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老家的土坯墻茅草屋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nóng)村。

　　樹高萬丈，葉落歸根。

　　我農(nóng)義云終于回來了！

　　在魔都生活了一輩子，住的是別墅，開的是豪車，吃的是海鮮，卻是戀戀不忘家鄉(xiāng)當(dāng)年的土坯房、茅草屋，還有媽媽制作的咸菜、水腌鴨蛋的清香。

　　長了白臘的腌白蘿卜，仿佛有錢人眼中的人參。常常想起來，都會流口水。

　　只是！用這種方法回來，讓農(nóng)義云覺得意外。

　　他！重生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撇下都市生活就這么地回來了。

　　時光倒流，回到十八歲那年。

　　為了救落水母子，他……

　　這不？重生過來了？

　　此時的他！正從板橋鎮(zhèn)衛(wèi)生院回家。

　　領(lǐng)導(dǎo)說縣廣播電臺的記者下午過來采訪他勇救落水母子的事跡，讓他繼續(xù)住院接受采訪。

　　傳播正能量，弘揚(yáng)主旋律。

　　記者上午采訪鎮(zhèn)府領(lǐng)導(dǎo)，下午采訪英雄。順利的話？今晚就可以上縣廣播電臺的“晚間新聞”。

　　可他！卻想看媽媽和爸爸、家人、所有人，還有家鄉(xiāng)三十多年前的面貌。

　　懷著激動的心情奔跑在田硬上，跨過田缺，躍過小河溝，終于回到距離板橋鎮(zhèn)三里多地外的老家——農(nóng)家凹。

　　轉(zhuǎn)過山彎，站在水塘埂上，他看見隱藏在樹木中他家的土坯墻茅草房。

　　破防！

　　再次破防！

　　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

　　門前有一個四五畝面積的水塘，屋后青山。

　　山并不高，也就幾十米上百米。

　　平坡上，還有另外兩棟土坯墻大瓦房。一棟是大哥家的，一棟是二哥家的。

　　水塘周圍還有幾棟土坯房大瓦房，都是農(nóng)家本家人。

　　看家的狗兒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來了，當(dāng)場警惕地狂吠起來。

　　幾只鵝受到了狗的驚嚇，曲項向天歌，“嘎！嘎！嘎”地叫個不停。

　　在山崗上放養(yǎng)覓食的公雞，不時地昂起高傲的頭向天鳴叫著：哥各個！

　　喔喔喔！

　　公雞的身后總會有一群母雞，爭搶著公雞甩過來的美食。

　　水塘里有十幾只鴨子，自由游蕩著，不時地發(fā)出“嘎嘎嘎”地歡叫聲。

　　一個中年大叔正在用“夾夾網(wǎng)”沿著水塘的邊沿網(wǎng)魚。

　　夾夾網(wǎng)是本地的一種捕魚工具，也稱竿網(wǎng)、趕網(wǎng)、夾網(wǎng)。兩根一把握粗細(xì)、三米多長的水竹竿子，系上網(wǎng)繩，利用竹竿的長度將網(wǎng)撒到水里。然后！竹竿從兩邊將岸邊淺水中的魚蝦等什么地趕到網(wǎng)中。再將網(wǎng)提起來，收獲網(wǎng)中魚蝦……

　　那種久違的感覺，讓他泣不成聲。

　　三十多年了！又可以吃到媽媽腌制的咸菜了。

　　特別是長了白臘的白蘿卜，更是讓他流口水。

　　水腌的鴨蛋，洗凈后放在已經(jīng)煮開的稀飯大鍋里，燜一會兒再跟稀飯一起煮熟。然后！切成兩半或者四片、六片……高級下飯菜。

　　水腌得久了的鴨蛋，蛋黃黑得流油，清香四溢。

　　故鄉(xiāng)！我回來了！

　　媽！兒子回家了。

　　這次回來，兒子再也不走了！

　　留在家鄉(xiāng)！一輩子！

　　照顧你們！給你們最好地生活，給你們養(yǎng)老送終。

　　重生前的他！自從去魔都謀生，就很少回來。

　　甚至！過年都不回來。

　　后來在魔都買了第一套房子，他基本上不回老家過春節(jié)。

　　再后來！他們一家人就有了魔都戶口。

　　因?yàn)樘?，天天掙大錢，根本停不下來。所以！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爸爸、媽媽。

　　突然有一天，媽媽就去世了。

　　這是他一生的遺憾！

　　不管之前給爸爸媽媽他們多少錢，都無法彌補(bǔ)這種遺憾。

　　爸爸！也在媽媽去世后三年，一個人死在家里好幾天都沒有人知道。

　　這是農(nóng)義云一生最大地遺憾：沒有與雙親見最后一面。

　　盡管他包攬了喪葬費(fèi)用，可這種遺憾讓他心痛。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站在三開間土坯墻茅草屋前，農(nóng)義云激動得不能自己。

　　這三間土坯墻茅草屋，是爺爺時期給爸爸建的婚房。

　　當(dāng)年！爺爺奶奶他們也住在里面。

　　里面隔成六間：四個房間、一個客廳、一間廚房。

　　正中是大門，兩邊分別是兩個房間對外的窗口。

　　客廳的后面是廚房。

　　為了客廳大一些，與廚房的隔墻往往會后移，不是從屋脊隔下來的，寬度至少可以開一扇門。兩邊開間后面房間的門，就是從這里開辟出來的。

　　“媽！媽！我回來了！”

　　農(nóng)義云興奮得帶著哭腔，朝著屋內(nèi)喊著。

　　大門是開的，媽媽應(yīng)該在家里。

　　爸爸在農(nóng)田里面干活，他已經(jīng)看見了。

　　爸爸也看見他了，朝著他注目看著。他！朝著爸爸揮舞著手臂。

　　因?yàn)樘h(yuǎn)，沒有說話。

　　當(dāng)時的他！激動得熱淚盈眶，只想哭。

　　“媽！義云回來了！”

　　農(nóng)義云興沖沖地闖進(jìn)家門，卻看見媽媽躺在地上，頭發(fā)凌亂，衣冠不整。

　　大嫂！從媽媽的身上爬起來，倉皇逃竄。

　　還沒有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大嫂不見了。

　　“媽！大嫂打你了？”

　　農(nóng)義云跪到地上，一邊將媽媽往起扶一邊問。

　　“沒有！沒有！”

　　媽媽與大嫂一直關(guān)系不好，他是知道的。

　　大嫂怎么會打媽媽呢？

　　要不是親眼看見了，他都不會相信。

　　“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縣廣播電臺的記者要來采訪你？”

　　看見突然回家的兒子，老娘覺得太意外。

　　她一邊整理著頭發(fā)，一邊嗔怪著。

　　好像他的出現(xiàn)，壞了她們婆媳間的好事。

　　“大嫂她真的沒有打你？”

　　農(nóng)義云把媽媽扶起來，看著媽媽的眼睛，逼問著。

　　媽媽不敢回答，也不敢看他。

　　農(nóng)義云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你回來！義云！”

　　“你回來！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她是你大嫂！”

　　“嗚嗚嗚！”

　　見喊不回來，老娘只得攆在后面。

　　來到大嫂家這邊，鐵匠掌門——門上鎖了。

　　“嘎嘎嘎！……”

　　一只老母雞從門縫中出來，嚇得亂飛。

　　“看你？把下蛋的老母雞給嚇了!”媽媽責(zé)怪道。

　　家里有雞舍，雞舍的上面有雞窩，下蛋的母雞都會在自家的雞窩里面下蛋。

　　媽媽把他拉回家，苦勸道：“你大嫂是用你大姐換親換回來的。你想怎樣？你想你大哥打光棍么？”

　　“可她也不能打你啊？”

　　“她沒有打我！誰說她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