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謝安與佟九州聊了個通宵。二人都覺得能夠認識對方是一件天大幸事,于是兩人二話不說當場就結拜為了異姓兄弟,佟九州年齡大一點,就做了大哥,謝安小一些,就做了小弟,用佟九州的話說,聞道有先后,年齡卻不那么重要,哥哥弟弟無所謂,謝安卻堅持要奉行長幼有序。
天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謝安向佟九州辭行,“大哥,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行告辭了。”說完,從袖口中取出一支小竹管,“大哥,我這幾日都在京都,你若是有事,就拉這根繩發(fā)信號,我一定馬上就趕到!”
“哈哈哈,好,兄弟此去不知道何時再相見,大哥送你個禮物好了?!闭f著,佟九州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扳指,通體碧綠、晶瑩剔透,內側刻了一個奇詭的圖案,看著很像一只虎頭。
“這個扳指,我?guī)Я撕芏嗄?,如今就贈與兄弟,權當個見面禮吧?!?p> “如此貴重,我不敢收?!?p> “誒~大哥送的你不肯收?”
“額……好吧。那我就先替大哥保管。”
謝安離開房間,感慨著人生無常,沒想到在這還能認下一個大哥,他邊想邊起身趕往師傅提到的老友處。
天近午時,行人的影子越縮越短,謝安來到了老師提到的地址,竟是一處酒樓!此時酒樓上正有兩個人坐在柵欄之外,相對暢飲。其中一個虬髯大漢爽朗的笑聲傳的十里之外都能聽見,“哈哈哈,云老弟好酒量啊,我好久都沒見到過這么能飲的人了,痛快!哈哈哈……”旁邊的人衣袂飄飄、玉面明眉,是一名貴公子,此時卻失了儀態(tài),臉紅脖子粗地和這大漢稱兄道弟,已然是有些醺了?!按蟾?!論喝酒,小弟就從來沒有怕過誰,今日遇見大哥,真是遇見了對手了!再來!”
謝安在樓下看著這二人,心中不由好一陣感慨,暗自道“江湖中,似這等性情中人多一些就好了,唉……”邁步上樓梯,尋了一處僻靜角落坐下,喚來小二,“一碗陽春面、一斤牛肉、半斤花雕,快點,我趕時間?!卑才磐觑埵?,謝安啜著茶水凝望著王城的北方,沉吟道“十二……梅花……烏騅……紫云,嘖,有什么關系呢?”正在沉吟間,謝安忽然汗毛倒豎,一股勁風朝自己的后腦襲來!只見謝安一拍桌面使了個“縮梗藏頭”,先避過這一擊,定睛一看,桌上釘著一支斤鏢!標上系著一張紙條,“黃昏時分,駿馬寶劍拍于此樓?!蹦┪灿质且恢γ坊?。謝安心頭已經疑云密布,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吧。
不多時,小二前來上菜,“誒,伙計,你們這可有拍賣會?”“有啊客官,我們這的拍賣會可是京城聞名,人家都是晚上交易,只有我們家是白天交易。”“哦?為何?你們不怕鬧事?”“客官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我們云公子開的拍賣會,在這京城之中還沒人敢鬧事?!毙《财沧?,一臉神氣地看著謝安?!霸乒樱俊敝x安一瞥欄桿外的二人,“可是那個正與人飲酒的公子?”“正是,我們這位公子灑脫豪放,每天都要來這里飲酒,今天該是近來最開心的一日了?!薄岸嘀x。”謝安摸出了幾塊碎銀子交給小二。“喲,客官您真大方!以后有事您還找我就對了。謝了您吶!”
酒足飯飽,眼看午時三刻快到,謝安一手撐頭,一手掂量著斤鏢,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門道,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瞥了瞥還在對飲的兩個酒鬼,那個云姓公子還在豪飲,看臉色卻是依舊微紅,沒有到酩酊大醉的程度,“好酒鬼,我的駿馬寶劍為什么要在你這拍賣?想來也是處賊窩?無人敢碰?哼,今日我就碰碰!”這謝安還是有些少年心性,一路上盡是受氣,哪肯再忍,今日定要攪一個雞犬不寧!
想到此處,謝安手腕一抖,“啪!”一顆飛蝗石脫手打向那正在喝酒的云公子。電光火石之間,飛蝗石就到了云公子的近前了,此時云公子還在提酒壺與那虬髯大漢換盞盡歡呢,一息之后,料想中的酒壺碎裂之聲并未出現,欄桿旁的二人依舊把酒言歡,謝安心下疑惑“莫不是打偏了,不能啊?!贝藭r那虬髯大漢突然朗聲道:“朋友,你也共飲一杯,如何!”只見大漢手中托著一個盛滿酒的酒杯,凌空虛推,酒杯朝著謝安電射而至!
謝安也不慌張,伸手虛托將酒杯凌空接住,滴酒未灑!隨即他朗聲一笑:“多謝這位老兄!不過齊某不善飲酒,不如還贈這位云公子吧!”說罷謝安用和虬髯大漢一樣的手法將酒杯射向云公子!只見這云公子身形一飄,便如秋葉隨風落進了酒樓之中,一抬手接住酒杯,隨后一飲而盡,隨后又看向謝安,“這位少俠眼生的很,想是初到京城?在下鎮(zhèn)南王府,云落月?!薄霸乒佑卸Y了,在下鄉(xiāng)野鄙夫,齊紫云?!敝x安抱拳一禮。“呵呵,若齊兄這等身手被稱作鄉(xiāng)野鄙夫,那我等也不過牧牛童子了啊,哈哈哈……”“云公子說的哪里話,方才是在下魯莽了,請公子恕罪?!敝x安躬身拱手道?!盁o妨無妨,如不嫌棄,齊兄與我們一道飲酒敘談一番如何?”云落月爽朗一笑,邀請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敝x安大方落座,一拱手“云公子,方才我一時失禮,還望……”話還未說完,只見那虬髯大漢一擺手,“齊兄弟是吧,先莫要說那些無關緊要的,我看你好身手,酒量想必也不錯,我方才和云公子打賭,若誰能先喝完十壇好酒,另一人就要在這京都最繁華的街上倒立走上兩趟。怎樣,你要不要一起???哈哈哈哈……”看著這虬髯大漢的豪爽勁,謝安也不禁暫且按下心頭的疑問,袖子一卷,“好!既然老兄如此爽快,那小弟也不多言,先喝了再說!”“沒錯沒錯,今日酒場論高低!”云公子也興奮道?!安贿^齊兄弟你來得晚,這十壇好酒就免了,五壇即可,你看可好?”謝安一看有臺階,馬上就坡下驢,“謝云兄關照,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
三人豪氣大發(fā),對坐暢飲,不知不覺日頭西移,接近了拍賣會的時間。