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功德
這一聲大吼。
成功地讓京兆府門前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最中心的三人！
許奕環(huán)顧一周，暗覺火候已到。
微微朝著趙守用了個眼色。
趙守見之，瞬間火力全開！
大聲回應(yīng)道：“常侍郎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緊逼！一口咬定我收受了賄賂！”
“還口口聲聲說人證物證齊全！”
“我是收了銀票不假！但誰告訴你收了銀票就一定他們賄賂我的！”
話音剛落！
常水榮便滿臉漲紅地大聲怒吼道：“本官方才已經(jīng)說的明明白白！那不是賄賂還能是什么！趙守！你休要給本官強(qiáng)詞奪理！”
一個奴仆，竟也敢沖著他大吼。
常水榮心中氣急，話語中儼然已經(jīng)給趙守定了性質(zhì)。
趙守不甘示弱的大聲怒吼道：“好！好！好！常侍郎不是說趙守收受了賄賂嗎！”
“來！來！來！今日趙守便讓你看看，你口中的賄賂！”
話音落罷，趙守徑直走向那塊早已被所有人忽視的大紅布！
一把拉開大紅布！露出紅布遮擋下的物品。
那物品，赫然是一塊半丈高的石碑！
石碑頂部赫然雕刻著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賑災(zāi)功德碑！
在賑災(zāi)功德碑的中下方！
赫然雕刻著二十余個名字！那些名字赫然正是京兆府皂班、壯班、快班！三班班頭外加戶房、吏房、禮房、工房、兵房、五房主簿以及其麾下典史們的姓名！
而每一個名字的下方都清清楚楚地寫明了銀兩金額！
功德碑一出，京兆府大門前傳來陣陣愕然聲，以及倒吸涼氣的聲音！
誰也想不到！事情到了這一步竟會發(fā)生如此變故！
趙守將手中紅布隨手一揚大聲咆哮道：“常侍郎！你好好看看！這就是昨夜趙守收受的銀票！也就是你口中的賄賂！”
話音落罷。
趙守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面朝那數(shù)不清的百姓聲淚俱下道：“我家六爺在接任京兆尹一職前便經(jīng)常提起關(guān)中百姓的不易！城中百姓的艱難！”
“有時候我家六爺睡夢中仍不忘念叨著賑災(zāi)！賑災(zāi)！賑災(zāi)！”
“我家六爺在接到京兆府任命的那一刻！沒有手舞足蹈！沒有興高采烈！”
“我家六爺?shù)谝患卤闶欠愿牢?！讓我清點家中的所有錢財！”
“待他徹底接手京兆府后，便第一時間將家中錢財捐出！為關(guān)中災(zāi)民！為長安城的百姓們盡一份綿薄之力！”
趙守頓住話音，深呼吸數(shù)次。
再度朗聲道：“我家六爺接任京兆府的第一日便去了城外！親自走進(jìn)災(zāi)民中查看災(zāi)民的情況！”
“我家六爺接任京兆府的第二日！也就是昨日！便將自己鎖在京兆府大堂內(nèi)！處理那京兆府一職空缺時產(chǎn)生的堆積如山的文書！”
“六爺處理文書時，見趙守尚未從前日災(zāi)民的凄慘中走出來！這才讓趙守去城內(nèi)走走，散散心！”
“趙守去了！就在昨夜，趙守遇到了好多好多京兆府的官員！”
“心中苦悶的趙守和他們喝酒了！許是酒水喝多了！趙守在酒席上和他們說起了我家六爺?shù)男氖?！?p> “結(jié)果醉酒之后，那些班頭、主簿，以及典史們一個個面容嚴(yán)肅地從懷中掏出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的銀票?！?p> “醉酒之下，趙守不記得是誰說了那么一句話，他說，京兆尹大人一心賑災(zāi)，我們身為官吏，身為長安城的百姓，又豈能對災(zāi)民無動于衷?！?p> “他還說，這五十兩銀票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既然現(xiàn)在京兆尹大人有這個想法，他便將銀票先交給我，讓我到時候連同我家六爺?shù)腻X財一塊捐出來！用在災(zāi)民身上！”
“若非如此！我又豈會收他們銀票？”
話音落罷。
趙守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功德碑再度大聲說道：“昨夜我將事情告訴了我家六爺！”
“我家六爺?shù)谝粫r間便吩咐我，讓我一醒來便去定做這樣一塊石碑！”
“我當(dāng)時不懂，問六爺，不是都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嗎？為什么要雕刻石碑。”
“我家六爺當(dāng)時是這么說的，六爺說，雁過留聲、人過留名?！?p>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些官吏們拿出來的五十兩銀票。”
“極有可能會是他們積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咱們不能讓那些官吏們的善心消失在時間的滾滾長河中。”
“我家六爺說，等災(zāi)情退卻了，災(zāi)民們在昔日的故土上重建家園后，當(dāng)若干年后，那些昔日災(zāi)民的子孫中走出來官員后。”
“當(dāng)他們即將赴任時，一定要讓他們看看這塊石碑，這塊石碑便是最好的為官之道??！”
趙守話音落罷。
百姓們個個瞠目結(jié)舌。
京兆府三班六房的班頭、主簿們個個泣不成聲。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終于可以活下來了。
更因為許奕的舉動！許奕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天！他明明可以將錢財退回來自保的。
但他偏偏選擇了這種方式，不僅僅救下了他們的命！更讓他們在石碑上留下了名。
在他們眼里這功德碑不是青史，但卻更勝青史。
只不過，這石碑是功德碑的同時也是他們的恥辱碑。
但凡他們還有一絲絲的良知，只要一看到這功德碑，便會想起曾經(jīng)做過的惡。
若想消除恥辱與負(fù)罪感，他們便需用百倍、千倍的善去彌補曾經(jīng)犯下的惡。
這何嘗不是一種鞭策。
當(dāng)那些班頭、主簿們泣不成聲之際。
常水榮卻仿佛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一般，頭暈眼花。
腳步踉踉蹌蹌的，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百姓們的成見在悄無聲息間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矛頭從許奕主仆二人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常水榮身上。
好似一開始沖著許奕主仆二人大吐口水，破口大罵之人不是他們一般。
：“六皇子這般一心為民，常侍郎你是怎么好意思不調(diào)查清楚就誣陷六皇子與他的仆從的？”
?。骸熬褪蔷褪?，還有那張主簿，哎，不對，這該不會是一個套吧？”
：“什么不對，依我看，這就是個套，一個針對六皇子的套，莫要忘了之前的周大人?！?p> ：“噓，小點聲，周大人那事不能說，免得惹禍上身?！?p> ?。骸胺牌?！怎么就不能說了！周大人那事我就感覺蹊蹺，我還在萬民書上簽了字畫了押呢！你瞅瞅！現(xiàn)在六皇子遇到的事和周大人遇到的事是不是有些相像？”
?。骸鞍?，你這么一說好像真有點道理。”
常水榮等人可以安排托，許奕為什么不能？
那第一個提起周啟平之人，赫然正是不知何時混進(jìn)人群的問心首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