神傷腦，連帶著牽動了她的心弦。

　　這樣可不太好。

　　若是洛昀有心……

　　果然，母親說過外人信不得。

　　紀寧走后，洛昀凝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眸子幽幽地轉(zhuǎn)著，心緒涌動。

　　他想，背叛仙門和殺人，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