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魍長老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縣衙大門,可卻被陣法攔住。
陣法上的怨魂對他一陣張牙舞爪,不肯輕易放他離去。
他若是硬闖,這些怨魂便聚集一處拼死阻攔。
這原本是他們用來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的陣法,現(xiàn)在居然反倒攔住了安魍長老的求生之路。
“大哥,大哥!”
“快放我出去!”
安魍長老扯開嗓子就喊,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這陣法不分敵我,而且是由無知無覺的全盡壽做陣眼發(fā)動,必須要有人在外邊下令才能解除,否則就只能跟真秀那樣另想辦法。
“大哥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我的話?”
他往陣法外看,只能勉強看到全盡壽的身影,而看不到本應(yīng)該在那里的安魑長老。
“不能耽擱下去了,那小和尚追過來我就完了?!?p> 安魍長老當即使出手段,召出密密麻麻的鬼怪沖擊前方的怨魂,不一會兒就逼開了一個狗洞大小的口子。
他想也不想就往里鉆,好不容易從里面擠了出來。
“這樣暫時就安全了。”
安魍長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目擊到自己剛才狼狽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真秀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陣法的另一面,正匆匆趕來。
安魍長老有恃無恐,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劃過,陰冷的瞪著真秀,那意思非常的明顯了。
也不怪他如此囂張,他修煉的馭鬼術(shù)跟這陣法的力量同出一源,因此才能破陣而出。
而他料定真秀肯定沒有這樣的手段,只能被困在陣內(nèi),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哼,我待會就找大哥將困陣轉(zhuǎn)為殺陣,宰了你這禿驢?!?p> 他正得意的在心里想著,下一刻卻驚恐的轉(zhuǎn)身就逃。
只因為他看到真秀拿出降魔杵對著陣法晃了晃,那些怨魂就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讓真秀庭院信步般走了出來。
“這特娘的到底是誰家的陣法!?”
安魍長老目眥欲裂,再次亡命奔逃,剛逃出縣衙大門,結(jié)果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大哥被一劍封喉。
“大,大哥……”
他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無法接受發(fā)生在眼前的一切,兩條腿更是一陣陣的發(fā)軟。
今晚,他們東歸派意氣風發(fā)的來到了常樂縣,本以為是再也輕松不過的差事,可誰能想到如今卻只剩他一人茍活。
而造成這一切的,竟是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的一僧一道。
“不,我不能死在這兒,我得回去告訴掌門……”
安魍長老似乎找到了繼續(xù)活下去的信念,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蹭著縣衙的院墻逃走。
而此時將敵人一劍穿喉的懷瑾似乎狀態(tài)有些不對,沒有立即上前攔住逃跑的安魍長老,而是面露痛苦之色,呆立在原地。
下一刻,真秀也跟著追了出來。
他同時看到了瘋狂逃竄的安魍長老和顯得有些異常的懷瑾。
懷瑾持劍的右臂如今都被一層骨甲覆蓋,而且骨甲還在不斷向上蔓延,向著懷瑾的脖子和臉龐覆蓋。
懷瑾正在用左手按住長在自己掌心中的劍柄,不斷左右晃動著發(fā)力,似乎是想要擰斷那根從劍柄伸出來的骨頭。
真秀看他狀態(tài)不對,直接棄了安魍長老來到懷瑾身邊。
“你這是怎么了?”
倆人才分別沒多久,懷瑾就變成這個樣子,讓他不禁緊張起來。
但懷瑾此時似乎無法說話,只是在不管不顧的想要將那根骨頭弄斷。
真秀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圖,趕緊說道:“你放開,讓我來?!?p> 但懷瑾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頭發(fā)都被冷汗淋濕了一大片,顯然在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真秀直接掰開了他的左手,然后一把抓住了劍柄和懷瑾掌心之間的那根骨頭。
砰的一聲脆響,那根骨頭應(yīng)聲而斷。
懷瑾折騰了半天都沒用,結(jié)果這根骨頭在真秀的右手中都沒能堅持片刻。
隨著骨頭斷開,懷瑾身上的骨甲開始脫落,他整個人也是脫力的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樣?”
懷瑾此時整個右掌鮮血淋漓,衣服也是被汗水浸透,顯得頗為狼狽。
這一次他聽到了真秀的問話,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礙,然后指了指前方,艱難的說道:“別放他跑。”
簡單的四個字,滿是咬牙切齒的感覺。
他還是頭一次在從懷瑾的話語中聽出如此明顯的情緒。
真秀一愣,然后立即點點頭:“那你小心,我去去就回?!?p> 說完他就起身往安魍長老逃走的方向繼續(xù)去追。
懷瑾目送著真秀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拐角,然后強忍全身上下不斷傳來的劇烈痛楚,開始匆匆用布條將白骨劍重新纏住。
他剛才確實出于對東歸派的仇恨不想放走安魍長老。
但其實內(nèi)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惶恐,他生怕真秀問起自己手上的白骨劍。
懷瑾試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也不愿意真秀多看一眼這把劍。
這把劍就像是他最丑陋的傷疤,他可以毫無忌憚的將傷疤展露在敵人面前,將他們嚇破膽。
但卻不愿意被真秀看到。
懷瑾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之后,他拄著劍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腳步來到了被扔在原地的全盡壽身旁。
此時東歸派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哪還會有人來管這個廢人。
全盡壽仍舊瞪著一雙呆滯的眼睛大張著嘴,怨魂在他嘴巴里進進出出,維持著陣法的運轉(zhuǎn)。
懷瑾來到他的身后,泄憤一般狠狠一揮劍,就將他的頭顱斬下。
陣法失去了陣眼,當即開始消散。
懷瑾用冰冷的目光看著滾落在地的頭顱和另一邊安魑長老的尸體。
這一切并沒有讓他失望,預(yù)想中的復(fù)仇快感出現(xiàn)了。
但可惜的是,只維持了很短的一瞬。
懷瑾皺起了眉頭,舉起了手上的劍,喃喃自語道:“一定是我殺的還不夠……”
……
而另一邊,在黑夜中疾行的真秀突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失去了敵人的蹤跡。
他趕緊停住了腳步,查看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線索。
夜晚中的常樂縣很安靜,真秀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唉,怎么愣神了。”
他搖了搖頭,重新集中精神。
“這老東西打架不怎么樣,跑得倒是挺快?!?p> 他嘀咕一句,從懷里取出白骨羅盤,然后閉上眼睛,默想安魍長老的形象。
“應(yīng)該還沒逃遠?!?p> 不一會兒,骨針滴溜溜的一轉(zhuǎn),便指出了一個方向。
真秀當即追向羅盤指引的方向。
他跟東歸派的人已經(jīng)糾纏的夠久了,今晚就來個除惡務(wù)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